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十二金人本身便是鎮國神器,威能爆發之下,驚天動地,自帶一種神器本身就有的威嚴感,再加上歷代帝王對始皇帝的敬畏與欽佩,因此對於十二金人,都有專門的人來看守,不允許平常人輕易靠近,不過武道高手例外。
只要能不憑藉任何外力和工具就能飛到金人身上的高手,看守金人的軍隊便對此不管不問,沒本領想要從地面順着金人的腳掌攀援而上者,除非君王特許,否則一律不讓靠近。
這十二金人本就是中京城最爲著名的景點,官府也不禁止遊人觀看,但是身高百丈的巨人,靠近觀看反而不美,遠遠觀望方纔能夠體會其中宏偉之處,因此遊人只能止步金人腳下,不能真的靠近金人,更不會讓人隨意觸碰。
以任道遠的身份,自然隨時隨刻都能去金人附近,但以他的修爲完全沒這個必要,想要查探金人狀況時,單靠神念感應便已經足夠,平時里根本就用不着親身查看。
不過眼看田湖論劍之期已經到來,任道遠爲示鄭重,這才特意帶着李俠客這麼一個捕快親自查驗金人附近有無隱患。
爲了照顧李俠客的好奇之心,任道遠帶領李俠客向金人飛去之時,特意飛慢了不少,幾乎是晃晃悠悠的從城中升起,慢慢落到了三名金人擡着的承露金盤邊上。
李俠客在前世曾見過不少高大的石像,樂山大佛他也曾前去瞻仰過一番,當時便已經心生震撼之情,感嘆先輩的大手筆,可是樂山大佛與眼前的十二金人相比,卻是差了好幾倍。
樂山大佛也就七十來米的身高,可是這十二金人每一具都身高百丈上下,比樂山大佛可是要高出不少,簡直就是十二座人形高山。
尤其是東方三名金人擡着的承露金盤,奇大無比,方圓千丈大小,遮天蔽日,着實令人驚歎不已,便是此時的李俠客遠遠看過多次,此時緩緩接近之下,還是難免生出震撼之情。
這金人通體金紅,呈現出一種在極其厚重的歲月感來,身上的甲冑,內裡的衣衫,乃至於皮膚毛孔都歷歷在目,如果將這些金人縮小到正常人的高度,當真與真人無異。
“果然是鬼斧神工,不愧爲始皇帝當初的鎮國神器!”
李俠客身在空中大聲讚歎,對任道遠笑道:“老太師,也不知這十二金人被喚醒之後,到底有多大戰力。”
任道遠道:“十二金人合力,便是無上大宗師也不願意輕易招惹,你說這金人有多大戰力?”
李俠客驚道:“這般了得?真若是有這般戰力,始皇帝怎麼就忽然消失無蹤?有這十二金人相護,天下還有能傷他之人麼?”
任道遠淡淡道:“無上大宗師只是不願意招惹,又不是招惹不起!”
李俠客心中更是驚訝,聽任道遠這句話的意思,好像當初始皇帝的隕落竟然與無上大宗師有關!
其實想想也是,以當初始皇帝的威勢,橫掃三界,傲視六合,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能夠與他抗衡的勢力幾乎沒有,真能對付他的,恐怕也就只有傳說中的無上大宗師了。
據李俠客所知,武道修行,成就大宗師道果之後,再想更進一步,難上加難。
修爲可能一天天加深,功法威力也能一天天加大,但是想要從本質上改變自己,突破到下一個境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宗師便已經與仙人無異,只要不出現大的意外,說他們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庚也不爲過,人到了這一步,無論是從精神還是軀體,都已經有了最爲本質的改變,成爲了你另外一種超出人類範疇的存在。
這本來已經達到了人類修行與思維積累的極限,想要在此基礎上再進行突破,沒有大機緣大氣運與大悟性的話,基本上沒有可能,從古至今,開天闢地以來,能成就無上大宗師境界的生靈,也是屈指可數。
恐怕也就是儒道佛魔幾家源流之祖方纔有可能達到這個境界,其餘之人都差了不少底蘊與機緣,終生無望。
武學大宗師乃是打破虛空體悟真的境界,而無上大宗師則是在體內另立世界的存在,一個破壞,一個重建,其中難度不可同日而語,神通手段更是難以揣測。
對於大宗師的境界,李俠客還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瞭解,深信自己早晚也能得證大宗師果位。
但是對於無上大宗師的境界,以李俠客如此心高氣傲之輩,也是沒有絲毫把握。
以當初始皇帝的威勢,能使他隕落的高手,恐怕也就只能是無上大宗師一般的存在了,否則的話,單憑一般的勢力,根本就不可能是始皇帝的對手,更不用說摧毀他了。
只是此事太過驚人,估計任道遠也深深忌憚,他可能知曉一點中古時期的秘事,但卻無法說得出口,有些大事情,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有可能引起莫名存在的注意,給自己或者別人引來巨大的禍患。
李俠客也深知這一點,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多問,問了任道遠,人家也有可能不說,即便是說了,他身爲儒門門主,危險不大,但是自己這麼一個小嘍囉知道的越多,反倒是越危險。
這種種念頭在李俠客腦中一閃而過,他已經有了決定,有些事情自己現在還是不要摻和爲妙。
當下閉口不言,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三尊金人上面,笑道:“這金人身上的花紋好生奇怪,與老太師傳我的上古神文倒是有幾分相似。”
任道遠深深看了李俠客一眼,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點頭道:“不錯,這十二金人身上的符文應該就是上古神文轉化而來的,沒有神文作爲核心,這金人也不會有此等威力。可惜,始皇帝殞身太早,否則的話,以他的資質,修成無上大宗師之後,再一統天下,橫掃六合,到時候誰還能擋?他太着急了!”
李俠客對中古之事不太瞭解,也不好對始皇帝多加評價,將太師露出遺憾之情,他也無法安慰,嘆氣道:“成王敗寇,此事可爲後者之鑑。太師,這承露盤好深!”
此時兩人已經到了承露盤的邊沿處,慢慢落了下去。
這承露盤的邊沿從遠處看只是薄薄的的一道金邊,但是如今親身來到上面,才知道這邊沿到底有多大。
光是寬度得有三丈多寬,而在正東方還有一處探向中心的金色棧橋,棧橋抵達承露盤的中心位置時,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如同祭壇一般的平臺。
向承露盤內部看去,只見波光粼粼,水深不見底,方圓千丈水面,有一半都種有荷花,風吹湖面,微微起波,荷花隨風搖擺,花香飄散四方。
“看到中間的平臺沒有?”
任道遠擡手指向前方棧橋盡頭的平臺:“那裡便是論劍之地,日後論劍之人,須得踩着水面過去,纔有資格參與論劍,否則的話,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說到這裡,擡眼望天,心念動間,天空一隻飛鳥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任太師拔下飛鳥一根羽毛之後,將飛鳥放走,來到水邊。
“你來看!”
他將羽毛輕輕扔到水面,只見這羽毛竟然直直下沉,連一點上浮的力道都沒有表現出來,毫無半分遲滯的沉了下去。
“這水乃是弱水,尋常之物根本就不能浮在其上,能踩着弱水到達湖心平臺,纔有資格成爲論劍之人。”
任道遠負手遠望,笑道:“你可要試試這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