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衛國幾人緊張的期待中,江七對着俞蓮舟兩人突然哈哈一笑,然後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
“其實我們本來過來這武當山只是想沾沾張真人的仙氣,只不過因爲其他一些原因我們分成了前後兩批,可沒想到,就是這一耽誤,居然讓我的朋友們遇上了龍門鏢局護送俞三俠。”
江七說着自己也是一臉的驚訝之色,至少初見他的人看不出來有什麼毛病:“我等早就聽聞武當七俠走遍天下行義舉,故而看到俞三俠受難自然要幫上一把。所以,當即飛鴿傳書於我們幾人,讓我們上山求助,而他們則跟着龍門鏢局沿路護送。”
“至於俞三俠如何受傷,龍門鏢局又是如何接手的,我們當真是不清楚。”說完江七拱了拱手,一臉抱歉的樣子。
俞蓮舟師兄弟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實在判斷江七所說是真是假。但就像段龍所說的那樣,兩人也就是考慮一下而已,最終的決定到底還是去看一看。
“不知少俠的朋友現在大概在什麼位置,我兩人好去相迎?”俞蓮舟開口問道,態度相當的誠懇。
“最多還有兩天的路程,兩位最好是加緊一些,我那些朋友雖然人數衆多,但都是一些無門無派的野路子,遇見高手未必攔的住。”俞蓮舟答應下來,江七也跟着長長地出了口氣。
“諸位遠道而來,想必已經不勝疲憊,不如上山休息幾日,等到我們迎回師弟也好當面拜謝諸位大義。”
俞蓮舟一番話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硬是把暫時性的關押監督說成了這個模樣,幾十年的江湖經驗可見一斑。
不過這完全在江七的意料之中,而且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人到寶山過,豈能空手歸。在江七眼裡,護送俞岱巖可不僅僅是個五學分的任務。
“多謝道長好意,那小子就叨擾了。”黑狐本色盡在一笑之中。
“哪裡哪裡,這是武當應盡之責。”俞蓮舟客氣了一下,回頭叫過兩名守山道士:“你們兩個帶這幾位俠士上山,你們莫師叔正在紫霄宮等待。”
“諸位俠士,上山之後自有人招待各位,我等二人暫且告辭,恕不奉陪。”俞蓮舟說完稍一拱手,輕身一躍,人已經在十丈開外,張翠山緊隨其後,幾個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就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再是成熟穩重的人遇見心切的事情也難免慌亂,放在平時,這種沒等客人答話自己就跑掉的行爲,俞蓮舟兩人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不過這也說明武當七俠之間的兄弟之情是真非假。
“諸位,且跟隨我們上山吧。”兩個小道士走過來,恭敬地邀請着江七等人。
回頭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江七示意幾人跟上後,第一個滿懷激動地走出了涼亭。作爲一個曾經的武俠迷,見張三丰這種傳說級人物,衝擊程度不亞於當初見諸葛亮。
一路上,江七雖然心潮澎湃,但是並沒有浪費這種免費觀景的機會,眼前的武當山比之現實世界中雄偉了遠不止十倍百倍,這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是任何景區都給不了的。
“其實,空間真的未必是什麼壞地方,至少在這裡我們可以領略到很多現實世界裡領略不到的東西。”江七突發奇想,不由得感嘆出來。
“姜易兄弟,你是還沒見到這空間的兇險,等到你經歷過絕望之後,你要是還能說出這番話來,那我真的佩服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江七身邊的盧衛國再次搖了搖頭,對江七的說法相當的不認同。
“沒見過空間的兇險麼……”江七說着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後啞然一笑:“或許是吧,但既然還活着就難得快樂不是麼,一直帶着那種沉重的心情看這個世界的話,你不覺得愧對眼前的景色麼。”
江七說着竟然像個瘋子一樣跑到了石階旁邊,對着下面鬱鬱蔥蔥的深淵峽谷放聲大喊,悠遠的回聲就像敲響的古鐘一般,讓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一時間,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在尷尬還是在思考。
而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文靜的像只蚊子一樣的丁縈心居然兩三步跑到了江七身邊,跟着喊了起來。
良久,發泄完的丁縈心緩緩地蹲坐在臺階旁,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沿着精緻的臉龐流下,瘦弱的香肩微微顫抖着。
同樣蹲下來的江七伸出手順着丁縈心的長髮輕撫下來,輕聲地說起來:“哭吧,有些東西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之後就帶着他們的心願,快樂地活下去,你笑得越多,他們知道了纔會放心。”
帶着微笑的江七似乎又從記憶深處挖出了什麼東西,眼睛一紅之後笑得更加燦爛。
“人死了真的能看見我們麼。”帶着哭腔的丁縈心擡頭看着江七,聲音裡多了一絲希望。
“當然,我們都能來這種地方,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江七想了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
“好,那我不哭了,從今往後再也不哭了。”丁縈心說着笨拙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淚,最後竟然真的就那麼把眼淚止了回去。
看着丁縈心的反應,江七微微一驚,暗道自己似乎又闖禍了……
果不其然,身後一道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盯得江七脊背發涼,一聲熟悉的冷哼聲緊隨而至,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江七打了個哈哈重新站了起來。
而丁縈心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臉堅定地看着江七的背影,也緩緩地走回了臺階。
一個人的改變大多數都是循序漸進的,就像很多人進入空間之後都變得謹慎小心,善於思考一樣。但並不排除一些個例,某種長時間積蓄的情緒得到發泄,就很有可能導致這種突變。
很明顯,丁縈心就是其中一個,從見到江七開始,她的命運就已經在開始改變,而現在則正式邁進了她新人生的開端……
接下來的路程中,江七再也沒有覺得周圍景色如何怡人、武當山如何雄偉壯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在心底默默抱怨上,但每每看向冥皇的時候,抱怨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就這樣,在糾結之中,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目的地——紫霄宮。
紫霄宮的雄偉之處此處不做贅述,但站在紫霄宮門口的藍衫道士卻不得不說,光看相貌,來人也就十八九歲,但是那股仙風道骨的氣質卻是不輸剛剛所見的俞張二人。
但還沒等江七等人仔細看清,藍衫道士已經幾個跨步走了上來,一把抓住了站在最前面的江七:“這位大俠,俞三哥他怎麼樣了!”
一股大力瞬間透過江七的肩膀傳到了骨頭,幾乎是被抓住的同時,江七就發出了一聲痛呼,如果這不是在武當山上,江七肯定會以爲這貨是要對自己下殺手。
江七的痛呼讓莫聲谷也是一驚,連忙尷尬地收回雙手,一臉歉意地看着江七:“抱歉,在下唐突了。”
“麻蛋,你何止是唐突了,你再用點兒力氣我都被你捏碎了。”江七心想着,嘴上卻不得不換種說辭:“莫七俠兄弟情深,在下可以理解,不過剛纔已經有兩位道長下山了,想必餘大俠不會出什麼差錯。”
“大俠說得有理,餘二哥和張五哥親自下山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莫聲谷先是順着江七的話安慰着自己,但很快就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咦,大俠你認得我?”
“從未見過莫七俠風采。”江七實話實說。
“那大俠怎麼叫得上我的名字?”莫聲谷越發覺得奇怪。
“素聞武當七俠大名,其中不到二十歲的只有殷莫兩位,所以有此猜測。”江七掛着一臉和煦的微笑,看上去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
“那你爲何不猜我是六哥?”莫聲谷再次問道。
江七輕聲一笑,脫去武當七俠的外衣,眼前的莫聲谷不過是一個不到二十歲,而且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練武上的耿直大男孩,這種鮮肉到了江七手裡只有一個可能……
“其實,原因很簡單。”江七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緊盯着江七的莫聲谷連忙打起精神,生怕錯過了江七的揭秘:“因爲上山的時候,俞二俠說過,你會來接我們。”
江七說完,不只是莫聲谷,就連身後的一羣人也跟着愣了愣,但仔細一想,上山之前俞蓮舟確實交代過一句。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感覺自己都跟着被戲耍了一番,而且是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
“哈哈!想不到大俠還是一個風趣之人,在下莫聲谷,受教了,受教了……”莫聲谷現在也知道一臉苦笑什麼感覺了,但這種莫名的有趣感對他來說的確是不多見。
“玩笑而已,武當山上雖然較之其他門派多了一絲隨性,但卻還是少上一絲歡笑,所以有此一舉,純屬本人個性使然,還望莫七俠不要見怪。”江七又把話圓了回來,他可不想費了半天勁反而適得其反。
“不見怪,不見怪,大俠乃真性情,這也能見怪的話,怎麼稱得上大丈夫胸襟。”莫聲谷連忙擺手,看這情形江七完全是多慮了。
“莫七俠可不要再叫我大俠了,就在下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半廢之人,怎麼對得起大俠兩個字,草名姜易,莫七俠直呼名字就是。”
不知不覺間,套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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