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蘭島幅員遼闊,南北存在巨大的地理差異。
島的中部以及北部,乾脆就是冰蓋區,無草無花,連裸露的岩石,都基本都從山上找,剩下的都是冰雪。
東部海岸,堵滿了難以逾越的冰塊,航船艱難,人跡罕至。
英國能在這東北角開闢出霍普港,自然是下了大氣力的。
正因爲如此,凱恩對這裡早早就封港趕到不解。換成是他,項目搞的這麼賠錢,肉痛死了。
他探索霍普港發現,這裡乾脆就沒裝能量塔。沒有地基,沒有預留位置。
他還注意到,這裡的房屋相對而言保暖水平很一般,估計零下50度,就跟住冰窖沒多大區別了,更別說超低溫。
“也就是說,在權貴們眼裡,這裡的定位,就是個卸貨的港口?關鍵時刻,這裡的人都是要去內陸避難?”
他倒是知道,就在霍普港以西偏南24公里左右,的確有處避難城市。新利物浦。
他這次的目的地,也是那裡。
格陵蘭島面積216萬平方公里,是不列顛島的9.5倍。
而他選擇這邊上岸,自然也是有講究的。
首先這裡位於北緯80度線以北,距離極點不算最近,卻也不遠。
其次按照他掌握的資料,新利物浦西北10公里左右,就有一處儲量豐富的優質煤田,而新利物浦向南4公里,有處伴生多種稀有金屬的鐵礦。
這鐵礦的礦石品相一般、儲量不高,卻也足夠他大刀闊斧的玩個十年八年了。
第三,新利物浦所在地,是冰山環抱的格局,天然的避難地。
第四就是這個港口了,這裡地形不差,天然良港。可以作爲對外的口岸。
可以說,他翻閱了諸多資料之後,格陵蘭都找不到綜合評分比這冰角地區更高的區域了。
而且他從德內斯收集的資料讓他得知,英國人對新利物浦城,並不是特別重視。原因之一,就是沒有發現那處埋藏較深的優質煤礦。
該煤礦的情況,似他通過閱讀前世蒐集的罪魂世界的地理信息而獲知的。
還有哪處鐵礦,以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還不能很好的消化低品相且富含多種稀有金屬的鐵礦石,因此沒有意願。
如此一來,新利物浦就成了純粹的物資中繼站,並沒有被重點開發。
凱恩覺得這樣也好,他拿下那裡後,能少一些反彈,少死一些人。殺人並不能讓他感到愉悅,更何況浩劫已經殺死了太多人,着實是讓人厭倦了。
格陵蘭島西南暖和,北部和東北部冷,當然最冷的還是中部高原,最冷月的平均氣溫是零下45度,絕對最低溫度是零下70度。
現在是3月初,西南沿岸的平均溫度是零下4度,而冰角地區的平均氣溫是零下13度。
跟如今冰島以南正承受極寒災害的地區比,這個氣溫無疑是非常怡人的。
23米長、4米寬、頂高5米的重型越野裝甲卡車,在冰凍的土地上緩慢行進着,寬大鋼鐵車輪和沉重的車身令其有着壓路機的功能,石塊被碾碎,車輛則始終穩穩當當。
車中的凱恩琢磨着,或許有空閒的時候,可以讓鐵柱來回多走幾遍,在新利物浦和霍普港之間壓條路出來。
以時速25公里的龜速,凱恩抵達了新利物浦所在的環形山。
這裡的地形跟猩紅莊園有的一拼,不過要天然的多,即便是真的被隕石砸出來來,恐怕也經歷了千萬年以上的歲月,以至於坑體已經嚴重變形,也只有從高空俯瞰,才能看出那麼點明堂。
環形山的東南方,有個寬逾百米的大豁口,那效果就像是整齊的一排牙,偏偏某處掉了半顆,爬過這處半人工的緩坡,就能見到環形山內大約3.5平方公里的卵形盆地了(半徑大約1公里多一點)。
凱恩琢磨着,如果這真是隕石坑,那麼當年造成了恐龍滅亡的說不定就是它。
本源世界是不存在這處環形山的,但罪魂世界就一定有,也不曉得有什麼說法,或許是曾經的一處秘境?
裝甲重卡力氣十足,緩慢而堅定的爬着坡,凱恩則通過無人機先一步看清了盆地內的景象。
大失所望。
新利物浦,竟然是一處廢墟!
甚至,這座城鎮都沒有建成,就已經被廢棄了。
進城後,一如既往的四下探索。
不需要凱恩親自四處走動,腦插傀儡就是最好的眼線,20名腦插傀儡派出去,搜索效率還是很不錯的。
通過信函、文件、日記、工作日誌,凱恩瞭解了這裡曾發生的事。
一切的根源在於權、利的爭奪,和人性的自私。
要知道英國是由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組成的聯合王國。而從民族分,同樣有着差別。
再加上人以羣分,黨派有別,親疏貴賤,權貴們也並非一個統一的整體。
在這樣的背景下,當外力迫使他們不得不團結一致,進行自救時,矛盾就已經醞釀了。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少付出,卻又可以儘可能多的保留財富。
於是在重要的分派會議開啓前,就滋生了大量的幕後交易,合縱連橫。
然後就是攤派,起碼的公允有,可彼此之間的權益差距其實仍舊是很大,有的人可以呼風喚雨,有些則如肥豬般任人宰割。
若非有着大勢的壓力從而達成了基本的共識,整個避難計劃恐怕在起草期間就會談崩。
大計劃總算是敲定並開始運轉了,但禍根也就此埋下。
在項目的具體操作中,出現了許多損公肥私、瞞報等等問題。
最後的結果,最大也最高規格的新倫敦的確建成了,但具體的情況與計劃相去甚遠。
人口超編,以糧食爲主的物資儲備則沒有儲備足夠。
當這些重要數據羅列出來時,次級城市,又或者說衛星城市已經在建設了。
這些都是當初的政-治許諾,以此來激勵人們建造新倫敦。
“只要我們每個人都能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我們就有充足的時間打造新倫敦,以及次級城市,請大家努力,爲了你們自己,也爲了你們的親人。”
這是權貴們最常說的,對技術人員以及業務精通的工人,都這麼說。
新倫敦確實建成了,可權貴們卻想要更多。他們沒有兌現承諾,而是更多的索取,他們對人們說:“物資人員仍舊在源源不斷的抵達,有他們幫忙,你們的避難所是可以在期限內竣工的,你們需要的物資也會湊夠的。”
而實際上這不是真相。
權貴們滿足了基本的生存需要後,想要做的就是佔有更多,更多的自己人,更多的物資儲存,更多的力量,更大的影響力。
而極寒危機已經發生,物資運送越來越艱難,耗損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討價還價的行列,從船長到船員,從工程師到工人,從軍官到士兵。
明確的說法已經不足以安撫他們,他們要看得見摸得着的進度。
如果還不能得到,他們爲什麼還要拼死拼活的幹活?
借用某技術工的日記中的描述:“上帝,看看我錯過了什麼?我摯愛的妻子和兒子,在他們最無助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他們身邊,我在爲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忙碌,現在他們死了,我的努力意義何在?”
如果僅是這樣,還不至於一下子崩壞。
崩壞的開始,源於新倫敦並非美好的秩序之地,而是繼承了貪污腐化、以權謀私,或者說,各種惡行比過去還要瘋狂。
這其實是凱恩對西方人最爲詬病的地方。
用某美劇迷的描述:美劇看多了,你就會發現,幾乎所有美劇,都在反覆描述一個狀況,就是角色們自以爲是,各有各的訴求,不忍耐、不妥協、不能受委屈、爲了自己的道理,多年的友情、親情、愛情,都可以是個屁。
自由、個人至上。
不自由,毋寧死!
西方白人還真就能幹的出來,並且絕對不在少數。
就在那些日記中,凱恩就見到了大量關於加班的抱怨,一天工作12小時,苦啊,委屈啊!
凱恩都看的有些時間錯亂了。現在是1887年,傳說中血汗工廠的年代吧?勞累死不是常態嗎?原來這個時期的技術工就已經開始‘傲嬌’了嗎?
可現在是末世環境吧?加個班怎麼啦?是不爽,卻也不至於要死要活吧?
難怪在很多西方人眼中,東方人就是人形的大牲口。是幾千年的傳承,讓東方人在這方面的底線壓的過低,所以感覺不到了嗎?
人生怎能不努力?勤勞是美德啊。你們這麼裝比,是在給懶惰找合理的理由吧?換個說法,這大約就是掠奪文明的人性根源,自由自在,缺啥就去搶……
凱恩沒有太多的同情被權貴們忽悠了,最後又掠奪了的人們,他覺得從上到下都是王八蛋,各是各的賤格。
新利物浦的崩塌,表面上看是霍普港封閉後,那裡的人被分配來新利物浦就食,而新利物浦的物資又遭到了新倫多的剝削,人們在絕望下爆發,破壞了設施,也讓城市的運轉徹底停止,加速滅亡,最終就基本都死了。
可深層次的,凱恩覺得就是人不行,換成東方人,必然能玩出更多內容,比如強化煤炭開採,將霍普港的船隻運轉起來,去捕撈。
並且由於格陵蘭島東海岸人跡罕至,是野生動物的樂園,海獅、海象、海鳥……這個時期不似本源世界21世紀,海洋都被撈空了,野生動物也差不多捕絕了,這個時期野生物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怎麼也要掙扎一下。
結果就亂了,就絕望了,也沒人振臂高呼、帶領衆人去新倫敦鬧,而是在一系列狗血的恩怨情仇中破壞以及耗盡了最後的給養,再也沒有了操作的可行性。
凱恩也不曉得這些人都把智商點加在了哪裡。
“好了,嘲笑別人是人類的劣根性,這一輪秀自我優越感可以結束了。從此以後,這裡就歸我了,不叫利物浦,而叫深冬城。”
這個世界的超凡者們在大掠世界之後,閉關鎖國過他們的高端日子,如今又玩出戴森球般籠罩全球,截奪陽光的手段。
在這種背景下,他覺得倒是不妨當回土撥鼠,專心種田,攀一回純科技。前期打下牢固的基礎,後期以浩劫後的人類倖存者爲掩護,滿世界的蒐集超凡者們並不看在眼裡的資源,之後以機械軍團,斷掉對方的超凡之力來源,地獄之力。
不得不說,凱恩在大勢上的判斷,還是相當有水平的。
在罪魂的世界,撇開元素之力、魔力,最適合的超凡力量體系,就是命魂系列。除此之外,就要屬地獄之力了。
地獄之力,未嘗不能看做是命魂之力的一種變形。
這次浩大的極寒危機,的確是蛇父伊戈的手筆。當然不是它一個人,而是拉攏了許多人共同操作。
通過這次操作,伊戈可以達成兩個目的。首先,大量的橫死者充盈了地獄。地獄歡迎這種負面情緒滿滿的靈魂,它們就像另類的祈並者,產生負向的信仰之力,而這種力量就是獄力之源。
神魔,兩者總是被相提並論,就是因爲從某種角度講,它們的確是同一層次。神力、獄力,其實都是智慧生物的精神力的轉化,一正、一負。
後者的獲得雖然看起來更容易,但也需要承擔代價,畢竟是一鍋雜碎,重金屬超標的……
伊戈的第二個目的,就是完成這次操作後,再無真正意義上的白晝,而只有‘陰天’,這意味着地獄生物可以全天候肆虐了。
伊戈全力操作超大型儀軌神術,沒能及時關注時空陷阱,還調了伏地魔去幹活,於是伏地魔只能結束大面積搜索,也沒把凱恩已經抵達這個世界的事情主動告訴伊戈,大錯就此開始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