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冷冷瞥了他一眼,“她在刺殺吳三桂的時候,被平西王府供奉歸辛樹震碎全身筋骨。”
“這個老匹夫!”沐劍聲恨聲罵了一句,他只知道沐劍屏被抓了起來,卻沒想到遭受了如此痛苦,一時間,心疼得不行,猶豫了下他說道,“可否帶我去看看她?”
慕容復遲疑了下,“我看還是算了吧,屏兒現在安置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你被吳三桂通緝,這山海關已經沒你的容身之處,還是不要連累了她。”
沐劍聲一想也是,面色陰晴變幻一陣,終是點點頭,“那舍妹就拜託慕容公子代爲照顧了,沐王府上下感激不盡。”
慕容復淡淡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沐劍聲走後,慕容復伸手解開阿珂穴道。
阿珂能動之後,當即毫不猶豫的手起一掌,掌風凌厲,拍嚮慕容復胸口。
慕容復身子微微一側,這一掌從他胸前滑了過去,阿珂身子一個趔趄,撲到他懷中。
慕容復順勢攬住其纖腰,口中笑道,“點你穴道是我不對,小生在這裡給郡主娘娘賠禮了。”
“呸!”阿珂啐了一口,掙扎兩下沒有掙開,目光直直盯着慕容復,“你跟這些賊子是一夥的?”
慕容復先是點頭,又搖頭。
“到底是不是,你與我說個明白!”阿珂臉若寒霜的問道。
慕容復嘆了口氣,說道,“康熙是我的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些人都是反清組織,故而有所往來,但若說是一夥的,卻相差甚遠,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刺殺你父王。”
阿珂面色稍緩,“當真?你與我父王做了什麼交易?”
慕容復沉吟一會兒,說道,“我用兩座金山銀山作聘禮,求你父王把你嫁給我。”
阿珂聽後心中一跳,臉蛋刷的一下變得通紅,“你……你別胡說八道,父王豈會……豈會……不是,誰說要嫁給你了!”
“嗯?”慕容復一愣,“你不嫁?那你早說嘛,趁現在還來得及,咱們回王府把聘禮討回來,這麼多金子銀子,我還真有點捨不得。”
說着竟是真朝西羅城走去。
“喂,”阿珂急了,“別……別回去!”
慕容復頭也不回的說道,“既然你不嫁,我的聘禮豈能白給!”
“嫁!”阿珂一急,脫口說道,“我嫁就是了!”
說完之後,直覺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慕容復哈哈一笑,回身拉起她的手,繼續朝西羅城走去。
阿珂不解,嘟囔道,“我都說嫁了,你還想怎麼樣?”
現在的她已經迷迷糊糊的,早已把方纔心中想問的那些問題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慕容復認真道,“我還有些事要回去辦,留你一個人在外面又不放心,只好帶你一起回去了。”
阿珂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具體的又想不起來。
經過一番喬裝改扮,慕容復與阿珂再次進入西羅城中。
他之所以回來,一來平西王府中還有一件他必得之物沒有到手,二來交代蘇荃辦的事也不知道辦得如何了,另外阿九並沒有跟他一道出城,不知是慪氣故意躲起來,還是去追殺李自成了,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慕容復心中盤算一會兒,決定先去找蘇荃,但馬上他又有些頭疼,蘇荃此女也不知在弄什麼玄虛,明明知道自己就在城中,卻不來見面。
於是他決定先回原來的客棧等待蘇荃的消息,如果到了晚上還不見來人,便夜探王府。
“對了阿珂,你想你娘麼?”慕容復忽然突兀的問了一句。
阿珂一愣,隨即臉上閃過幾許不捨和悲傷,“自然想了,也不知道今生今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慕容複目光微閃,“若不然咱們把她接出王府,以後常伴你左右?”
阿珂聞言頗爲意動,但馬上又搖搖頭,“不行的,娘她矢志常伴青燈古佛,就連平時在府中,我也很少見到她,更何況把娘接走了,父王怎麼辦?”
她倒也不疑有他,還道慕容復一心爲自己考慮,感動的不行。
慕容復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看來這一願望是暫時實現不了了。
很快二人來到客棧中,左右無事,慕容復乾脆將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傳給阿珂。
這門武學有永葆青春,延長壽元之奇效,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人個個都能學,雖說阿珂現在的年紀再修煉這門武功已經有點晚了,但好過沒有強。
阿珂本身並不如何在意學什麼武功,但既是愛郎所傳,便一絲不苟的修煉起來。
時間一晃,已到了晚上,慕容復看了看認真修煉的阿珂,心念轉動,悄悄出了房門。
偌大的平西王府,經過白天一番鬧騰之後,反而顯得有些清冷。
“唉,早知如此,就該從阿珂嘴裡套一套平西王府的地圖。”慕容復站在一座大殿的房樑上,放眼四望,入眼之處盡是重門疊戶,高牆闊院,大大小小分成數十個不同的宮殿羣,“一入侯門深似海,說的便是如此吧。”
沒錯,儘管已是三探平西王府,但他還是迷路了。
“咦?”忽然他耳朵一動,一絲不同尋常的風聲傳來,他轉頭望了一眼,卻什麼也沒發現。
不過下一刻,遠處一座閣樓上有一道黑影閃過。
慕容復當即將內力關注到雙眼中,黑夜中,雙眼亮起一道濛濛白光,看上去十分妖異。
他立即看清了那黑影,卻是一個黑衣蒙面、身材消瘦之人。
“會是誰?”慕容復不禁愣住,沐王府、天地會等勢力的人今日在王府已是全軍覆沒,剩下的幾個也都離開了山海關,此刻卻又冒出一個夜探王府的刺客,難免令人奇怪。
“莫非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另行派人來刺探?”慕容復思緒翻轉,想到一個勉強合理的解釋,因爲除了天地會等勢力,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這個時候潛入王府。
反正也迷路了,不如跟着這人,興許有意外收穫。
慕容復心中如此想着,當即動身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輕功固然高明,可在慕容復面前卻如同三歲小兒一般,不一會兒便追到了,且不露身形的跟在其後面。
只是他馬上就失望了,因爲黑衣人左顧右盼,時走時停,也沒個確切方向,足見他多半也一樣,迷路了,或者壓根就不知道路。
慕容復倒沒有馬上離開,他發現此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興許是個熟人。
二人一前一後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約莫過了一刻鐘,忽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二人同時停下腳步。
慕容復偏頭望去,登時頗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兩道高牆中間的隱蔽夾縫中,一對男女緊緊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行那苟且之事,男的上身衣服完好,下身則光着,女的羅衫半解,嘴裡發出極爲壓抑的聲音,如泣如訴,好不撩人。
“原來是一對月下偷情的狗男女。”慕容復心中如此想着,像這樣的事,在這種高門闊戶裡,時有發生,不足爲奇。
不過就在這時,他面色微微一變,只見前方不遠處的黑衣人身形一晃,飛撲而下,目標赫然是那對男女。
慕容復也顧不得多想,毫不猶豫的張手一吸,那黑衣人飛在空中的身形陡然一頓,隨即倒飛回來,嘴裡發出一聲驚呼。
“嗯?是個女的?”慕容復一愣,手中勁力也頓了一頓,以致運轉不及,黑衣人直接落入懷中。
天可憐見,他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的。
那黑衣人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一點徵兆都沒有的被人發現,還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的被抓住,更令她羞憤欲絕的是,一隻溫暖的大手正好按在自己羞人之處。
“放開我!”黑衣人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來,身子劇烈掙扎。
慕容復一驚,急忙捂住她嘴巴,小聲說道,“你看看下面!”
黑衣人哪裡聽得進去,身子極力扭曲,只差大呼一聲“色狼”了。
慕容復無奈,單手連點兩下,登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隨即他沒好氣的傳音道,“你看看那邊,想死也別連累我。”
黑衣人眼珠子微微轉動,這才發現,二人所處高牆的另一邊,正有一隊黑甲軍緩緩行來。
原來慕容復之所以出手阻止她,便是因爲更早的察覺到這些人到來,若黑衣人暴露,那自己也勢必暴露,橫生許多枝節。
黑衣人明白箇中原委後,不禁大大鬆了口氣,還道自己被發現了,原來是遇上了同道,一時間,她連慕容復尚且沒有拿開的手也給忘了。
黑夜中,是最容易滋生一些邪惡想法的時候,慕容復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想道,待本公子看看你長得如何,再決定是不是把手收回來。
不過當他揭開黑衣人的面紗時,卻是面色微窒,久久不語。
而黑衣人也看清了慕容復的面容,臉上難以掩飾的驚喜。
半晌後,慕容復才苦笑一聲,“原來是你,咱們還真有緣分啊。”
眼前之人赫然是他在客棧中久等不見的方怡。
方怡眨了眨漆黑明亮的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復略不好意思的拿開自己的壞手,解開她穴道。
方怡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什麼,湊到慕容復耳旁,吐氣如蘭的說道,“我擔心你的安危,便來王府中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