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聽韓非道:“所謂的鬼兵,原來只是幻術而已,而這個製造鬼兵的人,姑且稱之爲鬼王吧!昨夜他潛入大牢,在龍泉君與安平君的飯菜中下了毒,卻被抓個正着。”
“經過審訊,他已經交代了十萬軍餉的藏匿地點,而他……卻是將軍麾下一位門客,我想將軍恐怕需要給非,給我父王,給韓國百姓一個解釋。”
姬無夜心下最後一絲僥倖頓時被打破,墨鴉果然落入了他們手中,今日若不能將他們留在這,則萬事皆休。
既然韓非徹底撕破臉,姬無夜也不再與他虛與委蛇,他徑自看向阿飛,道:“難怪你有如此底氣,原來是搭上了飛劍客,傳聞中飛劍客劍術通神,快如閃電,只是似乎沒什麼腦子。”
阿飛哂笑道:“你是說,我不該踏入你將軍府?可在我看來,你這將軍府與飛劍山莊的後花園也沒什麼區別,我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我若要殺你,沒有任何人擋得住。”
“是嗎?”姬無夜聞言大怒,霍然起身,右手一把握住自己的青銅鬼頭大戰刀,左手中的酒杯被他一把擲向地面。
“哐當”
“嘣嘣嘣……”
“咻咻咻……”
便在酒杯落地,發出一聲悶響的瞬間,一連串的弓弦鬆動聲與破空聲便響了起來。
數十支箭矢如飛蝗般射向大廳中央的三人,姬無夜目光死死盯着阿飛陸小鳳兩人,韓非則直接被他無視了,因爲在這種情況下,韓非這個不懂武功的人,只是個累贅而已。
卻見兩人既沒有抵擋箭矢的意思,也沒有閃身避開的動作,只是齊齊上前半步,站到了韓非左右。
而那些箭矢在射到兩人身側一丈之外時,便就這麼突兀的一頓,隨即紛紛掉落在地。
原本的鎮山河氣場,範圍只有半徑三尺,可阿飛和陸小鳳施展出來的鎮山河氣場,卻足足有一丈之闊,足以將韓非籠罩在內。
“什麼?”姬無夜駭然失色,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偏偏那箭矢又不是撞上了什麼障礙的模樣,就好像其勁力瞬間消失無蹤了一般,這樣的手段,他實在聞所未聞。
陸小鳳扭頭看向一副鎮定自若模樣,實則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死死握成拳頭的韓非,笑道:“看來姬大將軍比你我想象中要狠,不僅埋伏下了刀斧手,還有弓箭手。”
韓非看了看身側那宛若神蹟的景象,緊握的雙手悄然放開,不動聲色的在後腰上擦了擦掌心汗水,口中掩飾般的驚歎道:“可惜,便是萬箭齊發,對你們也造不成絲毫威脅。”
說完看向姬無夜,道:“大將軍,我韓國之法刑不上大夫,不想受罪的話,本公子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爲好。”
所謂的“刑不上大夫”,並不是說允許官員有法外特權,更不是說官員犯法是可以赦免的。
“刑”指的是五刑,即:墨、劓、剕、宮、大辟,也就是刺面、割鼻、剁腳、閹割、砍頭。
故而,刑不上大夫是指不對官員執行這五刑,但官員犯法同樣會受到懲罰,如罷官、奪爵、賜死、甚至夷三族(發展到後世變成了誅九族)。
當然,賜死要麼是鴆酒,要麼是賜下一把劍給你抹脖子,卻不會砍頭。
因爲古人認爲,死時要身體完整才能轉世輪迴,也就是說,士大夫階層犯死罪,也就是死得好看一點罷了,並不是說可以免罪。
姬無夜臉色陰沉似水,獰聲道:“束手就擒?哼,你高興得太早了,殺。”
姬無夜一聲殺字出口,正廳那兩丈來高的天窗之中突然飄入大量羽毛,而左右的伏兵見弓箭無效,也呼啦一聲,舉着青銅劍衝殺而出。
“呼……”
“嘭嘭嘭……”
站在韓非右側的陸小鳳手中摺扇對着右邊的伏兵一揮,明明是一把普通的紙扇,卻造成了芭蕉扇的效果。
那些伏兵全都向着他們衝出來的幕簾飛了回去,撞到牆上噴出一口鮮血,跌落在地後,掙扎抽搐了幾下,便趴在地上沒了聲息。
“鏘”
左邊的阿飛右手握住了劍柄,姬無夜分明沒看到他拔劍,卻有一聲出鞘的脆鳴響起,然後左邊的伏兵便紛紛停在了原地,伸手摸向脖子。
士兵們並未有何異樣,他們只覺得剛纔脖子一涼,便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撫摸脖子,臉上帶着驚疑不定的神色,且互相查看對方,卻皆未發現什麼異常,不由滿頭霧水,不明白剛纔那一閃而過的涼意從何而來。
直到兩息後,無論是姬無夜還是士兵們都駭然發現,所有士兵的脖子上竟齊齊冒出一道紅線,下一刻,血液噴薄而出。
“呃……”
士兵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死死捂住脖子,渾身力氣在隨着血液的流失離體而去。
很快,他們就感覺身體的力氣無法再支撐他們站立,一個接一個的軟倒了下去。
姬無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死死盯着阿飛,陸小鳳至少還揮了一下摺扇,他可以理解爲對方功力深厚,以磅礴的勁氣將士兵全部擊飛了出去。
可阿飛的手段卻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那已經不是用快能解釋的了,可事實上,還真就是快,快到了極致,快到了姬無夜無法理解的程度。
阿飛出劍時的狀態,用一個比較形象的形容就是,X戰警中快銀全力展開速度時的景象。
在阿飛眼中,整個世界幾乎都停頓下來,時間變得極其緩慢,在他的視覺之中,哪怕要完成一個平日瞬息便能完成的邁步動作,恐怕也至少需要十數息時間。
人類向前奔跑時邁出一步的動作需要多久完成?恐怕要不了0.2秒,可在阿飛的速度下,這個動作卻被拉長至數十秒。
所以剛纔阿飛拔劍出鞘,抹過所有士兵的脖子,然後回到原地,還劍入鞘,在他自己的感知看來,他用了幾秒鐘時間,可在姬無夜和其他人眼中,他根本就沒動過。
阿飛放開握着劍柄的手,扭頭對韓非道:“我爲了保護你而殺人,不犯法吧?”
韓非清咳一聲,理所當然的道:“不犯法,用真人的話來說,這叫‘正當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