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原地一跺腳,身形陡然躍起,嘴脣微動,輕柔的聲音遠遠傳播開去,“哎喲,師姐,沒想到你居然都與這小哥達到心意相通的境界了呢,你對得起師兄的一往情深麼?”
前方正拔足狂奔的天山童姥聽到這聲音,不禁身形一緩,速度驟然大減。
“師伯?”慕容復感受到體內童姥傳來的內力急劇往回縮,不由開口喚了一聲。
“哼!”天山童姥立即警醒過來,“這個賤人,一輩子就只會使些鬼魅伎倆!”
說完身形再起,速度比起之前,又快了幾分。
兩個時辰一晃而過,慕容復也不知道他與童姥跑了有多遠,但此刻他體內內力已經所剩無幾,說什麼也跑不動了,身形微緩,漸漸停了下來。
“真是沒用!”天山童姥鄙夷的罵了一句,回頭望了一眼,喃喃道,“這數百里路咱們換了數個方向,這個賤人一時半會是追不上來了!”
隨即她又看向慕容復,“臭小子,這個時候纔是練功的最佳時機,我勸你還是不要歇息的好。”
“知道啦!”慕容復點點頭,盤膝而坐,心頭則是細細回想着方纔的輕功,這一路上他也嘗試過拋開童姥的內力,可是一旦拋開,速度馬上大減,雖然他已經記下這道內力的運行路線,可內力是在二人體內來回穿梭,他並不知道內力在童姥體內又是如何運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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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摩良久,慕容復始終不得其中奧妙,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師伯,方纔那門輕功是怎麼回事,師侄此前從未聽聞輕功還能聯手施展的?”
“哼臭小子,我還以爲你會憋着不問呢!”天山童姥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世人只知武功招數可以合擊,卻甚少有人知道,其實輕功也可以聯手施展,而這門輕功正是我逍遙派祖師將輕功與陣法相結合領悟出來的,喚作‘逍遙遊’。”
“這……”慕容復神色大奇,他雖然對陣法之道涉獵極少,但也曾接觸過不少類似的書籍,但卻從未聽聞過輕功還能與陣法扯上聯繫的,一時間對這所謂的“逍遙遊”也是好奇不已。
“哼,逍遙派武學博大精深,先前那賤人所施展的輕功喚作‘凌波微步’,也是一門根據陣法演變而來的輕功,本來祖師是傳給你師父的,只是不知那賤人使了什麼法子,從師弟那裡騙得!”天山童姥一提起李秋水,臉上盡是暴戾之氣。
慕容復心頭微微一寒,對於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恨意又有了更深的瞭解,當即急忙轉移話題道,“照師伯所說,‘逍遙遊’是由陣法與輕功合成,那原來的輕功肯定是極爲高明的了?”
“廢話!”天山童姥冷冷斥道,“逍遙遊原來的名字應該喚作‘憑虛御風’,也是一門絕頂輕功,江湖上若是能出一個輕功排名的話,憑虛御風可列入前三!”
慕容復登時心神微震,同時臉上也閃過一絲恍然之色,難怪會有那麼多相似之處,感情這“逍遙遊”就是“憑虛御風”的升級版啊。
“這逍遙遊雖然厲害,卻必須兩個人同時施展,對輕功造詣要求極高,否則……”天山童姥話說一半,卻是突然頓住,目光在慕容復身上來回打量,閃爍不定。
“臭小子,你是不是修練過‘逍遙遊’?”天山童姥忽的問道。
慕容復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師父將內力傳給我之後,就……就仙去了,沒有傳我任何功夫。”
“真的?”天山童姥橫眉冷豎,死死盯着慕容復,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慕容復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半晌後才搖頭道,“罷了,此事也無關影響,咱們調息一下,儘快趕路!”
慕容復雖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窺逍遙遊的面目,奈何童姥已經自顧自的閉目調息,他也不好多問,自己調息起來。
時間一晃大半月過去,一處荒山之上,慕容復將小半瓶鮮血遞給天山童姥,隨即到一旁坐下,雙掌舉起與眉心平齊,動作竟與天山童姥一般無二。
時至今日,天山童姥功力幾近恢復完全,一身模樣也越來越接近她的真容,一頭銀髮光澤剔透,盡顯古稀之齡,但其容光嬌豔,肌膚雪嫩,光看這張臉的話,又絕難想到她竟是一個九十高齡的老人。
至於慕容復,功力已然盡復,也從童姥那裡學到了不少絕妙招數,雖然跟“天山折梅手”比起來要差了不少,但跟以前他所學的大雜燴比起來,卻是要高明得多,相互印證之下,倒也頗有心得。
童姥也兌現了諾言,將天長地久長春功完完整整的傳給慕容復,起初他還不太在意,但細細參悟之下,這門內功確實有幾分奪天地造化之功,玄妙之處,比起神足經、易筋經等延年益壽類的神功也不落絲毫,他自是果斷學了。
當然,慕容復也留了個心眼,修煉之初,他總要避開童姥,偷偷解開封印才修煉,畢竟以後返老還童之時,萬一也是經脈被封的狀態,難保出什麼岔子。
只是讓慕容復心裡頗爲煩躁的是,天山童姥至今沒有傳他天山六陽掌和生死符兩大絕學。
“小子,北冥真氣雖然可以直接化爲長春功的內力,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否則你這門功夫永遠都修煉不到大成!”修煉完畢的天山童姥忽然開口道。
慕容復微微一愣,登時神色大變,他這纔想起,自己擁有北冥神功,雖然可以兼容其他內功,但也因爲如此,其他內功永遠無法修煉大成,豈不是說自己每隔三十六年就要散功一次,急忙恭聲道,“還請師伯教我!”
“笨死了!”童姥冷聲罵了一句,隨即又說道,“你就不能單獨開闢出一條經脈,用以修煉長春功?”
“還能這樣?”慕容復呆了一呆,開闢一條經脈,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人體的經脈天生天長,哪是說開闢就能開闢的,弄不好就是經脈盡毀的下場。
“愚蠢之極!”童姥嗤笑一聲,“人體經脈穴道多如繁星,除了奇經八脈之外,還有那麼多經脈,只是平時處於閉塞狀態罷了,以你的功力,只要花些精力,打通一兩條不是什麼難事!”
慕容復怔了半晌,登時赫然開朗,別的不說,北冥神功可以在體內開闢竅穴,相當於一個小丹田,自己爲何就不能再開點別的竅穴出來呢!
便在這時,一個幽怨婉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師姐,你讓小妹找的好苦啊,原來你躲在這……”
聲音似哭似樂,自四面八方而來,但傳入耳中,卻是令人覺得,那說話之人就在耳邊。
“不好!”慕容復面色微微一變,沒想到李秋水這麼快就找了上來,這半個月他與天山童姥在大山中東躲西藏,南奔北走,本以爲可以無風無浪的將生死符學到手了,沒想到李秋水又來攪局。
“哼,怕什麼,”天山童姥冷哼一聲道,“她這是傳音搜魂大法,真人還在十幾裡之外,膽小鬼!”
果然,下一刻便聽那聲音繼續道,“師姐別藏了,小妹找到你了……”
“師姐,你逃不出小妹掌心的!”
……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天山童姥面色變幻一陣,忽的運起身法,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慕容復自是緊跟而上。
二人奔下山去,不多時,卻是到得一片宮殿羣。
“這是……”慕容復心中一動,想到一個可能。
果然,只聽童姥哈哈大笑道,“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這賤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敢躲到她的老巢來,只要再撐過幾日,我神功大成,定要這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慕容復一言不發,心中不斷盤算着怎麼跟天山童姥討要生死符和天山六陽掌。
天山童姥似乎對這西夏皇宮極爲熟悉,七拐八繞的,進到一個較爲偏僻的冰窖。
冰窖雖然極爲寒冷,但對於內力深厚的二人來說,不過是些許涼快罷了。
“師伯……”慕容復尋思良久,終是決定直接開口討要生死符,但剛一開口,便被她打斷道,“好了,其他事以後再說,今日我再傳你一門神功,也是最後一門了!”
慕容復登時神色大喜,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師伯!”
“這門功夫極爲高深,我原本打算等解決了那賤人的事,再悉心教授於你,只是如今看來,是來不及了!”天山童姥幽幽嘆道。
“師伯何出此言?”慕容復疑惑道。
“我的天長地久長春功這幾日正好到了關鍵時刻,你可能不知道,那賤人的身份是西夏皇太后,這裡正是西夏皇宮的地下,”
“儘管可能性極低,但她還是有可能會找到此處,到時便需要你替我護法,以你的武功肯定不是她對手,我只有先傳你一門能與白虹掌力抗衡的武功,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天山童姥一口氣將其中的厲害關係跟慕容復解釋清楚。
慕容復點點頭,目光堅定的說道,“師伯儘管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斷然不會讓她打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