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吶!有人投江啦!快來人……”
進入水中的殷楓,緩緩閉上雙眼,任憑漩渦將自己帶至深淵。
……
中江湍急,又有漩渦暗藏其中,落入其中者,九死一生。前後有十幾個撈屍人出船,打撈了一整晚,都不見殷楓的屍體。
“少俠,昨日已經撈了一整晚,今天又撈了一整天。請恕我直言,殷楓少俠恐已遭不測,少俠不知道的是,我們撈屍人出船同樣面臨着巨大的危險,所以,最多把所給金幣如數歸還,雙倍!還請您理解和見諒!”
“殷楓他……一定不會死的!繼續撈!”
禍弩弩得知消息,趕了回來,以不容分說的樣子用赤焰長槍威脅着眼前的一箇中年男子。
“好好好!那就再撈三個小時,若是再撈不着殷楓少俠,就真的只能去下游認領浮屍了。”
“一分一寸,不可疏忽!”
眼見禍弩弩如此倔強,中年男子只得應允下來,禍弩弩用嚴肅的表情叮囑了一下他。
“啊?還出?這不是要我們命嗎?”
“勿要多言!再出船三個小時。”
聽罷,中年男子再次吩咐上岸休息的衆人出船,只見他們都一副面露難色的樣子,無奈地前去拔船錨。
依舊還是一無所獲,按照約定,禍弩弩只好放棄,同中年男子一起來到中江下游認屍。
橫陳的一衆腐爛的屍體,有的眼珠子都被魚給吃掉,有的森森白骨上只存留些許皮肉,令圍繞在旁邊的人嘔吐不止。
禍弩弩走近前來,忍着劇烈的惡臭味,一具具地確認着,直到最後一具屍體被揭開,看到此人不是殷楓,他鬆了一口氣,一直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
即便中年男子提醒禍弩弩可能是被江中的大魚給吞了,他還是堅信殷楓並沒有死,懸在空中,沿江尋去。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不可一世的殷楓醉酒撈月,不慎掉江死了!”
“這死得也太窩囊了吧?”
“我聽說好像是自殺。”
“我聽說他的魂力被人廢了,這心靈也太脆弱了吧?”
……
死訊傳至九州各地,議論紛紛。世人只知殷楓醉酒去撈月而亡,殊不知,他撈的不是水中月,而是心上人!
妙雅仙閣中,甄箏跪在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面前。
“我不嫁!他……一定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箏兒,別再任性了!我本以爲你去留學回來會有所改變才答應你前去的,誰知你還是爲了那個殷楓,現在他的上古龍魂被奪,魂力也已經被廢,如何配得上你?就聽母親一句勸好嗎?”
女子走上前,準備拭去甄箏眼角的淚花,她相信,時間會幫助甄箏忘卻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你夥同其他人僱傭殺手去殺殷楓的,甄雅,你的心怎麼會這麼毒?”
甄箏無情地拍掉甄雅的手,她曾派人去打探過消息,結合之前她母親的行蹤,接觸過的人,讓她確信自己的母親也是殺害純狐婕的幕後黑手之一。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母親大人說話,她也是爲了你好。”
一個少女見甄箏情緒有些失控,出言不遜,立即勸阻道。
“帶下去,至今日起,看管好小姐,大婚之前,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母親大人,我不要!我不要嫁過去!殷楓,你現在在哪?快點來救……我是不是好傻?明明知道你不會爲我停駐,第一時間卻還是想到了你……”
甄雅冷峻的神色躍然臉上,對左右命令道,左右立即應諾上前拉住甄箏的手臂,她掙脫開來,跑過去向女子求饒起來。女子並未理會她,揮手示意左右迅速執行,隨後,甄箏被兩個伺女攙扶離去。
縹緲仙閣仙門外,冰凝嫣擁抱住整裝待發的顏若槿的嬌軀。
“若槿,狐婕姐姐香消玉殞和殷楓墜入中江的消息的確屬實,你真的還要去找他嗎?”
“放心吧!凝嫣姐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相信殷楓哥哥一定沒有死,既然他不肯回來看我,那我只好親自出去尋他了!”
冰凝嫣想要勸阻顏若槿,得知殷楓死去消息後,顏若槿一直寢食難安,不願相信這件事,執意要去中州找殷楓。
“好吧!世道兇險,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叫你等姜師兄他們回來再帶你出去你又不等。”
“嗯嗯!凝嫣姐姐你先回去吧!送到這裡就可以啦!不然……不然會被你……看到我哭的……”
知道顏若槿去意已決,冰凝嫣也不再挽留,只能讓她小心行事,因爲即便是自己,都差點在中州摔了一跤。
說着說着,顏若槿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才離開冰凝嫣的懷抱一小會,就又被她走上前來抱住。
中江是神聖九州流域最廣,流量最多,流經地區最多的一條河流,是生命之源,世世代代哺育着神聖九州的子民。同時,它也是劊子手,屠盡對它不敬之人。它又很溫柔,時時表露出暴躁的心情來提醒別人它很危險,可每年依舊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前往一睹它的風采。
“我看你偷懶!我看你偷懶!”
“別再打了!再打他可就死了!”
瀧州島境內,蛟龍族的監工小頭目正在鞭打一個因體力不支停下手中活的奴隸。
“都給我聽好了!若是在上面給的期限內沒有完成陵墓的建造,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要完蛋!”
監工小頭目這才停止鞭打,扯着嗓子吼道。
“公主殿下駕到!”
不遠處,侍衛大喊一聲,監工小頭目立即上前跪迎。
隨後,一身穿淡藍色長裙的女子在若干衣衫襤褸的奴隸面前走過,只見衆奴隸皆跪拜在地,將頭低下,不敢直視於她。
“不知殿下蒞臨,未能遠迎,卑職該死!”
“起來吧!我聽說最近買來的奴隸中,有一人身形詭異,來歷不明,不知嚴刑拷問的結果如何?”
在所有人的跪迎下,蛟龍族公主邊說邊摩挲着手中的一把長劍,在那把長劍上,“弱水”二字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