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澄接到電話的時候,胸口恍若被人狠狠的擊了一拳,痛的窒息。
緊握着電話,指尖輕微的顫抖着,神情陰鷙而深沉。
紀微站在一旁擔憂的看着他。
電話是他接到後轉給先生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看着先生的樣子恐怕不是好事。
“先生,怎麼了......”看着蕭澄的樣子,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蕭澄緊攥着電話,許久纔開口說話:“給我備車,你通知唐小蔥。”
聽到蕭澄的話,紀微一愣。
“先生,通知什麼。”
蕭澄沒再開口,那一刻他的臉色從未有過如此難看。
茜茜,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你一定要信我。
他艱難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出辦公室。
紀微猶豫了下,立即轉身匆匆的去拿車了。
“先生,這是車鑰匙。”他把鑰匙遞給蕭澄:“先生,到底怎麼了?”
蕭澄的臉色暗沉緊繃,目光帶着徹骨的冷意:“告訴於童,蘇茜出事了。”
聽到蕭澄的話,紀微的臉色驟變,如遭雷擊,他大概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沒等紀微給於童和唐小蔥打電話,他的電話又響了。
是安先生,安顏的父親。
剛接通,那頭已經急切的開口了:“蕭澄呢,快告訴蕭澄,顏顏被綁架了,綁匪要求見蕭澄。”
安顏的父親,安海的聲音,急切而無助。
綁匪要什麼他都可以給。
他的女兒就在去他公司的路上,直接被綁匪搶走了,留下一句話,甚至不要贖金,只告訴他讓蕭澄來。
“白先生,你先不要急,先生已經過去了。”
那頭聽到紀微的話,才稍微放心了,還在叮囑着:“不管綁匪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他,他要多少錢,我都願意答應。”
“好的。”
蕭澄靜靜的聽着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嘴角閃過冰冷的笑,笑容裡夾雜着悲涼。
茜茜這一次,我恐怕又要做一次違背真心的選擇。
原諒我。
踩下油門。
車子揚長而去。
看到蕭澄離開,紀微離開反應過來了,立刻給於童和唐小蔥打電話。
這會兒的應該在半夜。
唐小蔥接到電話的時候迷迷糊糊的。
“紀微什麼事。”
“先生讓我通知你,夫人出事了。”
聽到紀微的話,唐小蔥猛的從牀上做了起來。
反應開的驚人,甚至來不及回話,直接掛了電話,從牀上翻身而起。
....
狹小的倉庫裡。
蘇茜被柴歌綁在一張凳子上。
她旁邊是安顏。
安顏驚恐的朝着那些人喊着:“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放開我。我爸爸已經報警了。”
蘇茜和安顏都被矇住了眼睛。
兩人被綁的姿勢一模一樣。
“幫兩位美女把炸彈綁上。”柴歌低聲的笑着,眼底的冷光凜冽。
他看了看錶,殘酷的笑着。
安顏聽到聲音,身子驟然的顫抖了下,被蒙着眼睛的頭猛的擡起,臉上閃過悲憤。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幫炸彈。”她突然失控的朝着柴歌喊着,委屈而絕望。
反觀,蘇茜平靜的沒有任何的聲音,臉色淡漠而清冷。
幫她綁炸彈的人就是徐子穎。
在幫她綁的時候,他的指骨泛白,低聲的說道:“茜茜,不要怪我。如果真的要怪只能怪你命苦。怪你爲什麼會遇到蕭澄。”
炸彈在蘇茜身上綁緊了。
蘇茜不說話,只是平靜的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臨。
她知道柴歌到底要幹什麼。
無非就是試探蕭澄。方式報復。
如果蕭澄選了她,那正符合柴歌的心意,他原本的計劃可以繼續。
如果蕭澄放棄了他,那他就換一種,但她對蕭澄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至少也能讓蕭澄痛苦一段時間。
不管蕭澄選誰,對柴歌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
相較於蘇茜,安顏不斷的掙扎着,驚恐的朝着他吼着:“柴歌,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怎麼樣可以這樣對我。”她近乎嘶吼的朝着柴歌喊着。
柴歌無動於衷的看着她,一臉的鄙夷和冷漠。
他從手下手裡拿過炸藥,親自爲安顏綁上。
感覺到他的氣息,安顏壓低了聲音問道:“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放開我。你說過,只要我接近蕭澄就可以了,你爲什麼要這樣?”
柴歌低聲的笑着,柔聲的哄着:“安顏乖,我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怎麼捨得讓你冒險呢。”
聽到柴歌的話,安顏這才安分了些。
綁完炸彈,他走到蘇茜面前,低聲的笑道:“我很期待,蕭澄會選哪一個。”
張狂的笑聲在簡陋的倉庫裡迴盪着。
徐子穎的目光晦暗不明。
“柴歌,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阿雅。”蘇茜突然開口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她已經不止一次問柴歌了,可每次從柴歌鄙夷的目光裡,她就能猜到結果。
她曾經聽阿雅說過,柴歌救過她。
在阿雅心中,柴歌是神一般的人,無所不能,就算他不斷的虐待她,她都不曾有過半句怨言。
柴歌的臉色微變。
對於那個女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一個死人了,你覺得有意思嗎?”
蘇茜笑了笑:“爲什麼沒意思,如果一會兒我去見到她的時候,至少還能安慰她一下。”
“不過是個愚蠢的女人,你覺得我會愛上她嗎?你覺得一個華人街上的站街女,值得男人愛嗎?”
“柴歌,她難道生出來天生就是站街的嗎?你這樣侮辱她,會不會覺得愧疚。”
柴歌攥緊了掌心,不願再與蘇茜說半個字。
阿雅這個女人註定是個悲劇。
他越獄後從她繼父手裡救下她時,他的目的就是利用她。
利用她討好監獄獄長,利用她的美貌勾引英國的幾個高官。
說到愧疚,或許是有的吧。
但他早已沒了良知。
他的良知早在獄中被人強暴的時候徹底的喪失了。
英國人,同性戀太多,而他的長相令人垂涎。
剛入獄的時,他夜裡不敢睡覺,就是怕有人老騷擾。
最終,他們還是給他下了藥。
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被人如此屈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徹底的扭曲了。他是驕傲到了極點的人,然後他把所有的驕傲都化作了恨,對蕭澄的恨。
“柴歌,如果你有良知,就收手吧。阿雅在天上看着你。”
柴歌冷笑着朝着她瞥了一眼漠然的說道:“柴歌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是良知了。
.......
蕭澄是一個人來的。
沒有任何的武器,一個人到了柴歌要求的倉庫。
看到他過來,柴歌冷冷的笑着,目光嘲弄而得意。
“蕭澄,你素來運籌帷幄,有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的不堪一擊。自己的女人被我玩弄在掌心,你的兒子死在我的手上。而你,我總有一天讓你匍匐在我的腳下求我。”他指着蕭澄張狂的笑着:“來吧,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有兩個女人給你選,我很期待你會放棄哪一個。”
他嬉笑的看着蕭澄。
看他徘徊在痛苦的邊緣是他的一種樂趣,無盡的樂趣。
蕭澄一動
不動的看着柴歌,漠然的說道:“你想要怎麼樣。”
“不想要怎麼樣。我只是看到最近你和安小姐的新聞比較多。我就心疼起蘇茜了。雖然說男人都是薄情的,可她爲了你受盡了磨難,看到你這麼見異思遷,我憤怒啊。所以我想着給她一次看清你的機會,如果你選了安顏,那她死了也好,以後再也不用痛苦了。如果你選了蘇茜,那更好,我幫她除掉了一個情敵,她一定會非常感謝我的。”那張狂的笑容,帶着殘酷。
他輕輕的按下手腕上的計時器。
蘇茜和安顏身上的定時炸彈開始倒計時。
嘀嘀嘀的聲音如同催命符。
“你慢慢拆炸彈吧,我幫你算好了時間,這個炸彈是我特意給你定製的,拆掉需要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爆炸。救誰完全看你自己。”他一字字低聲的笑着。
說完,優雅的轉身,留下張狂的冷笑。
聽到柴歌的聲音越來越遠,安顏淒厲的喊着:“澄,救我,我好害怕,我不想死,你救我。你說過你愛的人是我,你會救我的是不是。”她淒厲的聲音不斷的迴盪着。
她嚇的全身顫抖,身子經不住的抽搐着。
蘇茜安靜的等着,聽着耳邊迴盪着炸彈倒計時的聲音,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蕭澄走近蘇茜,輕輕的拿下蒙着她眼睛的黑布。
對上蕭澄的目光。
那一刻,蘇茜的心慢慢的沉入谷底。
痛的四肢麻木。
她已經知道蕭澄的選擇。
“你確定了嗎?”她低聲的問道。
蕭澄全身一震,手裡握着拆炸彈的工具,指尖泛白,掌心溼了一片。
他朝着蘇茜對了一個口型。
蘇茜頓時淚流滿面。
她看到蕭澄在說:“信我。”
蘇茜的目光平視着前方,再也不去看蕭澄。
心在那一刻,徹底的平靜了,或者說她的心死了。
她看着蕭澄在安顏的身邊低下身子,有條不紊的拆着炸彈。
安顏激動的無以復加,不斷的呢喃着:“澄,我知道你一定會救我的,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我。”
那瞬間,蘇茜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耳邊炸彈倒計時還在繼續着,她空洞的雙眸再也看不到一點的焦距。
胸口激盪的痛楚氾濫到全身。
四肢駭烈,生不如死。
蕭澄,你讓我信你。
我拼命的告訴自己,要相信你。
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疼。
看着你在生死抉擇的那一刻,選擇的人不是我,我的心就像被挖空了。
就算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我也會心寒,也會害怕,也會求生。
她看着蕭澄平靜的幫安顏拆着炸彈,臉色沒有任何的波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五分鐘.....
十分鐘......
十五分鐘......
心被慢慢的抽離,痛的無法呼吸。
蘇茜全身發冷。
她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不斷的逼近。
恐懼的藤蔓纏繞着她,把她拖進無止境的深淵,徹底的讓她萬劫不復。
她也怕死,經歷過一次死亡,她比誰都怕死。她求生的意志比誰都強烈。
最後五分鐘.....
整個倉庫裡只剩下炸彈倒計時的聲音。
在最後的五分鐘裡,蕭澄平靜的剪斷了定時炸彈上的紅線。
最後一分鐘,拖着安顏,朝着倉庫外跑去。
蘇茜安靜的等着爆炸,安靜的笑着,眼角滑過兩滴淚水。
蕭澄,你真的不怕我恨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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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秒,炸彈沒有預期的爆炸。
反而是柴歌拍着手走進來。
“蕭澄,這遊戲好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