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你我?”玄天機思索着這兩個詞語,似乎捕捉到某種超乎物質的真理,一種超越語言的直覺和啓示。
突然,他神情一震,大喜道:“我明白了!”
受戰神圖錄啓示,玄天機忽然領悟到要更進一步,唯一的方法,就是由有身變無身,而達至這境界的法門,就是把“心”這堵定內外的圍牆拿走,讓人這“太極”重歸於宇宙的“太極”,既無人身,何來困境?
要把心拿開,先要守心,當守至心的盡極,物窮則變,始能進軍無心的境界。
玄天機剎那間拋開一切凡念,將精神貫注靈臺之間,不存一念,不作一想。
渾渾沌沌,無外無內,無人無我,沒有空間,沒有時間。
盡去諸般相。
靈神不斷提升,衆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無念,虛虛靈靈,空而不空。
時間似若停頓,沒有前一剎那,也沒有後一剎那,對玄天機來說,再沒有逝者如斯,不捨畫夜的時間流動。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玄天機整個靈神化作無數上升的小點,向上不斷提騰,逐漸凝實,形成他的模樣,五官清晰可見。
玄天機只感到一種飄飄欲昇仙的感覺,似乎掙脫了所有束縛,獲得了大自在,無比的惹人迷醉。
他睜開心靈的慧眼。只見自己越升越高,而下面神龍盤繞在“自己”手上,好奇地打量着天空中的自己。
“莫非這就是‘元神’?”高空中的玄天機心中突然涌現出一種直覺。他竟在這番感悟中修成了道家所講的元神!
古語有云:“元神者,乃先天以來一點靈光,從太虛中來。”
修成元神之後,可以無拘無束遨遊世間,上至青天,下到九幽,無物可以阻。無地不可去。
就在這一轉念間,玄天機的元神持續上升。到了離地面近百丈的地方。他看到了戰神殿外各種奇奇怪怪的花草,飛濺而下的瀑布,還有水中深藏着的魔龍。
那魔龍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睜開了燈籠般大小的眼睛。向四周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重新閉上了眼睛。
玄天機不斷上升,越升越高,最後居然衝破了戰神殿,到了外面高空中。
身在千丈高空中,玄天機沒有半點害怕,而是感覺到一種親切感,似乎回到了母體的懷抱。無比舒適。他驚愕地發現自己能夠“看”得很遠,天地元氣成了他的眼睛。
他的神識向着四面八方籠罩而去,於是他看到了長安城中楊府中的楊玄感。他似乎正在與手下密謀着什麼。
他也看到了華山之上的呂素,望着遠方發呆。
他還看到了正在客棧中的寇仲與徐子陵二人,在他們旁邊坐着兩個漂亮的小姑娘,其中一個赫然是李秀寧,而另一個是“東溟派”的小公主單婉晶。
他正要繼續望去,元神突然一緊。從下方傳來一種拉扯感。
玄天機元神瞬間回到了肉身之中。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苦笑道:“看來,還得好好練習啊!”
他初次修成元神,元神還不太凝練,不能在外持續太久。等到往後日夜錘鍊之後,想必能夠做到“朝遊北海暮蒼梧,一日踏遍九州途”的地步!想想就值得期待。
隨着位面的提升,玄天機雖有“無距”神通,但運用起來越發困難。玄天機猜測,若是到了某個“仙界”,不用說“無距”,他怕是連飛都飛不起來。而此時修成元神,受位面的影響極小,也算是彌補了一番。
玄天機坐下,盤膝休養了起來。
而此時,長安城楊府。
楊玄感突然心下一沉。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座下一人看到楊玄感面色變化,開口問道。
“我冥冥中有一種感應,剛纔似乎有人在窺探我們!”楊玄感沉聲道。
“大人,不會吧!此處把守極爲嚴密,大人又本身是宗師境界的人物,誰又能逃脫大人的感應呢?”
“這倒也是!”楊玄感點了點頭道。“不過小心爲上,我們所做的事要是泄露出去,可是會滿門抄斬!”
“屬下記住了!”一人恭敬答道。“大人,如今知世郎王薄已在長白山造反,朝廷派靠山王前去鎮壓,我們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
“不急,等宇文閥的消息,王薄那裡不用擔心,他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是!”
與此同時,純陽宗。
呂素猛的看向空中,默默道:“夫君,是你麼?”
就在剛纔,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呂素伸手一抓,一把劍到了手上,練起劍來。
只見場中劍光流轉,劍氣盪漾不絕。
她突然大喝一聲道:“百步飛劍!”
彷彿無視了空間和時間,她手中的劍突然出現在百丈之外的一座小山上。只聽得“轟”得一聲,小山爆炸開來,化作塵埃隨風飄去。
下一刻,一道流光閃過,那劍又回到了呂素手中。
她仍是一劍刺出,頓時四方八方都是劍光,將一塊頑石削得粉碎。
呂素竟然是宗師巔峰的人物!
呂素收了長劍,默默道:“夫君,素兒會跟着你的腳步,看你征戰星空!”
客棧中,徐子陵傳聲道:“仲少,我似乎感覺到了師傅的氣息!”
“我還以爲自己出了錯覺,被美人迷昏了頭腦呢!既然陵少也感受到了,那這就是真的!”寇仲也傳聲道。“我的乖乖,師傅居然修煉到了這個程度,不愧是我兩的師傅!”
“喂,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兩個大男人,傳什麼情,看的本公主瘮的慌!”單婉晶嬌喝道。
“寇仲,出了什麼事情?”李秀寧柔聲問道。
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寇仲漫不經心道:“也沒什麼,就是我和小陵感受到了師傅的氣息!”
“什麼!”李秀寧大驚失色。“國師還沒死?”
“秀寧,你這是什麼話,莫非你希望我師父死?”寇仲眯起了眼睛,緩緩道。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激動,說錯了話!寇仲你能原諒我嗎?”李秀寧楚楚可憐道。
“好了,秀寧!我希望家族的事不要影響我們的感情,大家和和平平的多好!”寇仲言道。
李秀寧“嗯”了一聲,至於她心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