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擺手道:“很好,你練吧,我看着!”仍然端坐椅中,並不起身。
龔光傑登時臉皮發脹,怒道:“你、、、你說什麼?”
段譽回道:“你手裡拿一把劍晃來晃去,想是要練劍,那麼你就練罷。我向來不愛瞧人家動刀使劍,可是既來之,則安之,那也不妨瞧着。”
龔光傑喝道:“我師父叫你這小子也下場來,咱們比劃比劃。”
段譽回道:“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他差的了你,卻差不了我,我就不下來。”
龔光傑怒道:“你是故意來搗亂的吧?你是何人門下?受了誰的指使?”
王璟知道段譽接下來便要開始他的長篇大論了,便出聲阻止道:“我段兄弟不會武功,龔兄何必咄咄逼人,不若我讓他給你道個歉,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段譽奇怪道:“我幹什麼要道歉?”
王璟無奈,便解釋道:“段兄弟,你熟讀聖賢之言,聖賢可有教你笑別人的言論?”
段譽一思索,也有些感覺羞愧,聖賢的確是沒有這種話,便起身拱手道:“對不住,我不該笑你的,我跟你道歉!”
龔光傑在場中站許久,看見王璟一句話,段譽便道歉,以爲是王璟指使段譽的。便轉向王璟道:“既然他不會武功,你肯定會,下場吧!”
王璟笑道:“你確定要我動手?我怕你輸了面上不好看!”
龔光傑見王璟輕視他,大怒:“好大的口氣,出招吧!”說完持劍擺個姿勢,示意王璟下場。
王璟無奈道:“既然你執意如此,接招吧!”
王璟說完竟然不起身,手指一彈,一道勁風猛的急速而去,正是“彈指神通”,彈向龔光傑。龔光傑早有防備,持劍橫擋。只聽得吭的一聲,龔光傑長劍被彈成兩段,龔光傑自己被巨大的力道所震,退出七八步遠,快跌出廳門外。王璟何等功力,這還是王璟只用了三成力道的結果,不然一指能直接彈死龔光傑。
在場觀看的所有人心裡駭然,暗道:“好強的功力,隔出半丈遠發勁,不僅震斷了龔光傑的長劍,還將他震出門外。”西宗不少女弟子齊齊看向王璟,暗拋媚眼,這種長相俊美,實力強大的年輕公子,實在是夫婿的不二人選,可惜王璟似乎沒看到她們灼熱的眼神。房樑上鍾靈也驚大了嘴巴,滿是不可置信,鍾靈並不知道傳音入密這種功夫代表的含義,但王璟這一手彈斷別人長劍的武功卻是顯而易見的。
左子穆看到這種情形,也沒辦法淡定了,他估計若是他自己應對王璟,也是劍斷人退的後果,站起來拱手道:“王世兄武藝之高強,真是世所罕見!劣徒不知進退,還請王世兄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王璟笑道:“無妨!”
龔光傑在廳門口正待站穩,突然一個人搶了進來,正撞上龔光傑,兩人撞個正着。來人進門和龔光傑被震退都是勢道奇急,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衆人向來人看去,左子穆已經失聲叫道:“容師弟!”說完急忙衝上前去查看,只見師弟容子矩雙目圓睜,滿臉憤恨之色,口鼻中卻已沒了氣息。左子穆大驚,忙施推拿,已然無法救活。
左子穆忙解他上衣查察傷勢。衣衫解開,只見他胸口赫然寫着八個黑字:“神農幫誅滅無量劍”。衆人不約而同的大聲驚呼。
這八個黑字深入肌理,既非墨筆書寫,也不是用尖利之物刻劃而致,竟是以劇毒的藥物寫就,腐蝕之下,深陷肌膚。
左子穆略一凝視,不禁大怒,手中長劍一振,嗡嗡作響,喝道:“且瞧是神農幫誅滅無量劍,還是無量劍誅滅神農幫。此仇不報,何以爲人?”再看容子矩身子各處,並無其他傷痕,喝道:“光豪、光傑,外面瞧瞧去!”
幹光豪、龔光傑兩名大弟子各挺長劍,應聲而出。容子矩這一死,廳上衆人圍着容子矩的屍身議論紛紛。
馬五德沉吟道:“神農幫鬧得越來越不成話了。左賢弟,不知他們如何跟貴派結下了樑子?”
左子穆左子穆心傷師弟慘亡,哽咽道:“那是爲了採藥。去年秋天,神農幫四名香主來劍湖宮求見,要到我們後山採幾味藥。採藥本來沒甚麼大不了,神農幫原是以採藥、販藥爲生,跟我們無量劍雖沒甚麼交情,卻也沒有樑子。但馬五哥想必知道,我們這後山輕易不能讓外人進入,別說神農幫跟我們只是泛泛之交,便是各位好朋友,也從來沒去後山遊玩過。這只是祖師爺傳下的規矩,我們做小輩的不敢違犯而已,其實也沒甚麼要緊……”
左子穆還待繼續說下去,幹光豪、龔光傑兩人已經奔進大廳。幹光豪道:“師父,神農幫在對面山上聚集,把守了山道,說道誰也不許下山。咱們見敵方人多,不得師父號令,沒敢隨便動手。”左子穆道:“嗯,來了多少人?”幹光豪道:“大約七八十人。”左子穆嘿嘿冷笑,道:“七八十人,便想誅滅無量劍了?只怕也沒這麼容易。”
龔光傑道:“他們用箭射過來一封信,封皮上寫得好生無禮。”說着將信呈上。
左子穆見信封上寫着“字諭左子穆”五個大字,便不接信,說道:“你拆來瞧瞧。”
王璟阻止道:“且慢,剛纔你容師弟中毒而死,小心信上有毒!”
左子穆覺得此言甚是有理,便讓龔光傑用長劍挑開信件,只見信上寫道:“神農幫字諭左子穆聽着:限爾等一個時辰之內,自斷右手,折斷兵刃,退出無量山劍湖宮,否則無量劍雞犬不留。”
無量劍西宗掌門雙清冷笑道:“神農幫是甚麼東西,誇下好大的海口!”
王璟嘆道:“神農幫沒什麼,神農幫背後的勢力才棘手!”
左子穆見王璟似乎知道什麼,便問道:“王世兄武藝高強,想必見多識廣,不知神農幫背後是何種勢力,竟然連王世兄也覺得棘手。”
王璟回道:“神農幫背後是靈鷲宮,像神農幫這種小勢力,只不過是靈鷲宮內的墊底角色。”
左子穆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麼靈鷲宮,但王璟如此說,心裡盤算真要是對上靈鷲宮,萬萬不是敵手,便奇怪道:“按王世兄所言,神農幫應該是受靈鷲宮指使,但不知靈鷲宮爲何要對我無量劍派下手?王世兄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王璟笑道:“靈鷲宮要擴張勢力,對你們下手有什麼奇怪的。至於我爲什麼知道的,就不好跟你解釋了。正好這裡有人親眼見到,讓她說給你聽吧!”
王璟說完,看了看房樑,笑到:“鍾靈,下來吧!”
衆人齊齊向房樑看去,只見一個少女正在那吃瓜子,雙腳穿着一雙蔥綠色鞋兒,鞋邊繡着幾朵小小黃花,在空曠處晃悠晃悠的。衆人無不驚駭無比,這少女什麼時候開始待在那裡的,待了多久,竟然全然不知,對方若有歹意,端的後果不堪設想。若不是王公子相告,衆人還被矇在鼓裡。
鍾靈見王璟喊她,撇嘴道:“我幹什麼要告訴他們!”
左子穆此時急於弄清楚靈鷲宮爲何要對付他,說話無比客氣,對鍾靈說道:“鍾姑娘,你若肯相告,我無量劍派感激不盡。還請鍾姑娘下來一談。”
段譽出聲道:“左掌門,房樑這麼高,跳下來可不摔壞了麼?你快叫人去拿架梯子來!”此言一出,西宗又有幾個女弟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均想道:“此人雖是王公子的朋友,長的也算一表人才,卻原來是個大呆子。這少女既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得樑去,輕功自然不弱,怎麼會要用梯子才爬得下來。”幾個女弟子又將段譽跟王璟一對比,發現王璟各方面都遠勝段譽,芳心顫動不已,恨不得上前表達自己的愛意,只是大庭廣衆之下,不好動作。
鍾靈見衆人都期盼的看着她,左子穆也是客氣的很,神情很是得意,便一躍而下,說道:“那天我正在野外抓蛇,聽得有幾個人走過來。一個說道:‘這一次若不把無量劍殺得雞犬不留,佔了他的無量山、劍湖宮,咱們神農幫人人便抹脖子罷。’我聽說要殺得雞犬不留,倒也好玩,便蹲着不作聲。聽得他們接着談論,說甚麼奉了縹緲峰靈鷲宮的號令,要佔劍湖宮,爲的是要查明‘無量玉壁’的真相。”
鍾靈說完,又問左子穆道:“無量玉壁是什麼?聽名字像是寶物,是你們的嗎?”王璟剛纔解釋過靈鷲宮是一個勢力,是以鍾靈只問她不懂的“無量玉壁”是什麼。
左子穆聽得這話,這回一點僥倖的心理都沒有了,他和幸雙清對視一眼,均覺得事情棘手了。但兩人也不想泄露“無量玉壁”的秘密。
一衆前來觀禮的人見左子穆和幸雙清一聽得“無量玉壁”便沉默不言,有人忍不住出聲道:“左掌門,對方既然要什麼‘無量玉壁’,你不說清楚,大家如何想對策,難道一起困死在這裡不成?神農幫擅長毒藥,防不勝防,而且還有個勢力更強的什麼靈鷲宮。”其他人也一起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