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趙半山
王劍傑是八卦門的高手,就算在福康安府中,地位也是極高的。此時卻被張辰一掌擊飛,那旁邊的人吃驚可以想像。
張辰正要接着再激一下王劍英上場,多撈點兒經驗。
而此時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驟急的馬蹄聲。深夜之中,忽然有人前來。這廳裡的人都是江湖人物,都把耳朵豎起來了。快馬奔走在江湖上原本都是常事。但這時聽到的馬蹄非同一般,聲音非常繁急。猶如急雨,得得得得得得得得,比兩匹馬同時奔跑的蹄聲還更緊密。所以聽着都有些詫異。
不多時,那大廳的門就被打開了。門外進來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一件腰身寬大的布袍,上脣微鬢,頭髮已現花白,中等身材,略見肥胖,笑吟吟的面目甚是慈祥。而他的右手攜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瞧他模樣,就似是一個鄉下的土財主。看起來完全不像個江湖中人。而張辰看了卻知道他是這天等的正主——趙半山到了。
大廳裡的所有人都看着門口進來的人。沒人留意的方向,商老太卻突然發作,金光閃動間,有七枝金鏢分從上下左右向張辰急射過去。
原來商老太眼見報仇無望,又發現衆人注目趙半山,所以突然襲擊,一口氣同時發出七枝金鏢。她與張辰相距不過丈許,這一下陡然發難,對方要能將七枝金縹盡數躲過,當真是千難萬難。她十餘年來處心積慮地要爲丈夫復仇。知道苗人鳳與胡一刀武功卓絕,光明正大的動手。絕難取勝,因此鏢上都餵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這一下突如其來,其實張辰反應遠高於常人,這時雖然猝然之間,但也躲得過去。只他還沒閃開之前,那趙半山已跨上一步,伸出長臂,一撈一抄。半路上將七枝縹盡數接在手中。
他外號叫做“千手如來”,“如來”是說他面和心慈,“千手”卻是說他發暗器、接暗器,就像生了一千隻手一般,這抄接暗器,正是他生平最擅長的絕技。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也沒看清他如何出手。七枝金縹已到了他手中。
別說七枝,就七七四十九枝金縹齊發,他也不放在眼中。燭光下見鏢頭帶着暗紅之色,拿到鼻邊一嗅,果有一股甜香,知道鏢尖帶有劇毒。他是使暗器的大高手。卻最恨旁人在暗器之上喂毒,所以這時慢慢說道:”暗器原是正派兵器,以小及遠,與拳腳器械,同爲武學三大門之一。只是給無恥小人一喂毒,這才讓人瞧低了。”
他回過頭來。向商老太狠狠望了一眼,說道:“王維揚王老爺子何等英雄,他教人暗器喂毒麼?教人這般卑鄙偷襲麼?”這幾句話大義凜然,王氏兄弟不由得暗自慚愧。
張辰知道,趙半山這次來是受人之請。是要處理太極門的一樁公案,對像就是福康安此次帶來的一名高手——太極門的陳禹。
此人成名已久,是廣平太極門的第一高手。卻因爲父親死的早,所以並沒有得到太極門中的真傳“亂環決”和“陽陽決”。他天份極好,武功練得高了,自然想再進一步。但他同門的師叔師伯們恐怕原本看他就不太順眼。要知道這人父親死的早,卻能自學成材,成了門中的第一高手。那些叔伯們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可不太好說。反正這些人沒有一個肯相傳授的。
這陳禹手段也狠毒,知道師叔呂希賢得重病之後。居然借了個王府的名目去向師叔呂希賢逼要這兩項真傳。對方還是死活不肯給,所以被他活活打死了。而且連帶着把呂希賢的小兒子也殺了。
趙半山是太極門的前輩高人,所以被請來料理這件公案。他原本並不想幹涉其別人的事,進門時是看到商老太手段下作偷襲,才插手把她射的鏢都接了去。說了兩句公道話。然後跟在場的人打了個招呼,接着就要找陳禹的事。
但那商老太就是個潑婦,聽趙半山說的難聽,她哪肯服氣。這時跳起來大聲罵:“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上商家堡來欺人?只可嘆我先夫商劍鳴死後,八卦門中再無英雄好漢。我兒子年幼,老婆子是女流之輩,只好容得你欺侮。”
那趙半山雖是英雄對上這種潑婦罵街,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接着商老太又放聲大哭起來:“劍鳴啊,你一死之後,八卦門就只剩下一批狗熊了,只知道奉承外人,再沒半個有骨氣之人,能給門戶爭一口氣。劍鳴啊,趕明兒起,我叫你兒子改投太極門,別讓他在江湖上灰頭土臉,一輩子讓人看輕了。劍鳴啊,想當年你何等英雄,早知今日如此,這柄八卦刀你就該帶入棺材,也免得在這裡出醜露乖。”她一邊哭一邊罵,將八卦刀拋在地下,又用腳踏,又吐唾沫。只氣得王氏兄弟滿腔怒火,可又不能當着外人之面和她爭吵。
那王劍英是個性子執拗的人。他原本跟商劍鳴交情極淺,根本不想給他報什麼仇。這時給商老太激得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喝道:“住嘴!”
他轉身向趙半山道:“趙三爺,你有何事,請稍後再辦。我今日若不找回臉面,八卦門在江湖再唯立足,兄弟也沒臉做人。”
這是明顯被人激了當刀使。這對張辰來說也算好事。反正他也想跟這個傢伙交交手。
那王劍英的執拗與狠勁,倒與他過世的父親差不多。這時衝着在張辰說了一句,“請吧。”張辰空手,他這時也不拿刀說,“我八卦門,刀掌雙絕。你既然空手。那我也空手陪你過過招。”
趙半山並沒有看過前面的比鬥過程。所以見張辰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年青人,此時要跟王劍英這樣的高手過招,所以很有些詫異。他爲人心善,所以心中略是爲這個年青人擔了些心。那在場的其它人卻正好相反,都在爲王劍英擔心。
張辰笑笑作了個請的動作。那王劍英武功尚在其弟之上,此時展開八卦掌攻了上來,虎虎生風。那在場的江湖人物看了都暗暗點頭,“這姓王的家學淵源,掌上勁力果然非同凡響。”
王劍英這次出手,是爲了爭面子所以拿出了真本事。他出掌凝重,圓轉如意,已頗具大家風範。張辰此時若想贏他只要憑着《大伏魔拳》或是《九陰白骨抓》的任何一種就可以輕易作到。
但張辰覺得他武功似乎高於其弟,所以想多從他身上榨出點兒好處。不如跟他練一下剛剛領悟的“八卦遊身”。所以跟他遊鬥起來。
那商寶震自幼苦練過八卦掌,但武功見識卻不怎麼樣。此時見自己這位大師伯出手平淡無奇,使的全是八卦掌中最淺近的招數,還道他存心敷衍,無意真與父親復仇,心下暗暗惱怒。他哪知王劍英這些平淡無奇的掌法之中蘊含數十年苦功。
須知武術最難企及的境界,乃是舉重若輕,要使力而不見費力,發勁而不見用勁。每一個武學名家練到最後,都是向這境界致力。至於嗆喝酣鬥,揮汗喘氣,那反而是最下乘的了。
張辰武功精妙原本在王劍英之上,少的只是歷練。此時自然當衆施展開剛剛悟到的“八卦遊身”,跟對方遊鬥。加上他速度反應都遠快於常人,那王英傑的強橫掌力居然爲難不了他。
那旁邊其它的人都知道張辰的實力極強,所以都大氣不敢出。而趙半山並不瞭解,是以看到張辰的竟能以這種方式在八卦掌的正宗功夫中來去自如,眼中大是驚異。
雙方又打了十幾招之後。這王劍英燥怒起來,他用的是真正的八卦門上乘功夫,原本是要爭臉。現在卻完全奈何不得張辰。
他見張辰不敢跟他雙掌想接,心裡覺得張辰年青內力不及他。所以開始一味硬打猛攻。那張辰的“八卦遊身”卻越使越好,王劍英完全沾不到他的邊兒。打到後面已勃然大怒,雙掌猶如疾風暴雨般。但見他臉色猙獰,已顧不得什麼瀟灑,什麼風度。
張辰此時反而對於八卦門的招式更是瞭如指掌。那如狂風般的掌法起的作用尚遠不及最開始心平氣和時。趙半山心中暗歎:“這威震河朔王維揚的兒子,不及乃父多矣!”
“跟八卦門高手交手,得到經驗150.”
張辰聽到這聲提示時已覺得無聊。既然沒什麼別的收穫了,那早些結束吧。想到這時,他突然定住身體。這種打法跟之前對王劍傑時一模一樣。張辰此時已十分了解對方掌法中的破綻,他停的方位正是王劍英的罩門,那王劍英自己猶不明瞭,他這時認定了張辰掌力不及自己,所以揮掌全力要跟張辰硬憾。
那掌力在他全力貫注之下,氣勢驚人已如虎吼。旁邊諸人莫不變色,“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實力!!”那張辰跟他相對的卻是《大伏魔拳》,些時擊出反而平平無奇。
那氣勢如虎的一掌跟張辰的拳對擊在一起,發出波的一聲巨響。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平地起風的感覺。那王劍英被這一拳直接擊飛出去,飛過數張桌子撞在大廳的神櫃上,咔喳一聲把神櫃外門撞碎,整個人陷到櫃子裡,跟他弟弟一樣暈倒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