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十五章 原來我們從來都是敵人

羅長風那一聲吼,對金軍來說是災難性的,所有金軍將士回身看向中軍帥旗所在,果見帥旗已經消失不見。

正在此時,南面沙塵揚起,如雷般的馬蹄聲傳來,旌旗招展中,那個大大的嶽字,令乍聞統帥陣亡的金軍將士徹底崩潰。

大潰散毫無意外的發生了,潰散從外圍開始,逐漸波及全軍。

有些想留下來與岳家軍決一死戰,爲王爺報仇的死忠分子,卻被人潮挾裹着後撤,很快就被衝散,無法聚成戰陣,談何報仇?

便連完顏烈都只能重重的嘆息一聲,下令鐵甲魔炎軍撤退。

而正在金軍右翼陣列中衝殺的背嵬軍,聽到羅長風那一聲大喝,頓時士氣大漲,衝殺得更加兇狠。

金軍們看到帥旗消失,戰意全消,再也不願去阻擋岳雲等人,一鬨而散,自顧自亡命奔逃。

這一場大潰散,且不提張憲與岳雲率軍追殺所造成的傷亡,光是金軍自相踐踏而死的,就不知凡幾。

羅長風在喝出那句話後,立刻仰天召喚小神鵰,在潰散的金軍到達他面前時,他順利帶着完顏飛花上了雕背。

飛上半空後,羅長風扶着完顏飛花,對下方叫道:“完顏烈,金軍誰都能逃,就你不能逃。”

“完顏飛花現在在我手上,你若逃走,別怪我對她不客氣,我可不是岳家軍的人,不會像岳家軍一樣優待俘虜。”

“我也不要你做別的,你只需跟蕭別離公平公正的決鬥一場,你若能勝,我就將你妹妹還給你。”

他沒有說若敗了會如何,因爲那根本不必說,完顏烈若敗,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下方正帶着鐵甲魔炎軍往北撤退的完顏烈,在聽到羅長風此言後,立刻勒馬止步。

此時小神鵰速度極慢的在天上盤旋,完顏烈清清楚楚的看到,妹妹果然落到了對方手中。

“將軍,我等陪你留下。”鐵甲魔炎軍的將士們同樣紛紛勒住戰馬,幾名猛安圍到了完顏烈身邊。

完顏飛花可以說是所有金軍將士的女神,此時知道女神被抓,他們如何願走?

完顏烈卻厲聲喝道:“走,都給本將軍走,你們是本將軍多年的心血,若全部折在這,鐵甲魔炎軍的旗號便徹底消了,本將軍半生心血就此毀於一旦。”

一名猛安悲聲道:“將軍,這支軍隊中,若沒有魔炎刀完顏烈,它還是鐵甲魔炎軍嗎?”

完顏烈聞言怔了怔,無言以對,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就像岳家軍中,若沒了岳飛,岳家軍還是岳家軍嗎?

完顏烈垂首嘆道:“你們走吧!大金還需要你們,這次已經不僅僅是飛花的問題,還有我與蕭別離的宿命。”

“我們之間,註定早晚會有一戰,不是我死,便是他亡,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戰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另一名猛安急道:“可是,他若在你與蕭別離決鬥之時,以小姐性命相挾,那……”

完顏烈擡手止住了那猛安的話:“不,你不懂,此人絕不會如此做,甚至,就算我不理會他的話,就此離去,他也絕不會傷害飛花。”

“但我不能走,今天我若走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是蕭別離的對手,你們走吧!聽我的,如果我勝了,一定能平安帶着飛花回來,還是說,你們覺得我不能勝?”

說話那猛安立刻大聲道:“不,我等從未懷疑過,將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好,我們先走,我們在臨潁等將軍回來。”

……

天上,羅長風喝完那句話後,完顏飛花忽然鄙夷的看着羅長風,道:“你能對我怎麼不客氣?”

羅長風白了她一眼,道:“怎麼你很希望我對你不客氣嗎?可惜,我對你沒興趣。”

“哼。”完顏飛花扭過頭去,冷哼一聲,道:“我對你這種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的白麪郎,更沒興趣。”

羅長風點頭道:“是啊!既然我們對對方都沒興趣,那老讓我這麼摟着你也不是個事兒啊!算了,還是趕緊把你交給岳家軍的好,我還得去追完顏宗弼呢!”

完顏飛花俏臉頓時一片煞白,她忽然露出一個哀求之色,道:“就當我求你,能不能……”

“不能。”羅長風不待完顏飛花把話說完,便冷森森的打斷了她的話,只聽他面無表情的道:“金國任何人,在我心中都是可死可活,可唯獨他,必……死。”

“……”

完顏飛花看着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羅長風,心下莫名的升起一絲懼意,她這纔想起來,他們是敵人,從來都是。

只是兩次的相見,特別是去年在長安那小半個月的相處,羅長風一直以來那萬事不縈於懷的態度,隨性灑脫的性格,都讓她下意識的沒把他從心底當成敵人。

她一直以爲他們之間,是那種亦敵亦友的關係。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他們從來都只是敵人,從未“亦友”過,對方的態度,不是萬事不縈於懷,而是根本不在乎自己。

自己是死是活他不在意,自己的要求他更不會在意,從頭到尾,他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過。

便如他所說,完顏宗弼之外的金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可死可活”罷了,他根本無所謂。

想通了這一點,完顏飛花對羅長風的態度立馬不一樣,她也冷冷道:“你在害怕王爺,你們宋國所有有識之士都在害怕王爺,你們怕他的雄才大略,怕他會吞併宋國。”

羅長風一邊吩咐小神鵰往岳家軍方向飛去,一邊冷笑道:“怕?我真的不知道,一個隨時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的人,我爲何要怕?”

“我想要誰死,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躲過我的刺殺,完顏宗弼不行,連你們金國皇帝都不行。”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金人必將被趕出中原,不想走也不行,我的底氣不是岳家軍,而是我自己。”

“你們若不走,我每天沒事就刺殺幾個金國貴族,按照一天殺十個算,一年就要殺三千六百多,不知道金人夠我殺幾年?”

“……”

完顏飛花駭然望着羅長風,尖叫道:“你是個瘋子。”

羅長風無所謂的道:“或許吧!對於侵略者,我真的會很瘋,想我不發瘋,很簡單,從哪來回哪去,老老實實待着。”

完顏飛花心下一片冰涼與悲哀,這世上爲何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爲何不是女真人?

完顏飛花很快就被交給了岳家軍,這已經是老熟人了,他們都知道該怎麼安排她。

羅長風則是跟蕭別離打了個招呼後,便即乘着神鵰,往北追擊而去。

他說過,此戰定要取完顏宗弼首級,祭奠岳家軍英靈,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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