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迴轉過身來,只見丹青生手拿酒碗,快步奔來,說道:“風兄弟,我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葉青,你若不嘗一嘗,甚是可惜。”說着將酒碗遞了過去。
王璟接過,見那酒碧如翡翠,格外香醇,喝一口,讚道:“果是好酒。”又一口氣喝乾。
丹青生喜道:“風兄弟,我那裡着實還有幾種好酒,請你去品評品評如何?”
王璟假裝有些意動,看了向問天,丹青生也有意相留,見此情形,便拉住王璟和向問天,笑道:“去,去!再去喝幾杯。”三人回到梅莊,禿筆翁等在門口,喜道:“風兄弟又回來了,妙極,妙極!”四人重回棋室。丹青生斟上諸般美酒和王璟暢飲,黑白子卻始終沒露面。
到得傍晚,向問天欲要告辭,便在此時,室門推開,黑白子走了進來,向王璟道:“風兄弟,敝莊另有一位朋友,想請教你的劍法。”禿筆翁和丹青生一聽此言,同時跳起身來,喜道:“大哥答允了?”
王璟故意奇道:“咦,難道還有其他高手?”
黑白子回道:“敝莊之中,尚有一個精研劍術的前輩名家,他聽說風少俠的劍法如此了得,說甚麼也要較量幾手,還望風少俠再比一場。只是這位前輩脾氣古怪,不願意讓人見到他的面目。”
王璟問道:“那卻如何比試?”
黑白子回道:“雙方都戴上頭罩.只露出一對眼睛,便準也看不到誰了。”
向問天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同去,所有人都戴上頭罩,便不犯這位前輩的忌諱了。”
幾人商議完畢,黑白子當即前邊引路,從大莊主的居室而過,大莊主已經等在那裡。一行人打開一個暗門,一起走了進去,卻是一條密道,前行了約摸半柱香功夫,到達一個鐵門前。
這時候四位莊主說什麼也不讓向問天前行了,向問天無奈,拉過王璟,暗自吩咐幾句,又偷偷的塞了一個紙團,叫王璟帶給那位比劍的前輩。王璟知道這是一個鋼鋸,也沒說什麼。
幾人告別向問天,又穿過了一道木門,兩道鐵門,此後接連行走十餘丈,不見再有門戶,地道卻是越來越窄,越來越潮溼。又走了數丈,黃鐘公停步晃亮火折,點着了壁上的油燈,微光之下,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
黃鐘公走上前去說道:“任先生,我四兄弟來看你了。先前我們只道當今之世,劍法之高,自以任先生爲第一,豈知大謬不然。今日有一人來到梅莊,我們四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敵手,任先生的劍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見大巫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四個狗雜種鬥不過人家,便激他來和我比劍,想我替你們四個混蛋料理這個強敵,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盤,只可惜我十多年不動劍,劍法早已忘得乾乾淨淨了。你們幾個王八羔子,夾着尾巴快給我滾罷。”
王璟熟悉劇情,估計接下來就是黑白子三人輪番上陣,說王璟乃是風清揚的傳人,任我行若是不敢比劍,便要領個“聞風而逃”的外號,任我行半天不受激將,幾人便囉囉嗦嗦說上半天,最終使得任我行同意比劍。
王璟不等江南四友他們將話說完,便迅速出手,點住幾人的穴道。這地下囚室空間不大,幾人距離十分接近,再加上四人沒有防備,竟然被王璟一舉得手。
丹青生呵斥道:“好啊,原來你裝作假仁假義,卻是來救人的!枉我將你當作知己。”黃鐘公、黑白子、禿筆翁也是怒道:“風兄弟,你真是好手段,將我等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只怪我等看錯了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璟回道:“四位前輩見諒,在下絕無加害幾位前輩之意,只是受人之託前來相救任前輩,恐四位前輩不同意,這纔出此下策。”
四人面色稍微緩和,道:“就算風兄弟無相害之意,一旦放出任先生,他和東方教主都不會放過我等的。”
任我行在裡邊聽得動靜,哈哈大笑道:“不錯,你四人囚禁我十幾年,不殺你們難消我心頭之恨。”
王璟高聲喊道:“任前輩,江南四友四人只是受東方不敗的命令看押你,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何必遷怒旁人。再說了,若是沒有他四人十幾年來給你送飯添酒,你也活不到今日,何不網開一面?”
黑白子也連忙附和道:“是啊,任前輩,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這些年可從沒有折磨你老人家!”
裡邊任我行的聲音戛然而止,半響沒有動靜。再過得一會兒,任我行說道:“風兄弟,若是我不答應你,你可是不打算放我出來了?
王璟回道:“任前輩說笑了,在下受人所託,豈會半途而廢。若是任前輩執意不放過他四人,晚輩只好斗膽跟前輩過上幾招了。”
任我行回道:“好,好,好,年輕人果然好膽量,已經很多年沒人敢跟老夫如此說話了。老夫越來越欣賞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領敢出此狂言。”
“前輩此言可是答應了放過他四人?”王璟說道。
“廢話少說,快放老夫出來,你若是接的了老夫三十招,看你的面子上,放過他四人也不是不可!”任我行道。他是梟雄本色,暗道:“若這小子接不下,自然是老夫說了算;若是接的下,不妨賣他個面子,正好拉攏他對付東方不敗。”
“前輩既然有雅興,晚輩自當奉陪,這就放前輩出來。”王璟說完就從江南四友身上拿出鑰匙,打開鐵門。
只見得任我行坐在牆邊的榻上,長鬚垂至胸前,鬍子滿臉,看不清面容,頭髮鬚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他手腕上套着個鐵圈,圈上連着鐵鏈通到身後牆壁之上,再看他另一隻手和雙足,也都有鐵鏈和身後牆壁相連,見四壁青油油地發出閃光,原來四周牆壁均是鋼鐵所鑄,心想他手足上的鏈子和銬鐐想必也都是純鋼之物,否則這鏈子不粗,難以繫住他這等武學高人。
王璟將鑰匙拋過去,任我行接過,先將手銬打開,再打開雙足鐵鏈,仰天長嘯:“東方老賊,我終於自由了。”過得半柱香功夫,方纔平靜下來。
王璟拱手道:“恭喜前輩脫困,還請賜教!”說完拋了一柄木劍過去,自己也拿了一把。
任我行接過木劍,示意王璟先出招。
王璟當即向任我行刺去,正是先前進攻丹青生的那一招,任我行出劍刺王璟左胸,守中帶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備的凌厲劍法。王璟本沒打算一擊即中,迅速回劍,第二劍刺向任我行胸口,任我行閃胸避開,迅速揮轉木劍,指向王璟右肩膀,仍是守中帶攻、攻中有守的妙着。王璟發現來劍竟無半分破綻,只得橫劍一封,劍尖斜指,含有刺向對方小腹之意,也是守中有攻。任我行笑道:“此招極妙。”當即回劍旁掠。
如此兩人你一劍,我一劍,竟已經拆解了二十餘招,兩柄木劍始終未曾碰過一碰。二十餘招中並非沒有破綻,只是任我行出招變幻極快,無法瞬間攻其暇隙。王璟謹記獨孤九劍“以無招勝有招”的要旨,任意變幻。將五嶽劍法、太極劍法融於其中,天馬行空。
任我行見王璟劍招層出不窮,每一變化均是從所未見,仗着經歷豐富,武功深湛,一一化解,但拆到四十餘招之後,出劍已略感窒滯。便將內力慢慢運到木劍之上,一劍之出,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王璟見此,也將內力附在劍上,只是沒有任我行內力深厚,風雷不顯。原著中令狐沖沒有內力也能依仗獨孤九劍與任我行鬥上許久,王璟此時內力有所成就,雖然沒有任我行深厚,卻是一等一的精純,寒玉牀何等功效。因此任我行漸漸加大內力,竟然奈何不得。
如此四十招之後,任我行單憑劍法竟隱隱不支,他心裡大爲吃驚,不想十幾年沒出江湖,竟有如此青年劍術高手。便橫劍一封,喝到:“看來風清揚武功又大有長進了,居然教出你這種高手來。”他此刻不好對救命恩人使用吸星大法,單憑劍法又打不過,只好擡高風清揚給自己臺階下。
王璟也見好就收,免得任我行發瘋使用吸星大法,大開殺戒,收劍拱手道:“多謝前輩承讓,前輩的絕技還未使用,不然晚輩定然不是對手。”
任我行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看你面子上,便放過他四人,我先出去了。”說完一甩衣袖,竟一刻也不停留。
此時囚室中只剩王璟一人,王璟便去任我行後邊的牆壁上抄錄下吸星大法,又出得囚室,解開江南四友的穴道。
王璟道:“四位前輩,任前輩已經答應不找你們麻煩了。想必不久後東方不敗就會知道任前輩逃脫,你們也換個地方隱居吧。這些曲譜、棋局、字帖、丹青就送給四位前輩了。”
黃鐘公先是一臉的糾結,一會兒又放鬆來,嘆道:“風兄弟,事已至此,我四兄弟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正好趁此機會退隱江湖,再也不用理會各種繁雜事了。”
王璟拱手道:“四位前輩珍重,若有閒暇,可來華山,晚輩掃榻相迎!”
四人道了聲珍重,拿起曲譜、棋局、字帖和丹青出了梅莊,不知去何處了,以後江湖再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