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了黃藥師一通,餘閒的心情並不愉悅。這兩日連釣魚都沒有了心情。
程靈素看在眼裡,拉着他退了客棧的房間要好好遊覽一番江南。
二人退了客棧的小院,出門通過扔鞋子的方式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這一日二人來到揚州府治下的寶應縣,此地地勢低窪又兼雨量充沛故而多有溼地景色。
餘閒二人租了一條船泛舟河上。
時值中午,看着大概三四十歲的船孃自水裡拉出一個竹簍,向一個木盆內傾倒出不少鮮活蝦蟹。蝦不大,只有成人食指長短。螃蟹卻是不小,每隻都在三兩左右。
“公子,船上也沒什麼好吃的,您看着些東西可還能入口?”船孃的臉色有些爲難。
寶應水系發達,本地人根本不將河鮮當一回事。船孃最近的生意也不好,沒法給客人準備太好的吃食。
餘閒看着張牙舞爪的螃蟹在向自己吐泡泡示威,青色的河蝦活奔亂跳展現自身的新鮮。
他不由露出笑容道:“好,今天就吃這些,你去做吧。”
不到一個小時,船孃端上來一份蟹粥,一份清蒸河蟹還有一慢慢一盤白灼河蝦。
餘閒吃的津津有味,他雖然生在西北卻愛吃水產,舀起一勺蟹粥送入口中,這個時代毫無污染的精品野生河蟹僅用薑絲和鹽調味,那鮮香的味道就要將他的天靈蓋衝開。
餘閒這邊平常美味,那船孃卻沒有因爲有人欣賞自己的手藝表現出愉快的情緒。
她眉頭微蹙,不時將目光投向岸邊,似乎在等候什麼人或者什麼消息。
程靈素觀察仔細,她發現了船孃的異樣道:“大姐你是要急着回去嗎,等會兒我們吃完飯你就可以靠岸了。”
船孃聞言連忙擺手,臉色有些慌張道:“不是,二人客人切莫誤會,咱們將船租給了你,又怎麼能幹那樣事。我是在看我的女兒能不能回來。”
說到後面,船孃的語氣越來越低落,將頭埋進了懷裡哭泣起來。
“我可憐的囡囡,她都被擄去兩天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的兒……”
婦人的情緒似乎壓抑了很久,程靈素打開一個缺口後,那情緒就如決口的河堤一發不可收拾。
餘閒皺眉,美好的心情又被破壞了,雖說也不少遇到欺男霸女的事兒,但是他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習慣。
“船孃你能說得明白些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二。”
人生三苦:生別離,愛不能,求不得。
餘閒最見不得第一種。
船孃聞言並未立刻停止哭泣,她努力收拾自己的心情,想要將那種悲痛暫時壓下去。過了五六分鐘,她終於一邊抽泣一邊說出的事情。
船孃丈夫早喪,膝下只有一女,母女二人一直相依爲命才活到現在。可是,就在三天前她的女兒卻被人給擄走了。
她們母女每日都是睡在一起,那夜她聽到響動剛睜開眼就發現有個白衣人在房內,不待她喊叫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第二日女兒就不見了。
採花賊?這對母女就是榨乾了也擠不出二兩油水,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妙齡少女招惹了採花賊。
餘閒三兩下喝完了蟹粥,扔給船孃一兩銀子道:“這銀子就算是船資。靠岸吧,今天沒有遊河的興致了。”
船孃有些惶恐,她將船靠岸要找個地方兌換銀兩給餘閒找錢,餘閒十分闊氣的拒絕了。
二人進了寶應縣城,這是一座和魯迅描寫的紹興很像的小城。老規矩大客棧小院子,安置妥當餘閒便去酒樓打聽消息。
臨河而建的木質二樓,餘閒坐在窗邊着外面的風景耳朵卻仔細收集酒樓內的聲音。
“聽說了嗎,前日周家的小姐也被人擄去了,周員外發下懸賞五百里要拿住那賊人呢。”
“你這都是老黃曆了,昨日縣令錢大人家的小姐也失蹤了,今天一早全縣衙的衙役捕快都被派出來尋找呢,到現在也每個消息。”
“誰能想到咱們寶應安安穩穩這麼多年,竟能鬧採花賊呢。現在城裡有名的小姐就剩下程善人的小姐了,但願她能躲過這一劫吧。”
餘閒越聽越覺得這事兒熟悉,到後來這些閒聊的人提到了程家小姐,餘閒終於回憶起來。
寶應縣程家大小姐程瑤迦,清靜散人孫不二的弟子。
這麼說那個採花賊就是白駝少主歐陽克了。
找到元兇,餘閒帶着程靈素問酒店掌櫃打聽了程府的位置向那邊趕去。
到了程府門口對門子說是小姐的同門前來拜訪,讓他進去通傳。
不久,那門子跑了回來將二人引進了程府花廳。
花廳內佈置淡雅,一個看着溫婉美麗的女子早早等候在其中。
二人進門,程瑤迦起身向二人行禮道:“不知二位是哪位師叔伯的弟子,請恕瑤迦失禮。”
程家在本地也算高門大戶,家裡大小姐不好好學習女紅反而去練武的事情他們從來不許家人聲張,故而能知道這件事也基本能證明來人就是她的同門。
餘閒擺手道:“程小姐誤會了,我們並非全真教弟子。只是爲了抓到採花賊才冒名與小姐見一面,所以還請見諒。”
程瑤迦一驚,師父孫不二也知道她家的情況絕不會隨便將自己的事告訴他人,這二人怎麼知道她的事呢?
“二位是什麼人,又從何得知我師門的事?”
程瑤迦警惕起來,在這個多事之秋她不得不小心從事。
程靈素在來的路上就和餘閒商量好怎麼取得程瑤迦的信任,她兩指並劍朝着兩米多開外桌上茶杯一點。
“啪”,茶杯被指勁炸得粉碎。
程靈素道:“如何得知程姑娘的身份我不能說,但是這一陽指的功夫應該能證明我不是壞人。”
程瑤迦師出名門,對赫赫有名的一陽指怎麼能不認得。
大理段氏皇族貴胄,這數十年從未有過負面消息傳出,一陽指可以算是武林正道一張黃金通行證。更何況大理段氏與全真教關係極好,程瑤迦對二人的來意不再有疑慮。
“原來是大理段氏的朋友,恕瑤迦無禮了”,程瑤迦向二人再施一禮。
餘閒露出微笑,有時候借用一下別人的名聲能免去不少麻煩。至少這次他不用守在程府的外面,或者費力讓程瑤迦相信自己。
三人落座一番商議,定下了對付採花賊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