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驚人的變故,白楓谷和皇甫青青盡皆瞠目,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但是,下一瞬間,無論是深知此刻時機之寶貴的白楓谷,還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皇甫青青,盡皆反應過來,生死一刻就在眼前,容不得半點猶豫。
“去死!”
“死吧!”
兩聲果斷的呼喝同時響起,白楓谷直接將高翔的匕首反握手中,欺身向前,傾盡全力以手柄處的鋒銳寒刃反斬向了原來主人頸部的金屬管道。
另一側,屬於長兵器的槍刃在皇甫青青手中完全沒有短兵相接的侷促,五指靈活的轉動着,彈指之間,原本擦身而過的匕首前端再次出現在高翔身前,從右向左切向了高翔的頸部,與白楓谷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處於攻擊中心的高翔冷冷一笑,“真是小瞧了你們,不過是參加第一次功勳任務的新手轉生者,竟然能將我逼到這個程度。可惜,你們也就到此爲止了!”
雙臂一震,高翔以近乎自殺的動作將黑色作戰服下的手臂立在脖頸兩側,不屑一顧地擋在了白楓谷和皇甫青青的攻擊路線之上。
而白楓谷和皇甫青青見識過高翔暴露出來的改造身軀,自然明白他不會做無用之舉,那麼,這一雙手臂的成色就顯而易見了。
“鏗鏘!”“鏗鏘!”
兩聲清脆的撞擊聲,白楓谷和皇甫青青兩人的武器近乎摧枯拉朽的切開了高翔手臂上的血肉之軀,可是,隨之碰觸到的骨骼果然不出所料,已然是一根根堅硬的金屬結構。
兩相撞擊,即使白楓谷和皇甫青青仗以攻擊的武器都不是凡品,一是奪自高翔手中,名爲獠牙匕首的E級武器,一是購買自鐵血戰士位面,集中了高科技結晶的鐵血軍刀,卻只是在暴露而出的金屬骨架上留下了兩道淺顯的刻痕。
相視一眼,明白此時已經事不可爲的白楓谷和皇甫青青腳步靈活地變幻着,不等高翔展開反擊,兩人已經是遠遠離着他足有五六米的距離,面色凝重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不過,也正是這樣的對手,才使得這個世界有了樂趣。”
白楓谷抿了抿因長時間的戰鬥而乾枯的嘴脣,目光之中閃現的不是畏懼,不是擔憂,而是一絲躍躍欲試,棋逢對手的鬥志。
因爲,儘管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他卻已經是深深迷醉於那種狂放激烈的戰鬥,生死之間精神、肉體的碰撞所綻放的火花,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驚豔,彷彿就是生命之中最美的風景。
或許,就是因爲生命本身就是無限位面最美妙的東西,生命的破滅纔會綻放最璀璨絢爛的精彩!
這時,面對暴露出全部實力的高翔,面對一名英雄戰場的前輩,面對一位軍銜爲軍士長的“上級”,明白自己即使與皇甫青青合力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的白楓谷,已然在心中決定,如果高翔不依不饒,想要藉此幹掉兩人,他自然會放棄心中以人類之身戰勝高翔的執念,真正化作黑幼龍之身,與哈比、皇甫青青拼盡全力,與其殊死一搏!
然而,這個時候,因爲表層血肉多處破損,顯露出內裡銀白色的金屬器官、骨骼的高翔,卻是沒有將目光看向造成他如此狼狽模樣的白楓谷和皇甫青青,反而是以一種遺憾的眼神看向了廣場的一角。
那裡,聽完南里香的講述的毒島冴子,正緩步走來,隱藏着鋒芒的村田入鞘,緊握於腰間,目光之中殺意凜然,無盡的怒火盡數被冰冷和冷靜壓抑,但是,在場的衆人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死火山千年之後一旦爆發,那種沉默後的瘋狂纔是最爲可怕的災難,足以毀滅一切。
就像魯迅所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一道遺憾,一道冷酷的目光相互交會,似乎空氣都因爲兩者無聲的交鋒而壓抑凝滯,廣場之中一時寂靜無聲。
只聽得高翔率先開口,語氣之中不乏遺憾地說道:“冴子,沒想到我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難道,你真的不想離開這個支離破碎,限制着你的天賦的低級位面麼?跟着我一起離開,只有英雄戰場那無限廣闊的天地,纔是屬於你的舞臺,纔是能夠令你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的聖地啊!”
這一刻,白楓谷和皇甫青青盡皆成了舞臺上的配景,平靜地等待着毒島冴子的回答。
哪怕,這個答案關係到他們的生死。
一旦毒島冴子被高翔說服而加入白楓谷和皇甫青青的對立面,白楓谷二人除了立刻逃跑,別無生路。
終於,牽扯着場上所有人心神的毒島冴子紅脣輕啓,卻是沒有直接回答高翔的問題,而是冰冷地反問道:“這麼說,你是承認裡香所說的一切了。”
毒島冴子這麼問,似乎是確信高翔已然知道南里香告訴她的所有信息,而高翔果然沒有詢問毒島冴子到底在說些什麼,也沒有避而不談,掩蓋事實。
他的桀驁、自負,就決定了高翔不可能做出那些在他眼中廢物纔會做的事情,於是,他擲地有聲地說道:“是!”
毒島冴子神色愈發冷酷,似乎是想再次確認一番,緩緩地問道:“那沙耶和耕太被襲擊,我們和實驗室關係惡化,耕太被改造成死體……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推動?!”
高翔再次點頭,依然是那一個鏗鏘有力的答案,“是!”
“那麼,我要,斬了你!”
“唰!”
話音未落,毒島冴子修長的身影已然是暴掠而出,彈指之間,閃電一般地穿越了近十米的距離,高翔身前刀光閃現,破空殺來。
高翔暴退,腳下一用力就向後躍出了四五米的距離,可是,他還是尤有餘悸地摸着頸部的金屬管道,那裡,一根取代了食道的金屬結構赫然已經從中截斷,斷面光滑如鏡。
高翔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是面對毒島冴子這攜怒而至的一擊,還是慢了半拍。如果不是他參考機械戰警等多個科技位面的知識,又結合英雄戰場機械側和生化側的強化能力,將自己改造成了半人半機械的強力生命,這一刀,就足以斬斷他的喉嚨。
從儲物空間之中取出一瓶如水銀一般的暗銀色金屬液,高翔好整以暇地將修復液塗抹在自己斷裂的金屬食道處,直到金屬管斷面暫時融合在一起,他纔對着已然再次衝到自己面前的毒島冴子輕蔑地一笑。
“呵,冴子,你還真是堅持呢。不過,你明知道憑我在廣場周圍的佈置,你們合力也不可能留下我的性命,爲什麼還要做這種無用功呢?難道,僅僅是因爲我傷害了你的同伴麼?”
毒島冴子應聲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面對高翔的故作不解,她寒聲說道:“像你這種人,永遠不會明白夥伴的重要,也永遠不會找到自己的夥伴。”
“哈哈哈!夥伴?!夥伴啊。”
高翔眼中異色一閃即逝,卻是不屑一顧地猖狂笑着,“夥伴?那是什麼東西!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只有實力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所謂的夥伴,不過是畏懼於我的力量而臣服的奴隸罷了!反抗軍中,你的那些所謂的夥伴,難道不是因爲你的力量足以保護他們才聚集在你周圍的麼?!這些垃圾的死活,與我們又有什麼干係?!”
“那麼,如果我和你簽訂契約,前往你所說的英雄戰場,作爲你的同伴的我,也是一個垃圾一般的奴隸了?”
毒島冴子如是溫柔地問道。
“你,你自然是與他們不同的。你的實力……”
面對毒島冴子由冰冷轉爲溫和的這一問,高翔像是承受了偌大的壓力一般,啞口無言,正欲再度解釋什麼,一聲狙擊槍的爆鳴驟然響起,將其沒有說出的話語直接堵在了口中。
“砰!”
突如其來的槍鳴打破了廣場之上的寧靜,白楓谷和皇甫青青這才從那種壓抑沉重的氣氛之中解脫出來,面上因爲毒島冴子的臨陣倒戈而掛着欣喜的微笑。
望着那一顆正中高翔眉心的子彈,雖然意料之中的沒有造成一絲傷害,直接被改造後的金屬頭骨擋在了外面,但白楓谷反而是更爲開心。
因爲,南里香的攻擊代表了此時廣場之上,“航空母艦”勢力已然決定與他們聯合,雙方共同對抗衆叛親離,孤家寡人一般的高翔。
此時的高翔一副狼狽的樣子,比之最尋常的死體還要不如,但他還是滿不在乎地從自己血肉模糊的眉心掏出了那枚已然變形的子彈,嘲諷道:“雖然不會受傷,但被狙擊槍擊中,還是挺痛的。南里香,這枚子彈就暫時由我保管,七天之後,我會將它送進你的心臟。”
說完,高翔竟然全然不顧虎視眈眈的白楓谷等四人,毫不在意地轉身就要離去。
也不知道高翔之前對毒島冴子所說的暗中佈置到底是什麼,竟然連殺意凜然的毒島冴子都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他,而沒有試圖將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