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江微微一愣，擡起頭來，眼光中帶着七分的不解和三分的探究。
他認真地打量了莫大先生幾眼，搖了搖頭，沉穩說道：“我對莫師祖沒有印象。難道您老去過西域？”
“那倒沒有。不過，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是相似。”莫大輕擺了下手，淡淡說道。
“江幸何如之！能同莫師祖的故人相似。”李江拱了拱手。
莫大皺眉不語。
令狐沖看出來不對了，問莫大道：“莫師伯，您有何疑慮？”
莫大盯着李江道：“大概兩年半以前，有一個黑衣人夜闖我衡山瀟湘館駐地……”
“啊……”
“什麼人這麼大膽？”
“莫師伯，發生了什麼事？”
莫大對幾人的小聲驚呼充耳不聞，他仔細看着李江的表情。
只見李江臉上適時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緊接着又以好奇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好似對自己接下來的話生起了興趣。
莫大繼續說道：“倒也沒什麼大事，黑衣人同我交手了幾招，我不是他的對手。然後他就走了。”
“啊，怎麼可能？”
“竟然連莫師伯都不是他的對手？”
……
一片吸氣聲響起。
“不過，他的身形和武功被我深深記在了心裡。”說着話，莫大突然一指李江道：“和他一樣。”
李江目瞪狗呆，也指着自己，說道：“我？”
莫大見李江詫異的樣子，好像不似作僞，心裡開始有點動搖了起來。
剛纔第一眼看到李江，他腦海中立刻就冒出了那晚黑衣人的形像。兩人的身形實在是太相像了，他不由得不疑心，所以略做試探。
現在他突然指證，原想打李江一個措手不及，哪知，他並沒有一絲地慌亂，也沒有故做鎮靜，反而臉上還帶着莫名其妙的神色，把一個年輕人突聞指責有點蒙圈的模樣展現的合情合理。
令狐沖也張大了嘴巴，好半響才說道：“莫師伯，你怕是認錯人了吧？”
李江也漲紅着臉，連連點頭。
令狐沖又道：“海川從大漠入關，直接就入了我華山派。別說他根本沒有去過衡山，就算他去過，他也沒有武功啊。他入門時，我還探查過他的經脈，裡面沒有任何內氣。”
“是嗎？那可能是我認錯了。”莫大聽了令狐沖的辯解，沉思了會兒才說了一句。因爲他知道令狐沖這個人性情耿直，是不屑於說謊的。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試出李江是不是當晚那個黑衣人，那就是與他交手。但是，現在是宴請，不適合動手。
即便是動手試出了又如何？豈不是讓令狐沖在衆人面前顯得擇徒不嚴！這會給五嶽派帶來聲望上的打擊。值此需要萬衆一心的時候，那就是拆臺。
鑑於今日事關重大，莫大隻能暫時壓下這份心思，準備私下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做調查。
桌上幾人見事情揭過，都紛紛追問起了莫大當時和黑衣人比武的細節。
莫大輕描淡寫地說了說當時的情景。
李江則趁此機會給每人敬了一杯酒後，退了回去。
吃過了飯，令狐沖邀請各個掌門去小樓商量接下來的安排，華山衆人便放了假，休息一天。
李江沒有休息，而是去了風飛的房間。
“海川，你又有什麼事？”風飛看着李江進來，頭又隱隱作痛。
“風師叔，以後我們巡視的人手是要增加了嗎？”李江問道。
風飛想了想，說道：“怎麼了？你不會是看着恆山的女弟子們，有什麼想法了吧？”
李江臉色一，搖手說道：“風師叔，別開玩笑了，我還沒那個心思。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吧？”
“呵呵，少年慕艾，人之常情麼。你年歲到了，想這些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嗯，掌門師師兄好像有增加巡查人手的意思。”風飛先調侃了李江幾句，然後說起了正事。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李江心下一涼，考慮了下說道：“風師叔，能不能別把我和衡山派安排在一起。”
“爲什麼？”風飛剛纔只是把李江帶到了主桌，沒有聽到後面的對話。
“嗨，還不是莫大掌門說我和他曾經的一個對手有點像，讓我覺得怪怪的。”李江故做不忿地說道。
“你？莫師伯的對手？怎麼可能！你是我一手一腳看着練會的武功，以前有資格成爲他的對手嗎？”風飛一臉驚訝的神色。
“是啊。雖然他後來承認了認錯人，可我不想惹人生厭。”李江傲然道。
“嗯，是這個理。可是，人家一個長輩安排下任務來，我也不好拒絕啊。”風飛爲難道。
李江聽他語氣鬆動，立刻上硬菜，說道：“風師叔，下回我出任務給你帶一罈八二年的山西汾酒！”
“八十二年的汾酒？”風飛扯着自己下巴的鬍子，猶豫不決。
他做爲華山總後勤，基本都呆在山莊裡，沒有時間出去。而他安排採購清單時，也不會加上這種奢侈品，他得避嫌。
此刻一聽八十二年的汾酒，立馬就覺得口內生津，肚子內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
李江狀似無意的說道：“聽說八十二年前，山西當地缺雨，糧食欠收，只能用少量的高梁釀酒。誰知，缺水也有缺水的好處，這批高梁非常特別……”
“行了，你別說了，我儘量給你安排。”風飛揮手下斬，打斷了李江的話。
“那就謝謝風師叔了，我就知道風師叔關心小輩。”李江笑嘻嘻地拱手道。
風飛沒好氣地用手指點了點李江，說道：“臭小子，本師叔真拿你沒有辦法。滾吧。”
“得嘞，師侄兒這就走，不影響師叔的大事。”李江嘻皮笑臉地告了辭。
出了風飛的門，李江鬆了一口氣。他想着敬完酒後莫大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暗自慶幸。
幸好華山派是主事的，人事上的安排由華山說了算，這也給了自己私下裡勾兌的機會。令狐沖是不管這些小事的，都是扔給風飛來管。
而風飛又是自己的好哥們兒！
嘿嘿，莫大先生，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李江帶着愉悅的心情，邁着四方步走回了自己的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