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澄天被封的消息越演越烈,財經頻道播放的大抵都是關於澄天的最新報道。
關於股價大跌的,還有國家勒令整改的,蕭澄已經潛逃的,澄天虧欠工人工資的。
真假參半的被報道出來。
自從澄天被封了之後,蕭澄沒有公開發言過。按理說,一般企業發生了這樣的事最先做的就是出面澄清,蕭澄卻從未露面。
顯然他的表現對於公衆來說,無疑是一種心虛。輿論越來越強烈,更有一小羣人在澄天門口抗議,抗議的內容基本就是澄天出售有毒的陶瓷,要討個說法,要蕭澄出面道歉,給公衆一個正面的解釋。
還有一股抗議的人羣就是股民。澄天的股價已經跌破了天,那些被套牢的股民自然是不滿和抗議的。
蘇茜看着廚房裡正在做飯的蕭澄,更加的擔憂了。
在此時謠言滿天飛的時期,他居然還有心思做飯、陪着她。
蕭澄越是如此,蘇茜越擔心。
“蕭澄,如果你忙不用陪着我。現在澄天的事那麼多,如果你忙不用每天回來陪我和誠誠,我......”望向蕭澄的背影,她低聲的嘆息着。
“不忙,以前忙澄天的事,現在澄天暫時不用忙了,也就沒什麼好忙的了。現在在我看來,陪你和誠誠比任何事都重要。”蕭澄背對着她低聲的回了句。
自從兩人結婚後蕭澄似乎很熱衷做飯,不管多忙,他基本都會按時回家做飯。她之前還聽紀微說,蕭澄特意跑去於童那學做菜,只因爲她那一次在於童家吃的稍微多了一點。
蘇茜朝着自己無名指上的鑽戒看了一眼,鑽石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那枚鑽石是蕭澄自己設計的,鑽石鐫刻成心性,鑽石內是特意刻了兩人的名字的,蕭澄的那一枚刻着蘇茜的名字。
澄,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都要相信我。
我們經歷了這麼多,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吃飯吧,今天做了苦瓜。你讓誠誠出來吃飯。”蕭澄低聲的說着,朝着她努努嘴。
自從澄天出事後,誠誠被接了回來。
這個小傢伙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只要蘇茜一個人,現在到了這裡反而比之前更加的隨遇而安了。看着他這樣,蘇茜倒也放心了些。
心理醫生的意思大概就是,小孩子的自閉症需要大人慢慢的引導,如果引導的好就有機會不會在復發了。如今誠誠除了不愛說話,和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門外的記者每天都堵了不少,所以她和誠誠很少出門。
原本,如果沒有澄天的事,蘇茜打算給誠誠上學了,他的年紀已經超過了上學的年紀。
如今,他的自閉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唐小蔥在美國也讓誠誠是試讀過學前班,好像適應的不錯,蘇茜打算給他報名去上學了。
蘇茜去誠誠的房間時,他又在畫槍械圖。
看着寫字桌上畫了不少的槍械圖,蘇茜朝着誠誠低聲的說道:“誠誠,媽媽希望你好好上學,這些東西不要再畫了。這些是大人該畫的東西,你只要把媽媽給你的故事書看完就可以了。”
她不想誠誠身上有任何的東西像柴歌。她記得曾經聽蕭澄提過,柴歌是槍械方面的天才,對各種槍械、都有着異樣的天賦。不管哪一方面,她都不會讓誠誠像他。
誠誠微愣的看着蘇茜,不明白媽媽爲什麼不同意他畫畫。
他很喜歡槍械,楊爺爺一直誇他很棒。他不明白媽媽爲什麼不同意。他其實更希望媽媽和爺爺一樣驕傲的誇獎他。
“誠誠可以畫別的,媽媽更希望你和別的小朋友一樣畫爸爸媽媽,畫一家人,還有小動物或者其他的風景畫。”
誠誠懵然的點點頭,伸手把那些畫好的槍械圖揉成一團,扔在紙簍裡。
吃飯的時候,誠誠特意不停的給蘇茜夾着苦瓜。
蘇茜看着自己晚上堆成了小山的苦瓜,哭笑不得。
“媽媽不能挑食,誠誠愛吃苦瓜,媽媽一定也愛吃。”誠誠一本正經的看着蘇茜,小眼睛盯着她的碗裡,示意她要把苦瓜吃掉。
蕭澄坐在一旁低聲的笑着。他伸手幫蘇茜一塊塊的夾掉苦瓜,低聲的笑着:“叔叔喜歡吃苦瓜,誠誠把苦瓜給我吃好不好。”
誠誠猶豫了下,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那你和媽媽一人一半。”
看着誠誠可愛的樣子,蘇茜噗嗤的笑了起來。
吃完飯,紀微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我今天有些出去一趟,你和誠誠最好不要出門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記者打電話不需要接。”
誠誠小盆友如今對蕭澄的親近幾乎能勝過蘇茜了。
他對蕭澄從一開始就比較親,如今相處久了,更依賴,還時不時會拿着槍械圖給蕭澄看。
每次蕭澄看到誠誠拿給他的槍械圖,總是笑着摸着頭誇獎他。
誠誠臉上帶着驕傲。
蕭澄居然還有模有樣的指導起來,
兩人一大一小的站在一起,儼然真的是一對父子。
蕭澄對槍械圖似乎也很瞭解,蘇茜總是聽他一板一眼的和誠誠講解着各種零件的畫法,裝配的技巧以及尺寸。兩人甚至還有模有樣的在討論槍械的設計。
蘇茜站在身後總覺得哭笑不得。
一個大人和六歲的孩子一本正經的討論槍械的設計理念。
“你去吧。”蘇茜笑着點了點頭,抱着誠誠把蕭澄送到了門口。
蕭澄剛上車,紀微就低聲的問道:“先生,我們要去環保局嗎?”
“不用,帶我去見個人。”
“是的。”
“.......”
等蕭澄離開,誠誠又鑽進了自己房間畫圖。
蘇茜收拾着房間,聽到房間裡有動靜,她疑惑的朝着房間走去。
接過,誠誠的窗戶開着,她從窗戶看過去,誠誠追着一直白毛的狗追了出去。
“誠誠.......”蘇茜急的朝着他大喊,看到誠誠朝着門口走去,她立刻反應過來了,繞過去,從正門追。
誠誠對人很防備,但是他很喜歡狗,因爲這個,蘇茜在英國還特意養了只薩摩陪他。
看着誠誠越來越遠的背影。
蘇茜心底莫名的閃過不詳的感覺。
她焦急的朝着門口追去。
她追到門口的時候,誠誠已經到了馬路對面。
她沒來得及追過去,馬路對面徐子穎已經出現在誠誠身邊。
蘇茜急着想要穿馬路,此時一輛車疾馳而來,她一閃避,誠誠人就不見了。
她慌亂的朝着馬路對面跑去,地上除了一張誠誠畫的機械圖什麼都沒有。
“誠誠,你聽到媽媽叫你了嗎。你聽到的話應媽媽一聲好不好。你不要和媽媽躲貓貓了,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蘇茜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吼着,眼底含着淚光。
誠誠就在她眼皮底下不見了。
是徐子穎嗎?
爲什麼又是他。
已經六年過去了,她根本不欠他什麼,爲什麼他還是揪着她不放。
在她心底,這麼多年,她唯一不虧欠的就是徐子穎。
她花了那麼多年來愛他,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嫁給了他,默默忍受着三年的生活,最後終究還是她的錯。
她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來來回回的在那個地方找着。
“誠誠.......你在哪裡,你不要再躲貓貓了......”
此時,她口袋的電話響了。
是柴歌!
胸口劇烈的一震,她顫抖着雙手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柴歌陰冷的笑聲在她耳邊迴盪着。
聽着他的聲音,蘇茜身子顫抖的更加的厲害的,她恍若跌入了冰窖,渾身毫無溫度,徹骨的寒意不斷的傾襲着她的全身。
“蘇茜,想要誠誠和你親生兒子的命,用蕭澄的命來換。”他低沉的笑容如同鬼魅。
蘇茜茫然的呢喃着,緊
握着手機低聲的問道:“柴歌,誠誠也是你的兒子,你用自己的兒子來威脅我,是不是太可笑了。虎毒不食子,你這麼對你自己的孩子,你會遭報應的。”
“我的孩子?不.....柴歌沒有孩子,他自己都是個惡魔,難道還要再製造一個惡魔出來?”他說的模糊不清,但此時蘇茜根本不會去聽他的話。
“柴歌你不要逼我。你很清楚我不會傷害蕭澄的,哪怕是我死。”
柴歌顯然早料到她會這麼說,淡淡的笑道:“那隨便你。你的命,蕭澄的命,或者誠誠和你們孩子的命。你有選擇的權利,三者只能活兩個。這三樣東西,不管蕭澄失去哪一樣,都能讓他身不如死。我能活到現在,就是想看到他生不如死。我費了那麼大的勁,難道不讓我看到一些成果嗎?”
蘇茜近乎崩潰的朝着電話吼道:“柴歌,當初說的交易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和蕭澄之間什麼樣的仇恨要讓你如此不擇手段。”
電話那頭的柴歌已經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片刻,他突然低聲的說道:“你想知道嗎?等你殺了蕭澄我會告訴你的。”
“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我要見你。你這個魔鬼。你給我出來,躲着算什麼男人。你最好不要傷害誠誠,否則阿雅在九泉之下都不會放過你。”蘇茜朝着手機瘋吼着。
她崩潰的跌坐在地上,眼底沒有一絲的淚光。
五分鐘後,柴歌出現在她的面前。
看到柴歌,蘇茜瘋似的朝着他撲過去,手朝着他身上打。
柴歌只是淡淡的笑着,臉上帶着瘋狂的笑意。
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詭異而醜陋。
“蘇茜,我和蕭澄的遊戲正式開始了。我一直在想讓蕭澄最痛苦的方法。你說讓你死在他面前會不會讓他生不如死?或者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在面前,然後再看着你嫁給我。”他伸手輕輕的朝着蘇茜的下巴摸去。
蘇茜厭惡的扭頭,朝着身後退了好幾步。
柴歌忘進她的眼底,然後慢慢的說道:“你知道阿雅是怎麼死的嗎?她是自殺。這個女人是我見過愚蠢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麼愚蠢的。總以爲自己是救世主,能救贖我。當她在我面前自殺的前,她緊拽着我的袖子求我放過你的孩子。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會答應嗎?”
他更加的靠近蘇茜了:“最後,我看在她跟過我的份上,還是決定讓你見一面。我讓你更加清楚的記得她的死狀,讓記得自己對她的虧欠。”
蘇茜目光血紅的盯着柴歌,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殺死千萬次。
“柴歌,既然你想要我死,爲什麼還要逼着我回來。”
“因爲得到之後再失去更能讓人感覺到痛。只有在讓蕭澄感受到極致的幸福之後,徹底的失去,那樣才能更加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生不如死的痛。”
他突然湊近蘇茜,湊近她低聲的說道:“不如這樣吧,阿雅是自殺的,你就割腕,夠慘烈,也夠痛。讓蕭澄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你,到時一定很刺激。”
蘇茜咬了咬牙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我想看看我的孩子,我要確保他還活着。你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柴歌顯然不買她的賬,嘲諷的笑道:“你有和我講條件的資格嗎?隨便你,我不逼你,三者選一。你不選我就當你默認不要誠誠和你自己的孩子了。只給你半天的時間。”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柴歌離開,蘇茜立即就撥通了蕭澄的電話。
“澄,誠誠被柴歌抓走了。”她嘶啞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着,如同破損的隕,悲傷而絕望。
蕭澄猛的一震,立刻就朝着蘇茜說道:“你先回家,等我回來。”
聽到蕭澄的聲音,蘇茜恐懼的心終於平穩了下來。
蕭澄回到家時蘇茜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蕭澄拿過蘇茜的手機,撥通了柴歌的電話。
柴歌算準了蕭澄會找他,一接通電話就笑着打招呼:“蕭澄,好久不見了,難道想我了?哦,我忘記了,你是來問我要孩子的,你的孩子還在我手上。”
“怎麼樣才能放了誠誠。”
柴歌那頭再次傳來低低的笑聲,他朝着蹲在角落裡的誠誠看了一眼,尖銳的冷笑道:“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只想要你生不如死。”
蕭澄攥緊了手機:“直接說條件。”
“沒條件,誠誠是我的孩子,我有撫養權,就算你們報警,我也有把他接回來的權利。”他徑自笑道。
“誠誠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柴歌根本不願意和他在孩子是誰的問題上糾纏,冷冷的笑道:“如果沒什麼事就掛了,轉告蘇茜,讓她自己想清楚了,我得不了太久。”
沒等蕭澄開口,他已經直接把電話掛了。
掛斷電話,柴歌目光復雜的朝着誠誠看了一眼。
誠誠望着他的目光瑟瑟的發抖,恐懼的縮着,身子依舊痛苦的抖動着。誠誠對他有種本能的恐懼。
在他出生後的一段時間,是柴歌帶着他的。
一個一週歲都未滿的孩子,已經不知道哭鬧了,可見當時柴歌是怎麼對他的,
誠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不甘心的瞪着,身子卻還在發抖。
此時徐子穎進來,看到誠誠,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低聲的問道:“你怎麼把他弄來了。”
柴歌並不願意理會他,只是目光陰鷙的盯着誠誠。
徐子穎盯着誠誠,朝着柴歌偷看了一眼,眼底分明有着算計和狡詐。
在後來,柴歌徹底的失敗後,他曾經再次回憶着他所有的計劃,他最錯的就是找了徐子穎這種愚蠢的夥伴,後來他在獄中和蘇茜見面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話:我從來沒想過,你的前夫是這麼愚蠢的一個男人。這種男人不知道你當初爲什麼會愛上。
“看着他,不要讓他逃走了。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要打什麼主意,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柴歌冷冷的交代了聲,朝着門口走去。
他很清楚徐子穎心底在想什麼,所以他更要警告他了。
沒等他走到門口,徐子穎朝着他的背影問道:“柴歌,你不是答應我幫我報仇的嗎,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我等不及了!”
“你急什麼,你不就是想要蘇茜和蕭澄死嗎?你不覺得讓他們死一個更能讓他們痛苦嗎?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到的。”聽到柴歌的話,徐子穎的臉色驟然的變了。
他雖然被柴歌救了,但是如今在他身邊做牛做馬就是爲了報仇。
“不,我要他們都死在我面前。”他惡狠狠的說着,朝着自己光禿禿的手腕看了一眼。
他現在是廢人了,走出去,如果不帶帽子,不把手藏起來,孩子看到了都能嚇哭了。他現在的樣子自己都看着噁心、害怕。
等柴歌一離開,徐子穎就朝着誠誠看了一眼,拿出手機翻找着蕭澄的電話。
手裡握在手裡猶豫了很久。
誠誠看着徐子穎,目光已經慢慢的沉寂下來。
他對柴歌的恐懼是兒時留下的記憶,對徐子穎卻並沒有那麼多的恐懼。
感覺到他在發呆,誠誠逮着機會就想逃走,卻被徐子穎給抓了回來。
望着誠誠的這張臉,他莫名在這個小小的輪廓上找到了蕭澄的痕跡。
他心底更加的惱恨了。
撥通了電話。
那頭蕭澄一直在等電話,看到徐子穎的電話,立刻接通。
“蕭澄,我在漁港碼頭等你,你和蘇茜帶着錢一起過來。錢越多越好。”
“好。”
看到蕭澄接電話,蘇茜立刻急切的問道:“誰的電話。是不是柴歌。”
“不是,是徐子穎的電話。你在家裡等我,我現在過去看看。他說誠誠在他手上。”
“我跟你一起去可不可以。誠誠真的在徐子穎手裡嗎?”蘇茜急切的問着。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知道柴歌說的話會不會兌現。
如果她的死能換回他們的平安,那
就讓她一個人承擔一切吧。
蕭澄神色慎重的看着她,謹慎的說道:“不,你在家裡等我,我已經讓紀微找楊零過來陪着你了。我會帶着誠誠平安回來的,等我。”
看着蕭澄眼底的堅定,蘇茜最終沒有堅持。
等蕭澄到漁港碼頭的時候,誠誠被綁在船尾。
“蘇茜呢?”他看着蕭澄提着箱子朝着自己一步步的走近。
蕭澄伸手把箱子扔給他:“徐子穎,如果我是你,我就帶着錢遠走高飛。你現在想要的不就是好好的活着嗎。你很清楚,跟在柴歌身邊的下場。他現在只是利用你,等你沒了利用價值,你覺得你還有活路嗎?徐家已經這樣了,就算你報仇了又能怎麼樣,報完仇你覺得你還活的下去嗎?”
徐子穎的帽子被風吹跑了留下半邊沒有耳朵的腦袋。
當初,蕭澄要的是他的眼睛和手,那個老男人或許是看在他跟了自己六年的份上,居然手下留情並沒有挖掉他的眼珠,而是割了他一直耳朵和留下了一隻手。
“蕭澄,你覺得我會善罷甘休嗎。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孩子,但凡和你還有和蘇茜有關係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他朝着誠誠憎惡的看了一眼,伸手直接隔斷了綁着誠誠的繩子,任憑他掉進了海里。
沒等徐子穎說話,蕭澄已經噗通的跳進了水裡。
徐子穎拿起地上的箱子,朝着蕭澄跳入的水裡冷漠的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蕭澄,如果這次漲潮沒淹死你們父子,那就算你命大。
此時,海上開始漲潮。
席捲而來的浪頭打掉了剛剛的船,風越來越大,浪頭越來越大。
.......
蘇茜緊張的在家裡等着。
時不時的看着手機。
手機屏幕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煎熬的等待。
刺耳的電話鈴聲終於打破了沉默。
是個陌生的電話。
蘇茜激動的接通了電話,以爲是蕭澄:“澄,誠誠找到了嗎?”
那頭片刻纔開口說道:“我是柴歌。”
聽到是柴歌,蘇茜激動的問着:“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的要求我早就說過了,我等你的答覆。”
“我死!”
柴歌低聲的笑了起來,他早知道這個答案了:“我現在在你門口,你開門。”
蘇茜握住手機,抑制住恐懼。
門鈴不斷的響起。
她去撥蕭澄的電話,但他的電話一直在忙音中。
“蘇茜......”柴歌的聲音如同鬼魅不斷的迴盪着。
最後蘇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給柴歌開門的。
看着柴歌,她心徹底的沉入了谷底。
就連呼吸也是痛的。
六年了,也是該結束了。
“蘇茜,既然你都要死了,你有什麼疑問我都會告訴你。”
蘇茜緊握着掌心,目光緊盯着柴歌:“我的孩子在哪裡?你到底把他怎麼樣。”
這是她死前唯一想要知道的。
看着她的樣子,柴歌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朝着蘇茜的臉摸去,這一次蘇茜沒有躲,哪怕再厭惡她都沒有躲。
“你的兒子......到死了,還只想着你的兒子啊。不想想蕭澄的下場?”柴歌原本在她臉上摩挲的手,猛的朝着她一巴掌,冷聲的笑道:“我告訴你誠誠就是你的孩子你信嗎?沒想到他居然會是你的孩子,哈哈哈......”
蘇茜的身子猛的僵直了,她呆滯的盯着柴歌。
誠誠就是她的孩子。
不可能!
那麼多次輸血,誠誠的血型和她還有蕭澄的都不一樣。
這樣明顯的特徵,怎麼可能是她的孩子。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爲什麼他的血型和你們不一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一張紙放在蘇茜面前:“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像魔鬼一樣如影隨行嗎?沒錯,就是我動了手腳,既然已經做戲了,當然要逼真一點,把事情做的更加的徹底些。”
蘇茜眼底帶着驚恐和震驚。
“不可能,蕭澄的奶奶去做過親子鑑定,誠誠並不是蕭澄的孩子。”
柴歌聳聳肩,尖銳的笑着:“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許是她不想要誠誠這個曾孫。畢竟你這樣的女人這麼入的了蕭老太太的眼呢。”
聽柴歌把話說話,蘇茜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那阿雅的孩子呢?”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阿雅在臨死前,拼命的拽着她的手重複着強調着:你一定要把誠誠當做自己的孩子。他就是你的親生孩子。
當時,她只以爲阿雅怕她虧待了孩子,原來她是在告訴她,誠誠就是她的孩子。
“她在獄中經歷了那些,孩子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她生出來的本來就是個死胎”
“阿雅的孩子死了?”蘇茜的聲音裡帶着輕微的顫抖。
她真是太天真了,當初她們兩個在獄中就很清楚。她們肚子裡有孩子,經歷了那些事情孩子肯定會有問題。她一直懷着僥倖心理,因爲太過愧疚,所以她覺得阿雅的孩子也會活下來的。
“愚蠢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她就不會變成那樣,可她卻依舊無怨無悔,到死都求着我好好的對你的孩子。”柴歌一想到那個女人就覺得更加的憤怒了。
那個女人真的當自己是救世主嗎,對任何人都無怨無悔。
“柴歌,你會遭報應的。”蘇茜咬牙切齒的朝着他罵道,帶着徹骨的憎惡。
柴歌低低的笑着目光更加的冰涼了:“寫吧,給蕭澄留一封遺書,能說多深情,就多深情。最好還寫一些捨不得他的話,說一輩子只愛他一個男人。”
蘇茜握着筆,看着那張空白的指,淡淡的笑着,只寫了一句話:“好好照顧誠誠。”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拿起桌上的刀,擡頭慘然的朝着柴歌看了一眼,殘忍的冷笑道:“柴歌,就算我死了,你也沒贏。我知道你爲什麼那恨蕭澄,因爲你在監獄裡被人雞姦了吧。你這張臉,長的那麼漂亮,恐怕又不少男人對你有興趣吧。你臉上的那道疤恐怕就是爲了躲避他們的強暴自己劃的吧。曾經多不可一世的人,被人把驕傲和尊嚴一點點的剝掉,這個感覺是不是很絕望。”
其實蘇茜心底就是恨,按着蕭澄曾經說過的加上自己的猜測。
聽到蘇茜的話,柴歌揚手就朝着她一巴掌:“你給我住嘴,你這個賤人。”
蘇茜嘴角的嘲諷更濃了。
果然猜對了。
他這麼恨就是因爲在獄中收到了不公平的對待。
那刀輕輕的在手腕上劃過,頓時血流如注。
蘇茜淡淡的笑着。
蕭澄,誠誠是我們的孩子,真好,他好好的活着。
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夠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幫我好好的照顧他。
蕭澄,我死了你不要傷心,找一個比我好的女人,幫我一起照顧誠誠。
我曾經恨你,痛徹心扉的恨過,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沒有深入骨髓的愛,哪裡會有痛徹心扉。
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我僅靠着對你的恨支撐着,我到現在才發現,是我恨錯了人。
知道你愛着我,就夠了。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血不斷的蔓延。
在她閉眼之前,她看到了蕭澄,看到了楊零,還看到了父親,和母親還有阿盈。
再見了誠誠。
再見了蕭澄,請幫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
再見了楊零,這輩子,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知足了。
再見了,我的人生。
父親、母親,阿盈,你們等着我一起,我一個人很孤單。
在她閉眼的最後一刻,她聽到聲音不斷的在喊:“你不許睡,睜眼看看我。”
蘇茜覺得很累,很累,她想要回答她,但是她說不出一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