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走?”便在這時,慕容復的聲音冷冷響起,“江湖規矩,你難道不該留下點什麼?”
話音未落,他身形幾個閃爍間,距離公孫止已然不過數丈距離。
原來慕容復一直都有留神注意公孫止等人的反應,聽得他想走,哪還淡定得了,長鯨吸水般吸了一口衆死士的內力,身形暴掠而出,直奔公孫止而去。
公孫止一聽慕容復的聲音,頭都不回的躍起身形,便往外跑去,速度極快。
但慕容復一身輕功已可排進天下前三,此時全力施展,又豈是公孫止可以匹敵的,他還未出門口,慕容復身形一閃之下,已率先抵達門口,起手便是一掌拍向公孫止。
公孫止心頭大駭,雙腿不自覺的驟然一停,但上半身卻是沒來得及止住,往前倒去,途中“噗”一聲,撞在慕容復手掌上,身子倒飛而出。
這一系列變化來得倉促,場中衆人都尚未反應過來,公孫止已經摔倒在地上,不過其吐息雖然略顯急促,卻通順自然,顯然是沒受什麼傷。
“你這門功夫倒是不錯,本公子五成功力一掌,都沒打傷你!”慕容復臉上訝然之色一閃而過,先前那一掌公孫止也算是毫無防備了,沒想到因爲“閉穴功”的關係,竟是毫髮無損,一時間慕容復有些不懷好意的望着公孫止。
完顏亶這時才微微回過神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擡眼看了看身前的黑衣死士,只見他們幾近一半的人已經倒下,至於剩下的一半,氣息也萎靡下去,完全沒了往日的“精神氣”。
公孫止站起身來,臉上神情看不清楚,但其眼中既有得意,又有不捨,似乎是在猶豫什麼,半晌後終是嘆了口氣,開口道,“若是慕容公子不嫌棄,老夫可將這麼絕學雙手奉上。”
說着竟是真的從懷中掏出一本頗爲殘舊的絹帛,他心中很清楚,先前之所以能跟慕容復打平,甚至還傷了對方,那是因爲對方內力告罄的原因,此刻慕容復一身氣勢駭人之極,比中原五絕之流還強出太多,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的。
慕容復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本公子愛吃葷腥,要你這武功有何用處?”
“你……你……”公孫止登時心中大驚,伸手指着慕容復,你了數次,卻沒你出個什麼來。
“更何況,殺了你,本公子一樣能得到秘籍!”慕容復臉色陡然一沉,冷若寒冰的說道。
“你……休得欺人太甚!”公孫止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厲聲說道。
“欺你又如何!”慕容復冷然一聲,雙手在腰間一抹,手上多了兩隻銀白色手套,一邊戴上,一邊緩緩說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刀槍不入!”
公孫止本來還有一拼的想法,在看到那對銀白色手套之時,心中登時涼了一大截,再也生不出絲毫對抗的念頭,好聲說道,“慕容公子,有什麼條件你儘可明說,相信若是老夫拼命的話,你興許能無事,但那邊的女子,你能保住幾個?”
慕容復手中動作頓了頓,但下一刻,身形卻是驟然踏出一步,雙手凌空揮了數下,登時無數爪影飛出,丈許來高的地牢,立即被淹沒小半,聲勢之大,方圓兩丈內牢房的牢門均被震碎。
公孫止沒想到慕容復會毫無徵兆的出手,一時間被其氣勢壓抑得難以動彈,呼吸晦澀,只得探手取出刀劍,在周身舞成兩道金青相間的勁風,範圍雖小,但其威勢,卻是不比慕容復的九陰白骨爪小。
“嘿,就知道你這老匹夫沒這麼好收拾!”慕容復冷笑一聲,雙手在身前一劃拉,登時指尖出拉出一截乳白色的勁氣,看上去柔和淡雅,純淨自然。
待乳白色勁氣拉到尺許來長時,慕容復雙手一折,合握在一起,往前方狠狠一斬而下。
登時間,風聲驟起,乳白色勁氣迎風狂漲,眨眼間,已有三四丈來長,隱隱形成一把巨劍的虛影。
所過之處,虛空一片模糊,先前九陰白骨爪所留下的爪影也盡數化爲虛無,讓開一條道來。
完顏亶在老太監的扶持下,急忙後撤,至於公孫止,因爲被九陰白骨爪的爪影困住,只得拼命的朝一個方向劈砍。
而此時的慕容復,腮幫子微微鼓起,似乎將“巨劍”斬下是一件極爲費力的事,饒是如此,將近兩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巨劍”也已經降臨到公孫止的頭頂一二尺處,銳利的劍鋒已然將其髮髻削開。
公孫止登時心中涼氣直冒,一股從未有過的大恐怖油然而生,當即哪還顧得了身前的數十個爪影,直接就地一滾,便滾了出去,緊隨而來的則是數聲“嗤嗤”聲響,似乎是棉帛碎裂的聲音。
慕容復瞥了一眼已經滾出“巨劍”範圍的公孫止,眼中閃過一抹遺憾之色,這倒不是他不想就此斬了公孫止,而是這“巨劍”不知爲什麼,比以前更難操縱了,似乎漲得越大,便越難斬下。
公孫止雖然躲開了,但那些尚且聚集在走廊中的黑衣死士可就遭殃了,只聽“砰”一聲大響,整個地牢都晃了一晃,頓時間,血水飛濺,塵土飄灑,慕容復身前數丈距離內,已然成了一片混沌。
待煙塵散去,慕容復放眼望去,不禁怔了一怔,只見身前的地板上多出一道三丈多長、尺許來深的長溝,而溝的兩旁卻是血紅一片,密密麻麻的躺着許多黑衣死士,均是血肉模糊、缺胳膊短腿,沒有一個完整的。
至於公孫止,則是躺在他先前滾落的地方,一動不動。
“嗯?竟然沒跑?”慕容復微微一愣,但細細一看,才恍然明白過來,只見公孫止背上、肩上、大腿上,已被劃出了十幾道傷痕,這些傷痕分爲兩類,一類深淺不一、兩頭細中間粗,正是九陰白骨爪的爪痕,而另一種則是粗細長短均勻,傷痕極爲整齊,竟是劍氣所傷。
想來是先前“巨劍”轟擊地面造成炸裂之時,所爆發出的劍氣,而其中一道正好從公孫止大腿上穿過,致使他行動不便,沒有趁機逃跑。
“你……你竟然將他們全殺了!”完顏亶見黑衣死士死傷大半,登時面若死灰,一臉呆滯的喃喃道。
慕容復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凌空一指,兩道劍氣激射而出。
“皇上快躲!”老太監暴喝一身,已然恢復大半體力和內力的他,立即閃身至完顏亶身前,同時將完顏亶推了開去,隨即雙手一翻,數十根銀針在胸前亂舞,形成一個護罩。
“叮叮叮”,劍氣撞在護罩上,登時金鐵交鳴,不斷有銀針落地,不過倒也堪堪將慕容復劍氣化去。
“等會兒再收拾你們!”慕容復一擊沒有得手,口中淡淡說了一聲,便轉身走向公孫止。
公孫止受的只是皮外傷,奈何傷了腿上筋骨,行動不便,況且他一身內力也幾乎耗盡,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緩緩坐起身子,眼巴巴的望着慕容復,嘴中急切的說道,“慕容公子,誤會,這是誤會,您想要什麼,老夫……哦不,我都可以給你,只求你放過我!”
“拿出來!”慕容復神色木然,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說道。
公孫止微微一愣,“什……什麼?”
“秘籍!”
“給,給你!”公孫止嘴角微微抽搐兩下,不過還是立即從身上掏出先前那塊絹帛遞給慕容復。
“這上面不會有毒吧!”慕容復似笑非笑的問道。
“哪……哪能啊!”公孫止訕訕一笑,神色略顯不自然,剛想將絹帛收回來,卻是被慕容復隨手接了過去。
公孫止眼睛微微一亮,閃過一絲喜色。
慕容復展開絹帛看了兩眼,確實與他所知不差,這門絕技修煉極難,而且從修煉之日起,不得沾半點葷腥,否則神功立破。
慕容復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轉眼便興趣缺缺,將絹帛單獨收好,這纔看向公孫止,問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想……”公孫止立即開口說了個“想”字,但“活”字還沒出口,卻是突然頓住,心念急轉,半晌之後才試探道,“不知想死是什麼說法,想活又有什麼條件?”
“嘿嘿,你倒還不算太笨!”慕容復悠悠一笑,伸手在自己腰間抹了一滴血放在公孫止面前,“你今日讓本公子吃了那麼大的虧,若不討回點什麼,萬一日後留下心魔怎麼辦?”
“公子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遵從!”公孫止立即回道。
“很簡單,認我爲主!”慕容復咧嘴一笑,說出一句差點讓公孫止吐血的話來。
“什……什麼,認你爲主?”公孫止嘴角抽搐,既是吃驚,又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冒將出來,卻是不敢言。
“怎麼?你覺得本公子不配?”慕容復捻了捻指尖的鮮血,淡淡說道,“那你就去死吧!”
“等等,慕容公子!”公孫止神色大變,急忙說道,“咱們可否商量一二,要知道你可是中了我的……”
但他話未說完,便被慕容復打斷道,“中了你的獨門毒藥,情花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