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看去,對面四人蒙着面紗,都是年輕女子,身穿碧綠斗篷,手中各持雙鉤,不待王璟說話,對面一人便喝道:“你們兩個,便是無量劍的幹光豪與葛光佩,是不是?”
王璟道:“姑娘怕是弄錯了,幹光豪和葛姑娘早已經逃了。”
那女子道:“你們不是正在逃嗎?你二人一男一女,年紀輕輕,結伴同行,瞧模樣定是私奔,還不是無量劍幹葛兩個叛徒?”
王璟笑道:“姑娘說話未免太過無禮,葛光佩可從沒有戴過面紗,臉上還有麻子,這位姑娘卻是花容月貌,常年面紗不離,好分辨的很。”
那女子仍然不罷休,說道:“誰知道是不是你二人逃跑怕人認出來,便戴面紗遮掩。”說完又向木婉清喝到:“把面罩拉下來!”
木婉清聽得這話瞬間炸毛了,嗤嗤嗤嗤四聲,連發四枚短箭,射向對面四人。當先兩個女子身手較好,揮鉤格擋,錚錚兩響,短箭被彈飛出去。另外兩個女子卻沒這麼幸運,中箭倒地身亡。
木婉清這四箭射出之前全無朕兆,去勢又是快極,不料仍然有兩人抵擋的住。木婉清立即躍下馬背,身在半空時已拔劍在手,左足一着地,右足立即跨前,刷刷兩劍,分攻兩名女子,兩女也正揮鉤攻上,一女抵擋木婉清,另一名女子挺鉤向王璟刺去。
王璟怪叫一聲:“啊喲,別打我!”一邊說一邊後退,那女子還沒打來,王璟就往後退,還怪叫,那女子一楞,瞬間反應過來,挺鉤便往王璟追來。
木婉清乘機射了她一箭,那女子後背中箭,吃痛不已,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但木婉清這一分神,左臂已被敵人鉤中,嘶的一聲響,拉下半隻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臂上劃出一條尺來長的傷口,登時鮮血淋漓。
木婉清揮劍強攻,但那使鉤女子乃是靈鷲宮天山童姥座下,招式精妙,雙鉤揮動,一鉤抵擋住木婉清的長劍,另一鉤乘機反攻。兩人酣鬥幾招,木婉清之前分神之時便已受傷,抵擋不住,左腿中鉤,被劃破了褲子。木婉清沒奈何,又連發兩箭,但都被那使鉤女子用鉤格擋開來。
那使鉤女子大聲喝道:“你劍法不是無量劍的!你是何人?”
木婉清也不答話,劍招加緊,那使鉤女子大怒,使單鉤套住木婉清的長劍,手腕一轉動,木婉清受傷了,氣力不足,把握不住,長劍脫手飛離,急忙躍開。
那使鉤女子正待雙鉤連刺,突然一團物事飛來,飛快無比,再不閃避,就要砸中她了。定眼一看,卻是自己好姐妹的身軀,心裡一陣悲痛,急忙伸手接住。恰此時,木婉清一枚袖箭飛出,正中那使鉤女子咽喉,那使鉤女子仰天便倒。
木婉清見敵人都已料理完,心裡鬆了一口氣,體力卻是不支了,左腿受傷,站立不穩,便單膝跪地。
王璟說道:“姑娘,你受傷了,先包紮傷口吧!”
木婉清剛纔全神貫注鬥敵,沒留意傷口,現在聽王璟這一說,直覺得傷口疼痛不已。還好這兩鉤都入肉不深,沒傷到筋骨,便拿出金瘡藥敷在傷口上,王璟解下一人的斗篷遞了過去,木婉清也不道謝,接過去包紮好自己腿臂的傷口。
王璟見木婉清衣袖褲腳都給鐵鉤鉤破了,便從屍體上除下一件斗篷,木婉清接來給自己披好的時候,王璟已經拿起一個單鉤開始挖坑。
木婉清連忙走過來,從四具屍體上拔出短箭,放入懷中。木婉清見王璟的動作,便奇怪道:“書生,你真是奇怪,力氣這麼大,一具屍體扔起來豪不費力。剛纔幫我,現在爲什麼又給她們收屍?”
王璟回道:“君子六藝,有射藝這一項,真正的讀書人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所謂人死爲大,給她們收屍有什麼奇怪的。說到底,其實她們也很冤,不知道你的忌諱,被你所殺。”
木婉清道:“你知道我的忌諱?”
王璟回道:“你常年戴着面紗,從不輕易解開,想必是有什麼苦衷,有何難猜的?”
王璟埋好那四個使鉤女子,嘆道:“哎,你們四位容貌雖可,但脾氣太差,認錯人好好說話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引來無妄之災!但願下輩子能收斂點吧!”
木婉清聽王璟這第一句話,想起王璟剛纔說她花容月貌,便問道:“書生,你怎地知道我臉上沒麻子,又怎知道我花容月貌了?”
待聽到王璟後幾句,覺得王璟話裡有話,便冷聲道:“書生,我動手殺她們,你是不是也以爲我脾氣差?”木婉清渾然不知,她這麼問,已經表明她在乎王璟的看法,心裡已經有了王璟的影子,卻不自知。
王璟解釋道:“但凡戴面紗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醜陋無比,不敢見人;另一種就是花容月貌,怕被人見到以免引來麻煩。我觀姑娘額頭光潔,皮膚白皙,自然是貌美的了。至於姑娘的脾氣麼,的確是不怎麼好。”
木婉清聽王璟誇她,心裡暗自高興,又聽到王璟說她脾氣不好,便怒道:“我就是這脾氣了,你待如何?”那模樣極像是跟王璟賭氣一般。
王璟知道女人這種話接不得,也不答話,說道:“你受傷了,上馬吧,我們去無量劍,鍾靈和我段兄弟還在那裡!”
木婉清冷聲道:“你跟鍾靈認識?你專門去見她的是不是?段兄弟又是誰?”
王璟回道:“段兄弟是我前幾天認識的,我和他前天在無量劍觀禮的時候認識的鐘靈。我離開的時候他二人還在無量劍,現在不知情況如何了。”
木婉清哼一聲道:“既然他們在無量劍做客,鍾靈那丫頭又機靈的很,想必沒什麼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王璟說道:“不去看看,不太好吧!”
木婉清不耐道:“要見鍾靈,你自己去,別拉上我!”說完拔馬轉身便欲走。
恰此時,忽聽得西北角上有人低聲呼嘯,跟着東北角上有人拍拍拍拍的連續擊了四下手掌。一條人影迎面奔來,到得與兩人相聚七八丈處,倏然停定,嘶啞着嗓子喝道:“小賤人,你還逃得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