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激射而出，直接將兩人胸膛洞穿。
一股濃烈到無以復加的痛瞬間席捲上腦海，腦中嗡鳴震顫，感覺有什麼東西快要飛出來。
“哈哈哈哈…死啦，都死啦，現在知道得罪我的後果了吧。”
晶瑩的獸王精魄猖狂大笑，原本就虛幻的身體，更是在此時快速消失。
“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因爲本王的命比你們要珍貴的多！”
煙霧升騰，獸王至此徹底消失，卻留下了一場無法收拾的殘局。
“洛…空，你…沒事…吧？”
林妍雪掙扎着回過頭，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手臂緩緩擡起，想要轉身擁抱，卻怎麼也做不到。
“要死了嗎？”
洛空心頭苦澀，沒想到勝利在望卻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危局。
被金光洞穿身體後，他的前胸後背徹底通透，人頭大小的駭人空洞觸目驚心，殷紅的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涌出，很快就打溼了地面。
感受着傷口傳來的劇烈痛楚，生命力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不斷流逝，氣息越來越微弱，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我不甘心，不甘心吶！父親，母親，還沒有復活你們，我怎能就這樣死去！”
恍惚間，眼前浮現出兩張慈善的面孔，滿臉關切的看着他。
洛空伸手，想要觸摸，手臂卻彷彿被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擡不起來。
突然，一副微微顫抖着的身軀靠了過來，艱難的張開雙臂，牢牢抱住洛空。
“林妍雪，你…”
“我想死在你懷裡。”
林妍雪笑着，牽動傷口不禁柳眉微蹙，頭部輕輕靠在了他的胸口。
瀕臨死亡，過往如煙雲般極速涌現，曾經的一幕幕彷彿走馬燈一般從他腦中不斷閃爍。
“沒想到會死在這裡，真是可笑。”
奇門遁甲之術他算不上精通，但也能稱得上小有所成，對於衍數遁一的概念深有了解，破壞萬獸山谷法陣，也是依靠了這個。
令人意外的是，他也因爲這個而即將死亡。
善戰者死於兵，善泳者溺於水，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也許，就這麼死了也不錯。”洛空突然想到。
那些曾被他無情殺死的人，也許正在另一個世界看着他，歡呼，吶喊，慶祝，狂喜。
這一刻，洛空突然覺得，死亡是如此的平常，平常到連內心波瀾都無法掀起。
只是，心裡的那一份執念，在這時被無限放大，一股濃烈到極致的不甘怨憤，也隨之膨脹。
“要是能不死，該有多好。”
洛空嘆息，伸出雙臂環抱林妍雪，緩緩閉上了眼睛。
“滴滴…編號11214獲得八荒之源，完成任務考覈，準備迴歸罪惡空間。”
一聲冰冷的系統音陡然從腦海中響起，洛空精神一震，眼中瞬間迸射出灼熱的神色。
但下一刻，他的眼神再度冷了下來。
“滴滴…編號11214身體機能受損，受損程度48%，主要器官受損程度63%，無法修復，迴歸失敗。”
“滴滴…編號11214獲得八荒之源，檢測到編號身邊有其他生命體，可通過八荒之源吸收其生命本源恢復受損機能。”
“滴滴…編號身邊生命體具備獨立個體意識，無法強制吸收生命本源，需徵得本人同意後方可進行吸收。”
“滴滴…堅定編號與該生命體屬同盟，雙方享有同等權利，可相互吸收。”
“滴滴…請編號11214做出選擇，是否犧牲自我生命本源，救助同盟個體？”
“滴滴…請林妍雪做出選擇，是否犧牲自我生命本源，救助編號11214？”
兩道目光，交接，隨即分開。
萬惡的罪惡系統，雖然給了他生存的希望，卻也再一次給洛空出了一道難題。
如果換做任何不相干的人，就算需要付出其他代價，洛空也會毫不猶豫做出選擇，但對林妍雪，他做不到，至少現在，他做不到。
如果放在兩人相遇的最初，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但現在，他做不到。
“洛空，剛纔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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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雪狀態恢復了一點，說話也不那麼吃力了，但眼神中帶着一股希冀和期待，有些忐忑的看着洛空。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另一個世界，這裡只是我漫長旅程的一部分。”
“雖然不太明白，不過大致瞭解了，那個選擇是怎麼回事？”
林妍雪問，聲音有些顫抖。
洛空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她，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最終定格在接引葉靈進入罪惡空間的那一幕上。
葉靈轉身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從眼角流出的那一滴清淚。
有心酸，有痛苦，有不捨，也有悔恨。
曾經多麼愛戀，卻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毀掉了一個本該幸福美滿的家，也毀掉了屬於葉靈的美好人生。
靜默良久，洛空沒有回答，眼神飄忽，神色複雜。
“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或是犧牲你，或是犧牲我。”
林妍雪輕聲說道，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他。
洛空心緒難明，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怎樣比較好？”
“我不知道。”
從未有過如此糾結，從進入八荒空間以來。
無論是面對人，還是變異獸，一把長刀斬盡四方，所到之處人神劇震。
也許是因爲體驗過死亡，也許是因爲面對死亡，過分寧靜的心讓他彷徨，現在，洛空不像洛空，無法做出選擇。
“你愛我嗎？”
林妍雪突然問道，洛空一愣，擡起頭看着他，緩緩搖頭。
“那你喜歡我嗎？”
眼中滿懷希冀之色，換來的依然是洛空的無聲搖頭。
“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洛空一怔，眼神閃爍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搖頭顯得格外艱難，因爲那代表了認同。
“吻我，讓我來告訴你答案。”
林妍雪說完，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櫻脣狠狠的印了上去。
舌頭，彼此交錯，纏綿不絕。
脣齒，牢牢貼合，難捨難分。
一吻，天荒，一吻，忘情。
良久，脣分，林妍雪原本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動人的紅霞。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一方投入感情，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是否動情。”
林妍雪輕聲說着，洛空低頭，靜默不語。
“倘若一方無情，那麼便無法感覺到對方是否有情。”
雙眸，盯着洛空，像是要將他看個透徹。
一種莫名的情緒突然涌上心頭，那是一份久違的衝動，一道早已被他忘記、卻深深印在了骨子中的痕跡。
四目相對，久久不能分開。
“我感受不到你的情緒。”沉默之後，洛空第一次開口，聲音卻是那樣的嘶啞。
“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林妍雪輕聲道，“雖然不是爲我。”
“我願意犧牲自我生命本源保全洛空。”
林妍雪突然開口，洛空精神一震，擡起頭，目光復雜的看着她。
“你愛我，是你的事，我愛你，是我的事，兩者可以相關，也可以不相關。”
“爲什麼？我不明白。”
“不爲什麼，感情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清楚，你就當我喜歡你的不講理吧，可愛的小男人。”
“滴滴…同盟個體請求通過，吸收當前目標生命可修復編號受損機能，開始修復。”
八荒之源緩緩漂浮到半空，散發出一股柔和淡雅的光華，緩緩籠罩洛空、林妍雪。
光華流轉，林妍雪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倔強的咬着牙。
洛空心不忍，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相擁。
“你的情，在我心裡。”
突然，林妍雪擡頭，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脣，淡淡的鹹腥味頃刻間撲鼻瀰漫，侵入口腔，帶着一股苦澀。
再去看時，林妍雪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夾雜着淚水的血液，緩緩流入兩人嘴中，有痛苦，有不捨。
“我要你永遠記住我，永遠！”
第二卷，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