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淡淡一笑,腳尖輕點地面,身子拔地而起,別看對方攻勢極強,可她清楚,只要再拖得一時半刻,纏龍香匯入全身血脈,危機自解。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原本飄逸閃躲的李秋水陡然身形一頓,緊接着竟是從空中一頭栽倒,摔到地上。
“怎麼會……”李秋水面色駭然,話未出口,天山童姥身形鬼魅般出現在身前,屈指一彈,將她全身穴道封住。
“我的內力……十香軟筋散?不對,這是化功散!”身體被制住,李秋水吃驚多於害怕。
此刻的她丹田內力軟綿無力,很像中了十香軟筋散的症狀,但仔細一感應,還有絲絲內力正在流失,赫然是比十香軟筋散更爲毒辣的化功散。
“嘿嘿,不錯,是化功散。”天山童姥笑道。
李秋水登時俏臉煞白無比,“你竟然給我服化功散!”
天山童姥冷冷一笑,“呵,就只有你能算計我,我不能算計你麼?更何況你也別裝了,功力到了你我這等境界,化功散能起多大效果還很難說。”
“你什麼時候……你遞給我的那杯酒!”李秋水回想自從與天山童姥接觸以來的整個過程,當想到她從對方手中接過酒杯那一幕時,立即反應過來,
隨即苦笑一聲,“不愧是我的好師姐,在我算計你的時候,你也算計了我,還真是心有靈犀呀。”
“原本我這一手只是防患於未然,沒想到還真奏效了,”天山童姥眼中怒色一閃,“廢話少說,不想死就交出解藥。”
李秋水卻是無奈的一翻白眼,“師姐,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纏龍香有解藥麼?”
天山童姥自是知道這一點,不過仍是試探道,“世上知道纏龍香的人屈指可數,你既然懂得配製,定然已研製出解藥,你現在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師姐不要白費心機了,沒有就是沒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李秋水笑眯眯的說道。
“賤人!”天山童姥怒罵一聲,心念急轉,卻始終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剛剛大戰一場,纏龍香藥力早已匯入五臟六腑,此刻藥力逐漸發作,一波強於一波,不斷衝擊着她的心智。
目光不着痕跡的瞥了殿門處正與李秋水手下對峙的慕容復一眼,不知怎的,心裡陡然竄起一股衝動,要不乾脆就便宜他好了?
這念頭一生,天山童姥登時嚇了一跳,急忙將其掐滅,但沒過一會兒,又冒了出來,而且呈不可遏制之勢,迅速蔓延。
“咯咯,師姐,千萬不要抗拒,否則你會很痛苦的。”李秋水觀其神色變化,哪還猜不出她的狀況,立即嬌笑道。
她的聲音輕柔嫵媚,彷彿帶着某種難以形容的蠱惑力,讓人不自覺順着她的話去做。
“搜魂大法!”天山童姥略一迷茫,很快便反應過來,狠狠瞪了李秋水一眼。
“唉,”李秋水頗爲幽怨的嘆了口氣,“小妹也是心疼師姐青春虛度,芳華不再,纔想促成這樁美事,以免師姐抱憾終身。”
“你這賤人,給我閉嘴!”天山童姥嘴上如此罵着,但心裡已經不自覺的生出一些綺念,是啊,我這輩子究竟爲了什麼?我姿容絕世,憑什麼要這樣枯萎?無崖子寡情薄倖,我憑什麼要爲他守身如玉?
“師姐還猶豫什麼,小妹也是爲了你好啊,說不定以後你還要感謝我呢。”李秋水極擅察言觀色,見天山童姥神色稍有鬆動,便立即趁熱打鐵。
“是嗎!師伯快醒醒,彆着了她的道。”就在這時,慕容復如同黃鐘大呂般的聲音在天山童姥耳旁響起。
天山童姥立即回過神來,想起方纔心裡萌生出的那些念頭,不禁臉色更加紅潤了幾分,忽的心中一動,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秋水,“既然師妹如此念着師姐,做姐姐的,倒是應該回個禮。”
“你要幹什麼?”李秋水先是一愣,隨即面色微變,眼前這個師姐瘋狂起來,就連她也感到害怕。
“自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天山童姥笑了笑,伸手一招,地上一個精緻小壺立即飛了過來,正是先前李秋水用來斟酒的陰陽壺。
李秋水登時面色大變,這也是她自從穴道被制之後,一直擔心的事情,所以纔不惜使出搜魂大法,催發纏龍香發作,本來已經得逞,不料竟被慕容復給破壞了。
一時間,她心裡將慕容復罵了個狗血噴頭,“蠢材,無能,真不是男人……”
天山童姥掂了掂手中陰陽壺,隨即五指輕握,砰的一響,小壺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團酒水漂浮在空中。
“師姐,”李秋水登時再也顧不得其他,竟開口求饒起來,“小妹知道錯了,其實這纏龍香是有解藥的,你解開我穴道,我馬上給你取來。”
天山童姥先是一怔,眼中冷色一閃,“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她左手在李秋水下巴處輕輕一捏,其嘴巴自動張開,隨即右手屈指一彈,那混有纏龍香的酒水立即化成一條細流,注入李秋水口中。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又遞出一掌,暗自李秋水胸口,青光迅速將其全身裹住,顯然是嫌纏龍香藥力發作太慢,助其快速化入血脈。
李秋水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絕,一時間,心裡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慕容複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幕,“師伯,她不是……不是說有解藥?”
“哼,你知道什麼!”天山童姥一聽慕容復聲音,立即心神搖曳,但還是冷聲呵斥一句,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她心裡清楚,且不說李秋水的話是真是假,此刻她體內纏龍香深入五臟六腑,即便真有解藥,也無濟於事了。
相比之下,李秋水倒是乾脆得多,眼見形勢無法逆轉,當即出聲道,“小傢伙,真是便宜你了。”
慕容復面色微變,想也不想的踏出凌波微步,朝殿門口衝去。
歡歡樂樂佈下的劍陣仍在,殿門處劍氣揮灑,密不透風,不過此刻他哪還顧得了這麼多,寧願拼着再次重傷,也不願跟着兩個老妖精有什麼瓜葛。
“攔下他!”李秋水見狀立即喝了一聲,隨即朝天山童姥飛快說道,“你還不快解開我穴道,難道你想失身給第二個男人不成?”
天山童姥咬了咬牙,終是無奈嘆了口氣,出手解開對方穴道。
慕容復裹挾着一層厚厚的真氣護罩衝入劍陣中,但想象中的劍氣侵體並未到來,定睛一看差點吐了口老血,原來這劍陣另有乾坤,根本不是表面上那麼粗暴簡陋。
只見衆女進退有據,身形交叉變幻,密密麻麻的劍光編織成一層劍網,既不與慕容復硬碰硬,也不會讓他輕易逃脫。
慕容復心念一橫,雙手迅速掐訣,登時間一股凌厲劍意沖天而起,陣中的劍光,乃至衆女手中的長劍都隱隱有失控跡象,他赫然使出了蕩劍術中以氣馭劍的手段。
歡歡樂樂等人何曾遇到過這等神異情形,一時間都呆在了原地,錯愕的看着慕容復,下一刻,嗤嗤嗤一陣,所有劍光散盡,長劍微微一顫,脫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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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復手中劍訣一變,長劍微一盤旋便飛到他身邊,隨即哐啷啷幾聲,紛紛落地。
做完這一切,慕容復臉色微微發白,這也是他沒有一開始動用蕩劍術的原因,以他現在的功力,實在太勉強了。
眼下繳了衆女的兵器,劍陣也破了,慕容復自然不會多做停留,當即腳下生風,身形消失在原地。
便在這時,虛空中一陣輕柔笑聲傳來,緊接着一道白影閃過,“噗”的一聲,慕容復生生被人從虛空中拉了出來,身形一個趔趄,退回殿門處。
李秋水同時現出身形,果然如天山童姥說的差不多,化功散也只是短時間內給她造成一些困擾,這麼快便已強行壓制了毒性,功力恢復自如。
慕容復臉色難看,正想說什麼,身後陡然傳來一絲輕微波動,他尚未來得及做出應對,只覺後腰一麻,便再也動彈不得,顯然是殿中天山童姥出手了。
李秋水身形一晃,迅速來到慕容復身前,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提回殿中,同時口中朝殿外衆女吩咐道,“守好門口,任何人膽敢擅闖,殺無赦。”
“是!”衆女應道。
殿中,慕容復看看天山童姥又看看李秋水,小心試探道,“二位師叔、師伯,你們不會想要弟子來解毒吧,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天山童姥聽他這話,登時又羞又怒,差點忍不住給他一巴掌,想她天山童姥何等心高氣傲之人,今日竟被一個小傢伙一再嫌棄,如果換做別人,又或是中毒之前,她早就一劍將對方殺了。
李秋水卻是笑道,“小傢伙,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哦,我們姐妹哪裡配不上你了?”
“師叔,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二位是我的長輩,如果真做了那事,豈不是全亂套了,更何況你還是清露的奶奶,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她?”慕容復據理力爭。
“少廢話,”李秋水俏臉破天荒一紅,口中說道,“逍遙來,逍遙去,我們逍遙派本就逍遙隨心,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現在兩條路給你選,要麼我殺了你,然後我們姐妹自殺,要麼你就好好伺候我們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