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忖之後,凱恩最終放棄了援助格林德沃的打算。
那老貨很容易讓他聯想到我大清時期的炮黨黨魁,輸出革命,只管革命,沒有切實可行的主張,覺得只要讓當局滾蛋,其他都會水到渠成。
缺乏政治智商而搞革命,偏偏格林德沃武力值不低,還挺有點個人魅力,只能說,上輩子是毀了多少敬老院,今生才能把志向點在最不擅長的領域上,簡直是作孽!
而且格林德沃還是國際主義戰士,主要活躍區域是歐洲,支援他,有肉包子打狗的嫌疑。
唉!要想實現英特納雄耐爾,不能靠神仙皇帝,還得靠自己啊。
國際工人協會他沒有,魔法工業基地和鐵血蟲羣他有。
鐵血的核心,就是高度秩序化,高到不近人情,甚至沒有人性。
蟲羣的核心,並不是大數量和高繁殖,而是共有意識,就像命令與征服凱恩之怒中的凱恩說的:一位領袖,一種聲音,一個願景。
蟲羣意志,核心負責思考戰略級問題,腦蟲負責戰術級,其餘負責執行。
所以鐵血蟲羣就是:緊密團結在以凱恩同志爲核心的領導班子周圍……
這天晚一點的時候,凱恩前往地下深處的工業要塞,去蟲巢視察。這大約是今後半年內最後一次來視察了。
首先被關注的就是腦蟲。
鐵血蟲羣是在前世不斷奔波於各個世界,執行緊急任務的背景下誕生的。因此,它有着豐儉由人的特色,體系模塊化,通過豐富的橫向、縱向的選擇,來最終確定適合的各階層個體,然後匹配適合的核心戰略和戰術。
在這個世界,雖然硬件及輔助條件很差,他這個主宰的駕馭力也處於低谷,但蟲羣體系,算是中檔。原因在於時間充裕,可以慢慢打磨。
具體到腦蟲,是以DNA計算機爲輔腦的腦插魔人。
凱恩一路通過戒備森嚴的重重關隘和檢驗,最終來在地下工業要塞的核心區域,控制中心。
這裡看起來,更像是違禁研究的實驗室,異常潔淨,風格是近未來科幻金屬機械風,冷硬、肅殺、秩序。
巨大的房間中林立着衆多柱體培養槽。這種培養槽上接頂板,下至地面,彷彿真的就是承擔柱子的功能。只是透明的柱體中的景象過於另類一些。
培養槽的人造羊水中,懸浮着身形比例極其誇張的畸形人類。
巨大的腦袋,顱骨自眉骨之上就沒有了,腦子就那麼直接暴露在羊水中。
大腦漆黑而幹朽,宛如焦炭,褶皺細密且多,像是老人的皺紋,縱橫交錯卻又保持了人腦的大體形狀。
腦子上分列插着十三根黑色的金屬棒,有線纜連接着這些金屬棒,一直通到頂端,收成一束,沒入線路管不見。
這些侏儒閉着眼、口鼻也沒有啓用,四肢纖細,肚子巨大,有臍帶。
不過這臍帶看起來更像是老式洗衣機的排水管,內裡有發光的液體在流動。
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這些畸形的面貌長的像他……
腦插,是爲了強化精神力。
魔法臍帶,是爲了給肚子裡的能量器官供能。
這些可以說都是他的克隆體,大腦經過科學向和魔法向的開發,腦域開發度達到75%!
普通人的消化及營養供給體系、根本無力負擔如此活躍的大腦,因此只能上生物科技的產物,能量器官。
腦插魔人,魔法+科技的產物,黑暗向產品。使用同種基因,從而達到了高契合度。並且,它們屬於人,而不是龍。
從人倫道德的角度去分析,別說是研究過程和製造,就是使用這種東西,都是極其不人道的,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這也是前世他被稱作‘死星爵主’,並被很多人懼怕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然,就算是今生,在外人看來,這些存在也過於黑暗了些。
凱瑟琳看到估計會發瘋。
鄧布利多看到,大約會跟他決鬥吧。
對待自己都能如此狠辣,對待別人會多殘酷,可想而知。
而凱恩對這問題的認知是這樣的:
人類都是以貌取人的。
美女再邪惡,也有人同情憐憫,有人爲其行爲洗地,有人願意展示寬容一再給其改過機會,就彷彿美貌是可以跟罪惡正負抵消的,神他媽的邏輯。
很不幸,黑暗系賣相向來不好,搞出來的東西個個像巴黎聖母院敲鐘的。
一說到這個,他就會忍不住去想前世的經歷,想起人皇。
中正守序,自律守節,磊落守誠,自強不息,以德報恩,以直報怨。這十六個字,他自問是做到了的。
可是呢?不及一張好臉,一張好嘴。
人皇,魅力掛件的持有者,以‘道友,請留步!’的方式,遊說衆人,爲王前驅,屍骸鋪路,把自己拾掇明白了。
而他,不屑跟那些腦殘爲伍,被構陷污衊,謊久成真,羣起而攻。
你們來殺我,莫非我就得引頸待戮?
結果這一動手,立刻拔蘿蔔帶泥,打小來老,仇怨深結,再難化解。
尤其是隊上的治療擔當,他尊重其決心而發出邀請,她自己後來都說:“你是第一個不因我的樣貌而做出選擇的,我當時清晰的感覺到了。”
而他也至今都記得,初相逢時,落魄無助卻要強的她說出‘我要努力,我要讓別人的讚美是因我的能力而非相貌。’時的樣子,倔強中帶着虔誠,眼睛都在發着光。
人生若只如初見……
凱恩收拾情懷,向工業要塞的更深處行去。
每次來這裡,他都會想起自己獨自奮鬥的歷程,想起那枯燥而勞累的日子,想起盡力壓榨魔力、手工製造零件,組裝設備的情形。
精密零件,組裝工業母機,以之生產零件,構建高精尖機械加工體系。
再通過這個體系,整體性的擡升設備等級,生產更高級別的工業母機。
之後,纔開始製造合格的生物科技、基因科技所用的設備。開啓蟲羣培育之路。
風光無限的背後,他付出的努力,常人難以想象。
他並沒有奧利凡德或赫敏那樣的非凡記憶力,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爲了讓自己把重要的公式和技術參數記住,前世的他專門造訪二戰時的德國,學習那種把人變成信息儲存庫的殘酷方法,然後用在自己身上。
爲了精神力能夠成長,他一次次進入魔力過量消耗狀態,將自己逼至崩潰的邊緣。
爲了能夠最效率完成鐵血蟲羣的構建,他在演練空間一遍遍練習,使用法術進入意識空間練習,使用時間寶具調整時間練習。
爲了抵抗黑暗原力的長期侵蝕,他像注射毒素以讓身體產生抗體般對自己施展黑暗法術,承受種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我以天爲敵,自決命運雄心樹立。
我以地爲敵,披荊斬棘矢志不移。
我以人爲敵,百舸爭流高舉戰旗。
我以我爲敵,奮進超越永不停息。
而在旁人的眼中,這些,卻是不肯多提,甚至不值一提!
一如今生那些眼紅沙菲克家族富有,忽視其背後諸多努力的人們。
他之前下午茶時看的彙報中,就有商會員工的一些工作細節報告,是他爲了訓練情報人員、安排了監視行動而獲得的第三方視角情報。可以說,每個被觀察對象都兢兢業業,對得起他們的薪酬。
用心做事的人,總是沉默的。
而壯麗的詩篇,也由做事的人書寫。
所以雖苦但無悔,所以他骨子裡透着傲,所以他用睥睨的眼光掃視羨慕嫉妒恨,翹起嘴角微微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