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勝於雄辯,高先達帶來了鰲拜的人頭,一時間沒有人再敢說話了。
過了好半晌,玄貞道人才大聲說道:“茅大俠爲民除害,爲我們天地會報了大仇!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茅大俠俠義無雙!”“茅大俠武功蓋世!”
方纔的一衆噴子,現在全都改變了口徑,開始歌功頌德起來。
高先達見多了這種無恥小人的嘴臉,當然知道他們大多不是出於真心。但是無論古代還是現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這種無恥小人。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不是與他們作鬥爭,而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讓他們感到恐懼,從而不敢害你。
高先達道:“這鰲拜不愧是滿洲第一勇士,膂力確實過人,還練有一身橫練的硬功夫。雖然不說刀槍不入,但是尋常的刀劍傷不到他。”
說道這裡,高先達頓了一頓,看了看玄貞和風際中。他們兩個和鰲拜實地戰鬥過,知道鰲拜的身體確實刀槍不入。不過他們兩個知道鰲拜之所以刀槍不入是因爲穿了護身的寶衣,而不是什麼橫練的硬功夫。高先達這時候誇鰲拜,便是想隱藏自己吞沒了鰲拜財物的事實。
話說回來,鰲拜已經被擊殺了,高先達拿走了什麼,別人都管不着。他們幾個與鰲拜實地交過手,非但沒能殺掉鰲拜,李力世大哥還被打傷了。這時候若是說鰲拜是個不會武功的莽夫,只是靠着寶物之力,便將自己也顯得低了。所以玄貞便率先順着高先達的話語說道:“說得沒錯,鰲拜這廝的硬功夫確實厲害,我幾次刺中了他的身體,若不是我這口劍還算是個上品,恐怕就被折斷了!”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鰲拜雖然厲害,但是我可是刺中了他的。不是我的武功不行,而是我的劍太差。若非如此,或許殺掉他的便是我了!
風際中也在旁邊附和道:“不只是鰲拜這廝,就是他旁邊的那個狗侍衛也是練的一手好功夫。他的《八卦萬勝金刀》看樣子是得過真傳。茅大俠,也真難爲你,能在他的護衛之下,將鰲拜擊殺!”
他說得出《八卦萬勝金刀》的名字,便是有極強的眼力。這路刀法不是尋常可見的。聖手崑崙俠、神鏢將勝三爺的刀法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望。
他的意思也是再說,並非我們水平不行,只是對手太強大。
高先達見他們兩個對自己頗爲捧場,連忙拱了拱手,謙虛地說道:“茅十八幸不辱命。只是將那侍衛刺傷而已,並沒有傷他的性命。他也是職責所在,罪不至死。我不願傷他性命,沒來由地得罪了勝老鏢頭。但是鰲拜這廝卻十惡不赦,茅某當時眼見得尹香主被鰲拜的爪牙將腦袋摘了去,心痛欲裂。今天總算是爲他報了仇,將鰲拜的腦袋也摘了回來。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旁邊關安基和李力世也都紛紛對高先達的俠義行爲表示讚賞。
高先達畢竟是先和青木堂的羣雄進行交往的,所以捧他場的多是青木堂的人。另外一堂的人這次也出了力,死傷也不小,可是看風頭竟好像是青木堂搶了去了。
所以他們自然也有些不服氣,便又一人站了出來,說道:“俠義無雙的茅大俠,我就沒聽過;但是在揚州打家劫舍的大盜茅十八呢,我就有所耳聞了。聽說你當初不但折了點子,被狗腿差抓了進去。後來與狗腿差們相鬥的時候,還撒石灰、挖眼珠,乾的都是些下三濫的勾當。”
高先達進這個副本的時候就已經快來到京城了,對自己之前的行徑不太瞭解。但是他也曾聽海公公和孟焱說過自己在揚州打家劫舍的事情。想來所言非虛,便也沒有否認。
高先達哈哈大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茅某武功確實只能算是三流之輩,跟江湖成名的前輩比不了,也就只能對付個把侍衛罷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我只是個三流角色,但是我對付侍衛沒什麼問題。你連侍衛都對付不了,你是幾流貨色?
那人似乎沒太理解高先達話裡的含義,但是玄貞等人卻能聽的出來。風際中笑道:“說的正是,茅大俠若是隻能算是三流的水平,那我豈不就是四流的水平了?”
玄貞也跟着附和道:“那我豈不是連流都入不了了?啊哈哈!”
他們兩個都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在天地會中也排的上號。他們兩個自稱不入流,便是相當於給那人扇了一巴掌。
高先達繼續說道:“若是江湖比武,自然是要按照比武的規矩來。而若是對付朝廷的鷹犬,管他什麼方法,只要能殺掉他們,便是好方法!若是他們的刀子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是選擇用下三濫的方法逃生,還是選擇光明正大地死掉?”
高先達的思想要比他們先進許多。羣雄們大多沒聽過這種論調,所以也一時接受不了。他們只知道做什麼事情都要光明正大的,沒想過對付敵人與對付自己人之間的區別。但是聽了高先達這麼一說,也都不禁想道:“若是我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到底該怎麼辦呢?”
這樣一來,場面便有些冷場。
“要做大俠,總歸是要有做事的底限的。”那人見說不過高先達,狡辯道。
高先達道:“首先,我茅十八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漢,一切名聲都是朋友們捧的。從來不敢自稱什麼大俠。二來,我做事堂堂正正,劫的都是不義之財,殺的都是貪官污吏,從來沒有拿過一分百姓財物,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第三,我殺朝廷的鷹犬無所不用其極,只恨不夠痛快;但是對朋友,卻從來都是點到即止,不敢妄傷性命。這位仁兄,既然對我有所懷疑。也不知道針對的是我的品行呢,還是功夫呢?”
高先達剛剛殺了鰲拜,若是論品行,那人無論如何也難完成與之媲美的功績,就算是每天尊老愛幼,扶老人過馬路,給寡婦挑水,又能如何?
所以那人一咬牙,挺身而出,道:“我就是要試試你這個大俠的功夫。誰知道你是不是用什麼陰謀詭計從別人手裡搶來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