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秋道的力量很強,可是和陳彥至相比,依舊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當劍尖刺到了跟前的時候,陳彥至伸出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嗡。
劍身一顫。
巨大的指力傳遞到曹秋道的身上。
陳彥至本以爲如此強大的顫動力量,可以將曹秋道震得渾身麻痹,失去持劍的能力。可是曹秋道卻像是毫無感覺,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
曹秋道雖然被震退了幾步,但他站穩了腳步以後,再次不管不顧地向陳彥至攻來。
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
陳彥至說道:“有點意思。你也接我一拳試試。”
這一拳,沒有什麼力量,但拳意則非常濃烈。
可惜,這一次和當年的比武情況不一樣。曹秋道面對那濃烈的拳意,毫無反應,長劍的攻勢絲毫不減。
拳意,對曹秋道沒有了作用。
嘭。
拳頭和長劍接觸的那一刻,陳彥至忽然發力,打出了暴烈的拳勁,將曹秋道再次震退。
陳彥至暗道,曹秋道沒了人性,沒有了情感,剩下的只是理智和絕對的冷靜,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
拳法的意境再完美,在行屍走肉面前施展,和對牛彈琴沒什麼區別。要對付曹秋道,還是要施展力量才行。
陳彥至覺得,曹秋道現在纔是真正的活死人,可惜,曹秋道走入了魔道。不然的話,他將來的武道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叮噹。
一塊奇異的令牌從曹秋道的懷裡掉出來。
陳彥至臉色微微一變,說道:“是矩子令。曹秋道,你殺了元宗?”
曹秋道說道:“墨門的武學傳承,只有元宗掌握了精髓,我爲了尋找非凡的力量,去見了元宗。可惜這個老傢伙食古不化,不願意將矩子令交給我,我當然要殺了他。曹某的真實身份,不是什麼刺殺組織的首領,而是齊國墨者行會的鉅子。曹某拿到矩子令,沒有什麼奇怪的。”
陳彥至嘆了口氣,說道:“墨者的理念是非攻和兼愛。墨翟祖師創立墨家,不是爲了打打殺殺。他老人家要泉下有知,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個墨門叛徒。”
曹秋道算得上是福緣深厚的人,他不但得了道家和墨家的武學傳承,還得到了越女阿青的劍術絕學。只可惜,曹秋道心術不正,沒有繼承道家和墨家的思想和心境,反而被心中的慾望所掌控,將武學劍術當成殺人的手段,用來爲自己謀取利益。
如果曹秋道能像鄒衍先生那樣,胸懷博大,用武學劍術來造福百姓,他在武道劍術的成就,不會比陳彥至低。
人就是這樣,一步踏出,就難以回頭。
心智被迷,就要走上邪路,最可悲的是還不自知,甚至到死的時候,都不認爲自己是錯的。
曹秋道,就是這樣的人。
曹秋道說道:“墨門的理念,都是胡說八道。什麼非攻,什麼兼愛。一派胡言。曹某隻相信力量,有了力量,就有了一切。”
曹秋道的劍,更快了。
他化作數道幻影,直刺陳彥至的眉心。
陳彥至暗自搖頭,心境不到,就算有了強大的力量,也駕馭不了。由心駕馭力量纔是正道,而人不是被力量掌控。
陳彥至伸出手掌,抓住了曹秋道的劍鋒。
“曹秋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交出《道德經》吧。”陳彥至說道。
曹秋道握住劍柄,面無表情地用力抽劍,並順勢向下劈砍,想要用劍切斷陳彥至的手掌。
咔嚓。
長劍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斷了。
曹秋道若是有飛劍在手,陳彥至不敢用空手抓劍,可是一般的利劍,根本就傷不到陳彥至分毫。
陳彥至身體的防禦力,已非凡間刀劍所能傷害。
陳彥至一腳踢出,將曹秋道踹飛。
哇。
曹秋道掉到十米開外,爬起來吐出一口鮮血。
陳彥至說道:“曹秋道,你輸了。”
曹秋道的眼睛明亮,沒有絲毫恐懼,只有戰勝陳彥至的執念:“我還沒有輸。”
當曹秋道再次衝上前來的時候,陳彥至決定,不再留手。
陳彥至一掌打在曹秋道的背上。
掌勁勃發。
嘭嘭嘭……
曹秋道體內傳來了好似弓弦繃斷的聲音。他渾身的大筋,全被掌力震斷!
曹秋道好像被抽去了一切力量,癱軟倒地。從今以後,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廢人,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是再高明的醫者,都治不好他。
陳彥至站在曹秋道的身邊,說道:“曹秋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算輸了嗎?”
曹秋道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猶豫,說道:“曹某輸了。陳彥至,你不是神仙,勝似神仙。我曹秋道生不逢時,沒有想到會遇到你這樣的強者。道祖親筆手書的《道德經》,在我齊國老家的密室裡……”
曹秋道對陳彥至說出了老傢俱體的地址,然後一咬舌頭,自殺了。
道德經的下落,陳彥至終於知道了,他不認爲曹秋道臨死之前會欺騙自己。
陳彥至看着曹秋道的屍體,平靜地說道:“你不是生不逢時,而是走錯了路。就算你不遇上我,可能也會遇上其他的強者。心術不正,你這一輩子,註定會慘淡收場。”
陳彥至擡頭看了嬴政一眼,轉身向大殿外走去。
嬴政憤怒地說道:“陳先生,咸陽王宮,已被三十萬大秦銳士圍得水泄不通,你是出不去的。”
陳彥至頭也不回地問道:“陛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以我的武學修爲,想要殺你,易如反掌。你真的不怕嗎?”
嬴政走下了臺階,來到陳彥至的跟前,深吸了幾口氣,說道:“朕當然怕死。可正是因爲怕死,朕纔對長生不老的法門志在必得。曹秋道都不是你的對手,單打獨鬥,全天下怕是沒有人是你的敵手。可是,你敢殺朕嗎?華夏剛剛一統,朕死了,天下立刻分崩離析,又將呈現出混戰連連的局面。師父,交出長生不老的法門,弟子以後便不再找你的麻煩,你想去哪裡都行。”
陳彥至平靜地看了嬴政一眼,和他擦肩而過,走出了大殿。
嬴政看着陳彥至的背影,大聲喊道:“王翦,蒙恬,蒙毅。”
三位有着宗師修爲的秦國大將出現在了嬴政的身後。
“臣在。”
嬴政用冰冷的語氣道:“傳朕的旨意,就算咸陽城裡的三十萬大秦銳士血流成河,也要給朕將陳彥至留下。”
三位將軍對視一眼,眼神有些猶豫。他們還是一咬牙,異口同聲地說道:“諾。”
………………
陳彥至出了大殿,走下階梯,便被大軍包圍。
王翦、蒙恬、蒙毅站在大殿門口。
蒙毅嘆了口氣,對王翦說道:“王將軍,你下令吧。”
王翦搖了搖頭。
蒙恬說道:“還是爲兄來吧。陳先生對大秦,對我們蒙家,都有恩惠……”
數年前,蒙恬病重,即將死去,是陳彥至醫治好了他的病。
可是皇帝的旨意,蒙恬又不能不執行。
蒙恬閉上眼睛,拔出佩劍,悲痛地大吼一聲:“放箭!”
嘭。
無數弓弦震動,萬箭齊發!
箭矢遮天蔽日,帶着濃濃的煞氣向陳彥至射去。
陳彥至的周身,出現了一股精神念力波動,漫天箭矢飛行的速度逐漸減慢,最後,所有的箭矢全部懸浮靜止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