“令狐兄,好雅興啊!”
令狐沖訝然回頭,高興道:“哈哈……林兄,令狐沖真沒想到,你竟會來看我。”旋即,有些奇怪道:“林兄怎麼會此時上來?”
林長生走到他身旁大石坐了下來,道:“白天我可不敢來。”
令狐沖詫異道:“林兄此話何意?莫非是因爲劍法之道……”
林長生看着他,反問道:“令狐兄爲何被罰上這裡啊?”
令狐沖苦笑一聲,道:“還不是林兄害的……”
有了林長生提點,令狐沖劍法進入了新的境界,這個境界是劍道的正宗境界,並沒什麼不對。可落到嶽不羣眼中,那就是邪魔外道了。
他剛纔那麼說,也是覺得林長生知道自己被罰的原因,這纔不好見嶽不羣。
聽了他一席話,林長生認真的看着他,道:“那令狐兄以爲,我與尊師,誰對誰錯呢?”
“這……”令狐沖一時無言。這話,他真的無法說。說岳不羣對吧,可這些日子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說林長生對,這感情上過不去啊,而且師父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苦笑一聲,令狐沖抓抓腦袋,道:“我也不知。林兄,你說的劍道之法,令狐沖自問有理,可恩師也說過,劍法只是外用之道,內功纔是根本,我等學武之人,自當以練氣功爲主。”
聽了,林長生忍不住搖頭道:“令狐兄,我並沒有叫你放棄內功啊。我也說過,內功爲主,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令狐沖搖頭無言,這話他自也明白,也曾與恩師說過,可嶽不羣更加生氣,覺得他是狡辯。然在心中,令狐沖卻覺得林長生說的纔是正理,他雖不會反抗嶽不羣,可始終有怨氣的。剛纔那般說,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
看着有些喪氣的令狐沖,林長生暗歎了一聲,道:“令狐兄,不若我們比一比劍法如何?”
令狐沖強笑一聲,道:“好啊。你能教導出林平之那般出色的弟子,自身必定不凡。來,我們好好比一場。”
因林長生無劍的緣故,二人各折了一根樹枝,當作劍使。
兩人站在平地處,面面相對,樹枝高舉,在半空相觸。林長生笑了一下,手微微用力,樹枝一抖,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他手一抖,樹枝三分,化作三道光影,分刺令狐沖上中下三路。令狐沖不慌不忙,手中樹枝一蕩,橫在胸前,似流水涌出,到半路,啪的一聲,正打在林長生手中不知虛實的樹枝之上。
只看他這一招,林長生就笑了起來。
這簡簡單單的一招,卻蘊含了三式華山派劍法的精華。若放在以前,令狐沖便可以擋住林長生的一劍,卻也不會這般輕描淡寫。
“好劍法!令狐兄,再看我這一招。”
他手臂一抖,樹枝再分,一瞬間竟是抖出七八條影跡,自四面八方刺向令狐沖。他的劍法機巧,虛實變幻,叫人完全分不清楚攻擊來自何方。
令狐沖雖驚訝他的劍法,卻絲毫不亂,手中樹枝抖動間,身子一退一進,便化去了林長生的攻擊。只是不待他放鬆,林長生劍法再起,且越來越急,越來越快,越來越幻。他這一首劍法,正是傳自黃藥師的落英神劍。
隨着他的加力,令狐沖雖一次次抵擋,卻也越來越笨拙。即便他此時進入了新的劍法境界,可受於自身界限,卻是無法發揮出最大威力。
就如任我行說的,華山派劍法,有其極限。
令狐沖此時就是這樣,他領悟到了人的作用,領悟到了劍法中的變化任意,卻一時無法跳出華山派劍法。
對這點,他卻不如原著了,因爲他還沒有見過那秘洞中的五嶽派劍法與破法。不過若他努力,也遲早會走出另一條路,那就是化繁爲簡。
可惜,令狐沖再天才,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就進步這麼快的。
七八招後,令狐沖完全被林長生壓着打,林長生手中樹枝變幻萬千,自四面八方而來,叫他擋的了左,擋不了右,擋的了前,擋不了後。到第十三招,林長生手中樹枝啪的一聲抽打在他手背上。
令狐沖苦笑一聲,便要停下。林長生卻嘿嘿一笑,吊打主角,這事好啊。“令狐兄,想要認輸嗎?這可不成。”
他劍法一變,又啪的一聲抽打在令狐沖身上。令狐沖一痛,張嘴欲言,不想林長生根本不給他機會,再次挺劍來功。
看此,令狐沖也沒了辦法,只得全心備戰,努力抵擋林長生的攻擊。
兩人這一斗,就到了半夜。林長生是爽了,令狐沖卻被他抽的渾身都痛,他不用看都知道,這前後上下恐怕早就青了。
不過身子雖痛,他心裡卻頗爲過癮,憋的那口怨氣,也吐了出來。最緊要的時,他完全被林長生的劍法吸引了,自己一手劍法,也不停的變化,顯然進步不小。
突然,林長生手中樹枝一停,收了劍招。他扔下樹枝,道:“令狐兄,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希望我下次來,令狐兄會有大的進步。”
令狐沖苦笑,張嘴道:“承蒙林兄看得起。但下次,令狐沖不會叫林兄失望的。”
林長生含笑點頭,好,有志氣纔好。
他一抱拳,道:“告辭。”言畢,當即轉身而下,飛速沒於黑暗之中。
第二日,林長生並沒有繼續上華山,而是待在院子中,吸收消化。
與令狐沖的比鬥,不僅對令狐沖有莫大的促進,對他自己也是一樣的。學與用,始終是不同的。理論脫離不了實際,尤其是對武功這種有些玄的東西來說。
林長生學習了不少的武功,可他自己用的,多是來自長生金頁的武功。雖然,他也吸納了不少的其他理念、知識,完善自己的武功,可根本卻沒有動,而且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吸收的東西就一定是原本武功的核心精華。
說白了,他拿來的只是他覺得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這樣,他雖對那些學來的武功有所瞭解,可顯然並不能深入。就如此次他所用的落英神劍吧。以前不知,可此次用來與令狐沖鬥劍,他卻發現其中有許多東西,他都不曾瞭解。
黃藥師是什麼人?
正兒八經的宗師啊。他所創的武功,豈會那般簡單?
我們說大宗師,一般就說達摩與張三丰,可就小說中的人來說,黃藥師等人絕對不比這兩人差,就如空明拳與太極拳,你也分不出誰高誰低。
落英神劍也是一樣。這套功夫看似是桃花島的根基,卻也蘊含了頗多理念,涉及到了許多知識,不長時間修煉、領悟,如何能吃的透?
林長生正是通過此次的比試,對這套功夫有了一些新的理解。他需要時間來吸收這些理念,也需要重新看待落英神劍,並把自己的領悟與諸般所學聯繫在一起,吃透、領悟。
一直到第四日夜,林長生纔再上華山。這一夜,他同樣與令狐沖鬥了半夜。他用的依舊是落英神劍,不同的是,他手中的落英神劍有了極大的變化,雖依舊看似落英繽紛,變化萬千,可力的散與聚,明顯上了一個臺階。
令狐沖也一樣,他的進步看來更大,自身所學華山派劍法可謂信手拈來,偶爾還會摻雜一些不是華山派劍法的劍招,叫他劍法中多了許多不可預料的因素。
這一日,林長生剛纔外面回來,準備與林平之吃午飯。只聽林平之突道:“師父,我聽送飯的老伯說,田伯光那傢伙在長安出現了。”
林長生眉頭一動,笑道:“那傢伙來華山幹什麼?”
林平之道:“他在長安做了幾次大案,每次還寫下‘萬里獨行田伯光’的字號。師父,這傢伙太張狂了,不若我們走一趟長安,解決了這淫賊。”
林長生搖了搖頭,道:“不用急。他這麼做可不合性子,我想,他用不了多久就會來華山了。”
林平之訝然,不明所以道:“他要來華山?爲什麼?”
林長生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叫他吃飯。林平之一肚子疑問,卻也不會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