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轉身,看到一個儀表不凡,腰掛一柄精鋼長劍的年青後生向他走來。
池水墨上前,行了個晚輩禮,道:“師太,這是一個誤會,還請放了這位華山的女俠,師太何等人物,竟然學那令狐沖擄人,這不是和令狐沖一樣的行爲嗎,實在是有損師太的威名,有損恆山的名譽,還望師太三思。”
定逸大怒道“你又是哪家的後生,竟來管我的閒事?”
不過,雖然生氣,但是定逸還是放下了嶽靈珊的手,定逸也是一時氣憤,被這後生一說,倒是回過了頭來,如果擄人,豈不是與那令狐沖是一樣的人物。
損害自己的威名定逸可以不在乎,但是身爲恆山三定之一,損害了恆山的威名卻絕對不行。
池水墨笑道:“師太高義,在下池水墨,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擡愛,送了個“玉面醫仙”的名號。”
池水墨的名頭定逸確實聽過,畢竟江湖上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說不定哪天運氣不好,被人打傷,還得求上門去。
醫生,尤其是神醫,是江湖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
雖然如此,但是定逸的小徒弟失蹤了,定逸別無他法,不然也不會做出擄人的事,但想憑几句話,就讓定逸放過嶽靈珊,卻還是不夠。
但也不想得罪人,想到池水墨開始說的誤會,定逸問道:“哦~,你的名號我確實聽過,不過憑几句話讓我放人,卻是不夠,你剛剛說的誤會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我那儀琳徒兒的消息?”
池水墨笑道,“不錯,儀琳已經被我救下了,我告訴她劉正風劉前輩要開金盆洗手大會,以爲你們會在劉府,就讓她往劉府去了,
想必,現在已經到了劉正風劉前輩的府上,至於事情的真假,回雁樓中的天鬆道長卻是親眼所見,你回去一問便知,這種事情我還不至於哄騙師太。”
泰山派的天鬆道人回去之後只告訴了前半截事情,至於遲百城被田伯光一招秒殺,池水墨再把田伯光一招秒殺的事情,卻沒有告訴門下弟子。
這豈不是顯得堂堂五嶽劍派的門徒,比一個江湖郎中的武功差得太遠,這讓天鬆怎麼好意思說。
所以,恆山派的女尼從泰山派師兄的那裡得到消息卻是不全。
聽到儀琳可能已經安全脫險,此時說不定已經到了劉府,定逸說道:“如此,我卻要去劉府查看一番,如果你所言是真,恆山派一定會記住你這個人情,如果你敢騙我,必定讓你知道我恆山劍法的威力。”
說完定逸招呼衆位女尼,匆匆忙忙往劉府去了。
池水墨看着定逸離去,感嘆道,真是風一般的女子。
池水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裝扮成怪相的嶽靈珊,道:“喲~,這不是福州府外薩老頭的孫女薩宛兒麼,怎麼,搖身一變又成了華山派的女俠?”
嶽靈珊站在那裡連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剛纔面對定逸都敢據理力爭的勇氣不知道去了那裡,有生怕池水墨對自己印象不好,覺得自己騙他。
“那天是爹爹得到消息,怕青城派對福威鏢局不利,所以派我們去看着,以防萬一,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嶽靈珊紅着臉急忙分辯道。
“哈哈,好了,逗你的,我早就看出來你是喬裝打扮的,你的易容術實在是不怎麼樣。”池水墨笑道。
嶽靈珊聽到當時就被人識破,虧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擔心他懷疑自己。
嬌嗔道:“你是個壞蛋,我不依,你要補償我,虧我還擔心”還未說完,嶽靈珊就意識到不妥,這語氣怎麼聽起來像和**撒嬌似的,他不會以爲我是個輕浮的人女子吧。
池水墨說道,“好啊,救了你我還成了壞蛋,真是傷心”說完池水墨雙手捂着胸口做傷心狀。
嶽靈珊急道:“不是這樣的池公子”,還未說完看到池水墨臉上綻放的笑容,嬌嗔道“你果然是個壞蛋~哼,不理你了”
池水墨說道“嘿,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開不起吧,對了,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呢,總不能女俠女俠的叫吧。”
嶽靈珊答道:“當然不會開不起玩笑,我是華山派掌門嶽不羣的女兒,叫嶽靈珊,你可要記住了。”
“原來如此,嶽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池水墨微微做了一個女子萬福的動作。
嶽靈珊哪裡見過如此有趣的人物,被逗得不行,樂道“你這人真有意思,比我的師兄們好玩多了”
華山衆人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池水墨與小師妹調笑,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池水墨剛剛救過師妹,又不好上前阻止,全都愣在哪裡。
池水墨也不在意,上前抱拳道:“想必諸位就是華山派的高徒了,在下池水墨,久仰大名”
接下來就是一陣沒有營養的客套話,然後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至於林平之,池水墨當然裝作沒有看到,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林平之化了妝扮作一個駝背青年,狼狽的很,自然不敢上前相認池水墨,怕被他笑話。人落魄的時候,最怕見到熟人,就是這個道理,就算別人不笑話,自己羞也羞死了。
不一會兒,街頭有兩個人張着油紙雨傘,提着燈籠,快步奔來,只見他們手中所提燈籠上都寫着“劉府”兩個紅字。
當先一人進門說道:“在下奉敝業師之命,邀請各派的前輩和衆師弟師妹們到敝處奉齋。未得衆位來到衡山的訊息,不曾出城遠迎,恕罪恕罪。實因來的人多,簡慢之極,得罪了朋友,各位請罷。”
勞德諾站起身來,說道:“我們本想會齊大師哥後,同來向劉三師叔請安道賀。”
向大年道:“這位想必是勞二哥了。我師父常日稱道華山派嶽師伯座下衆位師兄英雄了得,令狐師兄更是傑出的英才。令狐師兄既然未到,衆位先去也是一樣。”
勞德諾道:“打擾了。”
向大年道:“衆位勞步來到衡山,那是給我們臉上貼金,怎麼還說這些客氣話?請!請!”
向大年看到華山衆人中站着一個青年,衣着華麗,儀表不凡,華山派絕對不會讓門下弟子穿得這般張揚。
上前抱拳道:“不知這位朋友是?”
池水墨上前行了個同輩禮,道“在下池水墨,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擡愛,送了個“玉面醫仙”的雅號”
“原來是池神醫當面,還請到敝處奉茶,爲家師的金盆洗手大會捧個人場可好?”
池水墨道:“求之不得,劉正風劉前輩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不過”,池水墨指着那賣餛飩的人道:“這位前輩你可不要漏下了?”
向大年朝那老人瞧了一會,突然有悟,躬身道:“原來雁蕩山何師伯到了,真是失禮,請,請何師伯駕臨敝舍。”
他猜到這賣餛飩的老人是浙南雁蕩山高手何三七。此人自幼以賣餛飩爲生,學成武功後,仍是挑着副餛飩擔遊行江湖,這副餛飩擔可是他的標記。
他雖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小本生意過活,武林中人說起來都是好生相敬。天下市巷中賣餛飩的何止千萬,但既賣餛飩而又是武林中人,那自是非何三七不可了。
何三七哈哈一笑,說道:“正要打擾。”將桌上的餛飩碗收拾了。勞德諾道:“晚輩有眼不識泰山,何前輩莫怪。”
何三七笑道:“不怪,不怪。你們來光顧我餛飩,是我衣食父母,何怪之有?九碗餛飩,十文錢一碗,一共九十文。”說着伸出了左掌。
勞德諾好生尷尬,不知何三七是否開玩笑。
何三七笑道:“小本生意,現銀交易,至親好友,賒欠免問。”
勞德諾道:“是,是!”卻也不敢多給,數了九十文銅錢,雙手恭恭敬敬的奉上。何三七接過,丟入餛飩擔旁直豎的竹筒之中,挑起擔子,道:“去罷!”
向大年向茶博士道:“這裡的茶錢,回頭再算,都記在劉三爺帳上。”那茶博士笑道:“哈,是三爺的客人,哈,我們請也請不到,哈,還算甚麼茶錢?”
向大年將帶來的雨傘分給衆賓,當先領路。華山派衆弟子跟在後面。
林平之心想:“我就遠遠的跟着,且看是否能混進劉正風的家裡。”眼見衆人轉過了街角,便即起身走到街角,見衆人向北行去,於是在大雨下挨着屋檐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