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凱爾達隆告急。
包括烏瑟爾在內的所有指揮官都面面相覷,心說這亡靈可真是不走尋常路,大家一早就分析過,覺得攻打凱爾達隆是作死行爲,可天災軍就是這麼幹了。
既然作死,那就死好了,將哀傷丘陵東南的達諾河河口橋路一封,亡靈除非是遊渡達隆湖,否則就會被堵死在湖南岸的狹長地帶,東面是崇山峻嶺,嶙峋峭壁,往那裡撤很容易被追兵攆上。
於是衆將領在向報信人問清楚情況後,決定連夜出兵。
吉安娜心細,特意詢問,凱爾達隆是如何遇險的?
報信人唯唯諾諾,最後纔不好意思的說,巴羅夫家族因爲爵位繼承,兒女不和,其中一位投靠永生教了。
永生教,這還是阿爾薩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教派的名字。
這就是詛咒教了,他們自己不會起那種帶有貶義的名字。按照該教派成員的說法,他們是爲了給那些渴望長生的人指一條路。
並不是純粹的忽悠哦,的確是讓人永生了,只不過大部分人很難接受永生的副作用罷了。
阿爾薩斯聞言,心中鄙夷巴羅夫家族。心說:“也就是父王,容忍這種蛇鼠兩端的下等貨色加入王國。等我繼位,非得治一下他們不可!”
大軍從安多哈爾的東南口開出,向凱爾達隆挺進。
他們先需要途徑哀傷丘陵,之後過達諾河的河口橋,然後才能抵達抵達達隆湖的南岸,那裡有條巨石長橋,是唯一的陸路通聯凱爾達隆的道路。
阿爾薩斯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亡靈族攻打凱爾達隆的同時,破壞石橋,一旦被亡靈們拿下凱爾達隆,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
哀傷丘陵,土丘很多,樹木也多。不知什麼原因,這個區域的樹木長的都不怎麼精神,每年總是較其他地區先一步凋零蕭瑟,故而得名。
這裡在後來還有有其他稱呼,悔恨嶺,烏瑟爾之墓,就位於此地。
在這裡,軍隊遇到了小股亡靈的騷擾。
烏瑟爾鼓舞士氣道:“我們的敵人,指望靠着這種伎倆,遲滯我們的腳步,贏得時間,攻取凱爾隆達,然後好依託城塞與我們作戰。想法不錯,但低估了我們的決心和勇氣,以及實力。留下一支部隊剿滅,其他人隨我衝過去。”
一旁的阿爾薩斯就有些不快,心說:“我現在代表國王,而不止是你的學生,你至少應該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
但這個時候表達不滿,似乎顯得有些太斤斤計較,先辦正事吧,何況他也是同意烏瑟爾的看法的。
於是軍隊主力,進攻式推進,一鼓作氣衝過哀傷丘陵。
而在達諾河口橋,有憎惡攔路,烏瑟爾對這種充溢着褻瀆特性的不似生物十分痛恨,親自帶着白銀之手的十幾位聖騎士率先衝鋒,直接用戰矛破開其阻攔陣列,殺過彼端,然後兩邊合力,將之絞殺。
這還是烏瑟爾第一次在實戰中用重型騎槍,感覺不錯,尤其是白銀之手騎士團也獲得了不少由凱恩改良過的重型馬,高速衝撞非常給力。
凱恩一直認爲,重騎兵,是冷兵器時代的巔峰戰力,是另類的戰車,同時也是人類凡力的極限體現。
在艾澤拉斯,很是有些大噸位的怪物、奇葩。
天災軍的憎惡只能勉強入圍大塊頭,比其更有分量,靠噸位和巨力吃飯的隨便數數就有一堆,比如傀儡巨像、山嶺巨人,海巨人、暴龍等等,更別說那些特殊版本的大怪獸了。
凱恩一直都有考慮,人類面對這類大塊頭,要如何應對。
機械造物,比如巨大戰車什麼的,這的確是一個路數。但既然是超凡世界,他覺得重騎士也可以。
烏瑟爾他們在回訪神聖殿堂時,有幸見識了法爾肯王國的重騎兵訓練,看的血脈賁張,覺得很帶感,他們也想要。
雖然相較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今天也算是過了一把‘橫衝直撞’的癮。用烏瑟爾的話說:“這是種能讓人上癮的戰鬥方式,衝鋒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年輕而來至少10歲。”
重騎兵一往無前,撕碎陣列,那種莫可抵擋的威風,很是提升士氣,節奏一下就被打起來了。洛丹倫王國軍,只是一個衝鋒,就奠定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基礎。
搞定大橋,越過一片林地,遠遠的就看到凱爾達隆那邊烈焰沖天,映紅了天空,顯然情勢已十分危機。
烏瑟爾下令疾馳行軍,等到了達隆湖南岸的長橋附近,就見亡靈正在展開攻城戰,城門已經洞開,但城牆上廝殺仍在繼續。
這次阿爾薩斯沒讓烏瑟爾搶風頭,喊着拉風口號,一馬當先的引領隊伍,開始進攻。
隆恩?尼特羅見王子都衝鋒了,趕忙率軍跟上去。
長橋之上,戰馬疾馳,阿爾薩斯揮舞戰錘將橋上的亡靈紛紛砸下水,兩旁有騎兵策應,後邊有大軍跟進,如同一波有力的巨浪般涌入了凱爾達隆。
凱爾達隆內部並不平坦,而是一個爬坡的過程,因人工修築而有了分明的層次。
阿爾薩斯一行衝殺進來,就見相對較高的位置,一名三米多高,有着蝙蝠翅翼,反關節牛蹄,身着甲冑的惡魔,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裡,正指揮作戰,那氣定神閒的模樣,格外引人矚目。
似乎是察覺到了人們的到來,惡魔轉過身,居高臨下的道:“原來是王子殿下到了。我聽克爾蘇加德訴說過你昨夜的失禮,今夜又一次不請自來。你還真是莽撞。”
“你就是瑪爾甘尼斯吧?你這個巧言詭辯的惡魔……”
納斯雷茲姆惡魔瑪爾甘尼斯,用激情的語調打斷阿爾薩斯道:“來了這麼多人蔘加這場盛大的獻祭,真是太棒了,王子,你喜歡看煙火嗎?”
“什麼?”阿爾薩斯感覺自己思路有點跟不上這個惡魔,這個時候扯什麼煙火?
烏瑟爾比較有經驗,變色道:“不好,這是陷阱,撤出去!”
可已經晚了…
一個個大大的爆彈,就在城堡的最下邊區域,以及城堡外和長橋上埋着,人到齊,直接引爆。
這些來自地精的黑火藥炸彈是加了料的,不但有衝擊波傷害,破片傷害,還有劇毒傷害。
轟隆隆的震天爆炸中,升騰起的不是黑色的煙塵和火焰,而是毒綠色的,大量的士兵在邪能火焰中被點燃,慘叫着死去。
不過這樣的炸彈對付英雄單位就顯得乏力了許多,關鍵時刻烏瑟爾等人撐開護盾保護了不少人。
更重要的是,由於跟聖殿騎士團的交流,白銀之手的聖騎士們比原歷史線中給力了許多。
他們擁有羣體療傷,羣體祛毒的本領。除了那些第一時間被點燃或炸死、落水的,大部分都受惠而不至於迅速死亡。
瑪爾甘尼斯抱着胳膊,摸着下巴,不悅道:“討厭的臭味,讓我想起了德萊尼的守備官。無論哪個世界,總是有這種被暴曬出雞糞味的逐光者……”
就在人類這邊努力拯救戰友、重振旗鼓時,死靈戰力已經展開了攻擊。
之前那些打的熱火朝天的,根本就是一夥兒的,人類官兵由詛咒教徒扮演,對面的則是亡靈,他們平日的訓練,跟黑鋒騎士有的一拼,向來是血腥殘酷,所以打起來非常逼真,連烏瑟爾他們都未能及時看破。
不過亡靈的指揮官們並不無腦,他們也是很愛惜自己的兵力的。
詛咒教徒及亡靈並不怕怎麼怕邪能火焰,而且有所準備,大都不在主要爆炸點上,爆炸時又及時伏到。
當然,爆炸的衝擊波和破片傷害還是對他們生效了。可他們是亡靈族,即便是尚未徹底轉變的詛咒教徒,肉體也在邪能的侵蝕下而疼痛感大大降低,甚至失去了痛覺,同時也失去了觸覺。
結果就是,亡靈族一方在爆炸中倖存者較多,且迅速撤退。新一輪戰鬥由一幫死靈法師以及更專業的通靈師組成。
就用被炸死的人類官兵的屍骸,大量的白骨戰士,白骨法師被羣體召喚術生產出來,玩了一波白骨海,而在凱爾達隆高處,絞肉車出現,一排三十多臺,不停的向戰區投射屍體炸彈。
並且這次,亡靈中還出現了黑曜石魔像,這種半設備的存在可以爲範圍內的存在不停的補充生命能量又或魔法能量。
這些生命能量都是平時從生物中榨取並儲存的,魔法能量則是獻祭等方法制造的邪能。
有這玩意,脆皮的亡靈法師和通靈師就能撐更久,並且釋放更多的法術。
人類一方遭受了巨大的壓力,聖騎士們其實已經很給力,羣療和羣驅這都本應該是牧師的專屬技能,如今由聖騎士施展,雖然施展條件相對苛刻,效果也差些,但那也是羣體作用,對於應對象現在這種局面,幫助巨大。
並且他們還從聖殿騎士團那裡學來了輝煌之光,也就是後來他們自己研發出的盲目之光的強化版。
這可不僅僅是耀人眼目那麼簡單,而是影響感官,在這種影響下,亡靈一方不是陷入失明狀態,而是感官功能全喪失。
當然,就那麼一小會兒。
但它很實用,尤其配合他們善用的神聖風暴技巧,效果一流,往往是聖騎士對付羣敵,尤其是黑暗陣營敵人的套招中的起手式。
然而在今晚,聖騎士們人數上的差距,以及中陷阱被伏擊的情況,導致了戰局的一邊倒。
羣體祛毒之外,聖騎士們還有一招羣體驅散,可以有效的作用於褻瀆類召喚物,使之術法效果崩潰,光芒流散中,白骨戰士和白骨法師嘩啦一下就散了架子。
但亡靈一方的施法者佔據絕對優勢,召喚出來的白骨生物,又迅速屠戮了爆炸中的傷員,爲施法提供了更多材料,還有黑曜石魔像恢復法力……
面對危局,烏瑟爾做出了艱難的決定,放棄救助,撤退!
他清楚,不這麼做,今晚誰都別想離開這裡,會被生生磨死在此地。
長橋被炸斷了,但巴羅夫家族城堡外,正門西側有條環島路,通向一個小碼頭,烏瑟爾招呼人們向那裡撤退,而他和聖騎士們以及較爲強大的戰士殿後,不時還拯救幾個零星的傷兵。
有些傷兵撤下去了,有些則傷重而選擇戰死。
生離死別,場面和悲情。
聖騎士們再度發揮了一項重要作用,代替牧師進行安息祝福,避免死者靈魂被亡靈一方抽去虐待蹂躪。
這招技能同樣是向神聖殿堂的同行們學來的,很多聖騎士當初學的時候並不是很重視,如今才知曉它意義非凡,甚至超過了戰技的價值很多。
這裡邊自然有凱恩的謀算。
他在降臨這個世界第四個年頭,就已經基本確定,艾澤拉斯世界,在生死輪轉,靈魂歸宿方面,跟深淵世界很相似。
有冥界,但沒地獄,而只有比較原始的靈魂棲息地。
這種背景下,他如果不做點什麼,那也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