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終至不聞,熱鬧了數日的蝴蝶谷重歸了沉寂。
張無忌抹了把眼角,對剩下的幾人道:“咱們也該動身了。小昭,大都之事兇險無比。你武功低微,就在這裡等我……們罷。”
小昭委委屈屈地答應了,一直送出谷來,送了三裡又三裡,就是不肯返回。
張無忌柔聲勸了幾次,小昭都只是搖頭,說再送一程就回去。
看着這千里送情的場景,李江忍不住說道:“教主,我看小昭姑娘不是送我們,而是想跟着你,要不就帶上他,路上也有個人服侍你。”
小昭眼神大亮,滿含期待地看向了張無忌。
張無忌踟躕道:“楊首輔,韋軍機,你們說咱們能帶上她嗎?”
小昭又目光閃閃看向了兩人。
楊逍聽張無忌這樣問,就知道自己在谷中佈置的監視算是做廢了。不過他轉念一想,讓她跟着也行,由自己親自監視更好。
於是楊逍說道:“可以,給教主鋪牀疊被我們幾個大男人也不方便,便帶上他吧。“
韋一笑不關心這些,遂跟着點了點頭。
小昭大喜,忙道:“多謝公子,多謝楊首輔,李軍機,還有韋蝠王!”
楊、韋兩人呵呵一笑,揭了過去。
唯有李江不同,他以促狹的目光看着小昭,卻是歪嘴對張無忌說道:“教主兄弟,小昭姑娘好像有點離不開你似的,我看不如你索性收了她,讓他給你當個暖牀的丫頭。”
“呀……”小昭被李江這猝不及防的話驚呆了,雙手捂臉深深地埋下了螓首。
張無忌更是不堪,俊臉通紅,囁嚅道:“李大哥,你,你別胡說,小昭,小昭姑娘不是我的丫頭。”
楊逍若有所思,說道:“我看李顧問的提議可行,教主年紀已大,有個通房丫頭很是應該。”
韋一笑“嘿嘿”怪笑道:“對,教主是該享受下女人的滋味了!”
啊?張無忌沒想到李江的一句玩笑之語,竟然獲得了兩個不對付之人一致的贊同,趕緊搖手道:“不,不,婚姻大事須得由長輩同意。”
衆人見他不同意,也沒再逼迫,大笑着催馬而行。
小昭落在後面,輕嘆一聲,雙手掩着的眼睛裡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十幾日的午後,四騎人馬到了大都城外。
元朝秉承着開發的政策,明教四人很輕易地就進了城門。拿眼一望,便見街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好多都是黃髮碧眼之人。
李江做爲近衛軍統領暫時沒有進城,帶着大隊人馬繼續北行,前往燕山山脈紮營。
張無忌四人按照李江給的地址,找到了西城的一家客棧。
一進客棧,早有明教情報人員等着了,不動聲色地安排四人辦理了住宿手續。
這裡就是情報部駐大都總局所在。
情報局長等四人安頓完後,悄悄和他們接上了頭。
楊逍一見,大爲驚訝,出聲道:“穢山,你不是在近衛軍嗎?怎會成了大都的情報人員?”
王穢山苦笑道:“三月前我就來了。上任局長因探查六大派有功,上**報部出任了副部長。李軍機因我是大都人熟悉情況,所以調我接任局長。”
“哦”楊逍馬上就明白了李江的意思,這是在給自己面子。他想讓自己以前的手下在教主身前奔走,順便跟着立個大功,以後也好提拔。
可是楊逍還是不爽,雖說各部門的下級人事任命不須經過軍機會議,但自己是首輔,大都情報局這麼重要的位置難道不該通知自己一聲嗎?
而且要調人進情報部門得經過韋一笑的同意,這兩人背後不知道有什麼私下的交易。
韋一笑被楊逍眼睛瞪得發毛,不知這位老對頭又在發什麼瘋。
其實楊逍真冤枉了韋一笑,李江根本沒經過他,而是直接找說不得完成了此項任命。
當時韋一笑適好不在,說不得面對李軍機沒敢拒絕,事後明教就陸續下了武當山,說不得也忘了給韋一笑彙報。
閒話敘過,張無忌着急問起了萬安寺的位置。
王穢山肅然彙報,萬安寺就在西城,離着這客棧不遠。
張無忌追問是不是西城進來所看到的第一座塔所在地。王穢山搖頭,說元朝信佛,塔寺很多,他們進來所見的高塔只是其中一座。
萬安寺還要靠進城中心,也就是客棧再往東走兩個街區的那座佛塔。
幾人頓時明白了,那座塔他們進管棧前確實見過。
彙報完工作後,張穢山退了出去。
張無忌決定先去夜探一番,楊逍皺眉沒開口,韋一笑卻說道:“教主,李顧問不是說等他一起後再行事嗎?”
韋一笑被李江陰過,和李江的關係並不好,但是在武力上卻又不得不佩服李江。聽王穢山說萬安寺裡全是汝陽府精銳,有個武功高強的人把握更大一些。
張無忌把手一揮,道:“無需等李大哥了,他要找到合適的藏兵地點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多等一天大師伯他們就多受一天的折磨。何況,我也不是要先救人,只是去探查清楚,到時李大哥來了,正好合力救人,兩全其美。”
他是教主,他發了話就是命令,所以楊、韋二人只能領命。
晚飯後各自回房休息。二更時分,三人從窗中躍出,向東尋去。
兩天後,李江來到了客棧。
他一進客棧就發現王穢山等在櫃檯後面,於是他笑着走上去,說道:“穢山,怎麼樣?工作還習慣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
“習慣習慣,多謝公子給我機會。”王穢山邊說邊轉出櫃檯就要施禮。
李江雙手一架,不讓他躬下身,說道:“你呀,就是太客氣。我們曾是同僚幫幫忙有什麼大不了的?對了,老大他們在嗎?”
“在的,在的,都在老大房中。”王穢山說着就當先在前引路。
李江順口問道:“這兩天大都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呃,呃……”王穢山停步,欲言又止。
“怎麼了?”李江問道。
“教主……教主他們初次行動不太順利,已經打草驚蛇!”王穢山咬咬牙,告訴了李江。
本來這事不應該由他來給李江說的,可誰叫他是李江調動的呢?大家已經將他和李江扯上了關係。
王穢山心裡也門清,別看以前的恩主楊逍位在教主之下第一人,可是他沒有實權。
而李江不一樣,同是軍機,他手握近衛軍,掌管財政和宣教部門,還在五軍都督府掛了個同知,最關鍵的是,教主信任他啊,一直都以大哥相稱。
良禽擇木而棲,聰明人都知道的選擇,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投向了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