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華的聲音很是沙啞低沉,讓人聽着很不舒服。
不過李江並沒有厭惡,而是替丁典心疼。
這都是能料想到的,她一個弱女子被父親逼親背叛,又心傷情郎,肯定終日以淚洗面,嗓子哭啞了也很正常。
帶着淡淡的憂傷,李江柔聲說道:“嫂子,我這次來是代丁大哥看看你。他說他已經快忘了你的樣子了。”
李江不確定現在是什麼時間,只是記得書中提到丁典神照功大成後來看過凌霜華,然後過了兩月凌霜華就去世了。
所以他在試探。
凌霜華愣了愣,心疼地說道:“他傷得重嗎?”
嘎,什麼意思?我沒提到他受傷了啊!
李江腦中瘋狂轉動,揣摩着她這句話的意思。
忘記,受傷,李江提取到了關鍵詞。嗨,這女人真是蘭質惠心吶,這彎繞得,差點讓哥翻車。
李江故做憤慨的樣子,說道:“還不是那樣,每月十五都要被打一次,獄卒拿着雞毛當令箭,下手非常狠毒,這次可能傷到了丁大哥的腦袋。”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凌霜華着急道。
李江指了指自己的頭,回道:“身體上倒無大礙,就是有點記不住東西。我昨晚去找他,他還和我動了手,要不是我竭力抵抗,說不定真會被他打死呢!呵呵。”
聽說丁典無恙,凌霜華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氣來,說道:“我就說丁大哥不久前才見了我,怎麼會忘了我的樣子,原來是……”
說着說着,她眼淚滾滾而下,小聲哭泣起來。
啊!都到這時候了?看來留給哥拯救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啊,要加快行事。
李江連忙安慰道:“嫂子,你別傷心了,丁大哥挺好,我是道士,略懂醫術,他這就是間歇式記憶缺失症,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李江說了個高大上的醫學名詞,就怕凌霜華也會醫術,當場看穿。
凌霜華擡起頭,擦乾了眼淚,帶着希冀的眼光看向李江說道:“真的嗎?”
“真得,我道家修真,從不說假話。”李江點頭確認。
“謝謝道長給我帶來丁大哥的消息!”凌霜華又是一福。
“別別,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江伸手虛扶。
凌霜華堅持地把禮行完。
李江待她起身後,立馬又說道:“嫂子,我見你與丁大哥近在咫尺,卻如天涯遠隔,心裡很是不忍,不如我救你出去,讓你和丁大哥團聚如何?”
“不,不,不行!”凌霜華聲音尖細起來,兩手亂晃。
“爲什麼呢?以丁大哥的武功,那府牢根本就困不住他,我還以爲是你被軟禁了,丁大哥不好出手反抗凌知府呢?”李江故做不解。
聽到李江疑惑的話,凌霜華微微沉默了幾秒,然後悽然說道:“我答應了爹,只要他不傷丁大哥性命,我就永遠不再跟他相見。他還要我起了一個毒誓,倘若我違背誓言,就讓我娘在陰世天天受惡鬼欺侮。”
她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起來。她十三歲喪母,亡母在她心裡是最敬愛的人。
“噝”李江在書中看到這個情節時只是覺得古人可笑,這一個誓言有什麼啊?現代人天天叫着天打雷劈的,也沒真見那個人被雷打了啊。
可是現在聽到當事人如泣血般的陳述,再加上來這古代好幾年了,知道古人對鬼神非常敬畏,這時終能體會到他們的內心。
這也算是一種信仰了吧?李江苦笑着想到。
看着凌霜華情緒稍稍穩定了點,李江試着說道:“嫂子,我剛纔說了,我是個修真的道士,如果能幫你把你娘從地獄中超度出來,你這誓言就不必再……”
他意猶未盡的停住了話頭。
凌霜華果然被提起了興趣,擡着頭認真地打量起了李江。嗯,看髮式是個道髻,與其它光頭男人不是一樣。
不過就是這衣服嘛,破破爛爛的夜行衣,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李江看着她的眼光越來越詭異,知她不信,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道:“嫂子,我這不是怕有人看守着你嗎!所以換了套夜行衣,其實我有道裝的。你不信,我拿我的度牒給你看。”
他邊說邊把手伸進懷裡,從空間裡拿出了假證遞向了凌霜華。
凌霜華毫不遲疑,接過了度牒,對着燈光仔細察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把度牒還給了李江,微微欠身說道:“原來李道長是正一派高修,小女子失敬了。”
“呵,過獎過獎了。貧道只不過尚有天分,比大多數修真之人多走了幾步而已。”李江恬不知恥地說道。
凌霜華確定了李江的身份,又半信半疑地說道:“道長的功力能貫通九幽了嗎?”
李江揮了揮手,可惜沒有寬袍大袖缺少了點神韻,語帶驕傲道:“貧道入定時,經常上游天闕,下通九幽,找個把人還有沒有問題的。”
“那會不會耗費道長的很多精力?”凌霜華問道。
“不會,這只是小事而已,貧道開壇做個法就好了。”李江隨意說道。
“是嗎?那開壇做法,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呢?”凌霜華漸漸掉入坑中。
李江聽她這樣問,就知道她信了。心中也是無語,這古人對人講人心叵測,一講到鬼神之事就好像白癡了一樣,非常相信。
“也沒有什麼,就是壘土做個壇,符咒貧道都有的,最主要的是需要親人在旁,在貧道做法時要現取鮮血一滴,以便做引,這樣才能找到地府的魂魄。”李江加上了一把火。
凌霜華真不想母親在地府受苦,連連點頭道:“嗯嗯嗯,我願意同道長一起做法。現在就去嗎?”
李江心裡樂開了花,表面卻拒絕道:“不忙,卻要等貧道準備一二,明天晚上我再來接你。”
“那,那小女子明天再恭候道長大駕。”凌霜華有點失望,蹲下身又是一福。
“好,貧道就先走了,嫂子你休息吧。”李江不再多說,起身下樓。
出了閣樓,李江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
他覺得這樣就很好嘛,不但不用激怒丁典,而且還能成全了他倆。
哥這個功德真是感天動地,信念值能少得了嗎?丁典他還不恭恭敬敬地雙手把《神照經》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