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葉彤愣愣的看着段啓,實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向段啓身後,呂文和王明也在喪屍羣中搏殺。
警花這才相信他們真的來了,她提着軍鍬想衝上去繼續戰鬥。
段啓卻跨了一步擋在她身前,把她擋在門裡面。
“放下武器去休息吧,既然我們都來了,就不必大小姐親自動手。”一邊說着,他一邊將新的彈夾卡在槍上,又是一梭子子彈爆射而出,成片的喪屍倒在地上。
喪屍雖然讓人聞風喪膽,但其實也不過是瘋狗般的普通人罷了,在現代武器的交叉射擊下,根本就是一羣炮灰,衝都衝不上來。
原先大佔上風、差點就將別墅攻下的喪屍們形式瞬間逆轉,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看着這壓倒性的一幕,二樓的齊安渾身都軟了下來,這場大戰令他的體力燃燒殆盡,吉霏抱着他直哭,那是感動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眼淚。
喪屍雖然很多,但在不間斷的掃射下很快殲滅的一乾二淨,十分鐘不到,整個別墅周圍橫七豎八躺着無數屍體,喪屍給殺了個乾淨。
段啓將SCAR往肩上一抗,吐出口氣:“收工。”
王明擦擦臉上濺的血液,伸展了一下四肢嘿嘿笑道:“舒服,偶爾下車活動活動還是很好的,總坐在車上感覺身體都變硬了。”
呂文將車停到院子裡,微笑着走過來道:“真是好久不見了,各位。”
鍾葉彤看着這三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男人,心中實在百感交集,鼻頭都有些酸了。
看着她一臉複雜的表情,段啓擺擺手:“感激的話就不必說了,既然遇到就是緣分,可別哭出來,哭鼻子的有樓上那位就夠了。”
吉霏鬆開齊安的懷抱,擦擦臉上的淚痕,吐了吐舌頭。
鍾葉彤緊繃的臉上露出笑容,如冰雪融化,她讓出位置,伸手道:“進去再說吧。”
跟隨她來到客廳,這裡不愧是別墅,內部空間很大,裝飾也很精美,金黃的吊燈散發着溫暖的光芒,顯得特別有氛圍。
二樓的吉霏和齊安也跑了下來,兩人看見段啓,互相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尷尬。
衆人在客廳的大沙發前坐下。
段啓看了看周圍:“環境不錯呀,怎麼會突然被那麼多喪屍圍攻?”
齊安憤憤道:“我們也有點莫名其妙,可能是燈光的原因,本來我們選了這裡的別墅準備休息幾天,沒想到周圍的喪屍全都涌了過來。”
他看了眼王明手中的槍械,豔羨道:“你們……是去哪裡拿的武器?全是步槍,太厲害了!”
王明得意地說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前幾天我們端了一個盜賊總部,從裡面的槍械庫繳獲了許多好槍,都在車裡放着,車也是在那裡繳獲的。”
齊安非常興奮:“你們真是太厲害了,能打掉盜賊總部……那裡有多少人啊。”
“五十個左右吧,唉,小意思。”他牛皮哄哄的笑了兩聲,然後看了眼段啓和呂文,乾咳一聲:“當然,大多數功勞都是段哥呂文和孫宏愷的。”
鍾葉彤巡視了一眼,疑惑道:“說起來,孫宏愷人呢?他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
王明喉嚨哽咽一下,眼神黯淡:“他……已經來不了了。”
鍾葉彤怔了下,目光有些悲傷,沒再問下去。
齊安舔舔嘴脣:“那個,如果有其他槍械的話,我們能一起戰鬥嗎?我們的槍支稀少,也快沒子彈了。”
王明看了眼段啓,沒有說話。
段啓道:“如果大家以後一起行動,武器當然會平分出去。”
齊安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尷尬地笑了笑。
吉霏扯了扯齊安的袖子,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齊安點頭,兩人一齊向段啓看來,同時說道:“段大哥,我們要向你道歉!”
這聲音很大,將段啓都有些嚇了一跳。
“道什麼歉?”
齊安說道:“我們之前一直誤會你了,以爲你是個……”
“什麼?”
他有些猶豫的說出了口:“是個殺人魔。”
段啓的表情十分驚訝,綽號他有不少,但像“殺人魔”這麼暴躁的稱呼實在沒聽說過。
齊安忙解釋:“事情是這樣的,一切都要從蕭域說起,他欺騙了我們,騙我們說你是個殺人魔,所以我們纔在之後刻意遠離你。這件事我們也是前幾天和鍾警官說起時才發覺被騙。”
這實在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聽到蕭域的名字段啓就瞭然了很多。
“說起來蕭域人呢?還有你們想要救的那個老頭,怎麼沒見到他?”
提到這個沒有人出聲,大家都沉默了。
鍾葉彤深深嘆了口氣:“我們沒能救下魏爾德老先生,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的體力已經非常差了,做手術的時候沒能撐過去……至於蕭域,他受傷了,正在房間養病。”
段啓摸着下巴思考,連剛纔那樣的戰鬥都沒參加,看來蕭域的病很嚴重。
“你們在說我?”蕭域的聲音突然傳來。
衆人嚇了一跳,扭頭看去,蕭域正站在那裡。他穿着格子襯衫,幾天不見,臉變得瘦削許多,臉色慘白慘白的,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不僅眼神昏黃,還有着沉沉的黑眼圈。
這和上次分別時的蕭域簡直判若兩人。
蕭域並未因爲看見段啓等人而吃驚,反而非常平和,憔悴中露出一個笑容:“好巧啊,竟然能在這裡遇見你們。”
他走了過來,踩了踩地板道:“這個別墅實在不錯,看這地板,多光滑,房間裡的大牀也很柔軟,我睡得很舒服。”
一片寂靜。
他皺了皺眉:“你們怎麼了,怎麼都看着我?”
吉霏十分擔憂地道:“蕭域,你、你沒事吧?”
蕭域低下頭去,逐漸傳出磨牙的聲音,咬得咯咯直響,他猛地擡起頭,指着吉霏大吼:“我能有什麼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事了?”
吉霏被嚇得撲進齊安懷裡,齊安皺緊眉頭:“蕭域,你過分了。”
蕭域猛地一腳踹在茶几上,將上面的茶水全部打翻。
“我過分?我有什麼過分的?我倒是覺得你們這對傻*情侶白癡至極!成天膩膩歪歪黏在一起像狗一樣!什麼作用都起不到,兩個廢物!”
齊安被他的作法嚇得有些懵。
鍾葉彤道:“蕭域,你精神不好就去休息吧……”
“我休息你&%&*!你這蠢貨!成天就懷抱着你那可笑的責任感,天真的令人作嘔。這個世界可不和你一樣傻*,你這樣愚蠢能救得了誰?——你誰都救不了!失敗,你太失敗了!”
段啓一言不發,但蕭域的手指已經指到了他的臉上。
“而你,段啓,你就是個垃圾!你什麼都不是!垃圾,廢物,蛆蟲,人渣!你快給我去死吧!”
大聲罵完,他氣喘吁吁,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震驚了。都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發什麼瘋。
蕭域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忽然一個痙攣,用手捂着右肩膀後退了一步,滿面扭曲的痛苦,嘴脣蒼白,毫無血色。
段啓上前,一把將他的手臂固住,將他的衣服扯下。
襯衫上的兩個釦子被扯掉,露出他的右肩和前胸。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蕭域的右肩上有着一個並不算大的口子,但卻已經腐爛,將周圍的組織感染得一片漆黑,黑色的細線從傷口處蔓延出來,如蛛網紋路擴散到他整個身體。
“蕭域,你……”王明怔怔地道。
“滾開!”蕭域的力量突然變大,一下掙脫了段啓,一把將他推開。
蕭域的身體顫了一會,慢慢看向段啓,臉上肌肉抽搐:“你這垃圾是不是覺得我很失敗,是不是覺得很高興,覺得我罪有應得!?”
段啓沉默地看着他。
蕭域突然衝上前,猛然一拳砸向段啓,周圍人發出驚呼。
段啓一動不動,一拳正正砸在臉上,力道之大,一下將他砸到身後的牆壁,嘴角有鮮血流下。
段啓仍然一言不發,默默地看着他。
蕭域握着拳頭,渾身都在顫抖:“段啓!我tm問你話呢,我變成這樣,你是不是很幸災樂禍,是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tm不配做人?”
段啓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只有七個字。
“蕭域,你被感染了。”
蕭域氣得手都在發抖,將已經被撕扯得有些破爛的襯衫一把拽爛,將整個上半身暴露出來。蒼白的肉體攀爬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紋,到處都出現了黑色的斑紋,猶如屍斑。
“啊!是啊!我感染了!我被喪屍感染了!但是段啓,只有你,只有你不配嘲笑我,你不配比我後死!”
他突然從腰間拔出手槍,直直指着段啓,眼中滿是憎恨。
“段啓!我是西娛公司總經理!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要女人有女人,你tm算個什麼東西!你是垃圾!人渣!你是社會的蛆蟲,人間的敗類!你憑什麼,憑什麼能娶唐茗!——憑什麼她願意嫁給你,而不是我!!!”
周圍衆人都懵了,這兩個老同學一直不對付,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
他們兩個是情敵啊!
蕭域嗓子都顫抖了:“唐茗她、她有眼無珠!沒有認清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高中時你確實很優秀,優秀到讓人自慚形穢。但是隻有我知道,你是個什麼都幹不成的廢物!看看現在,我超過你了!我是西娛公司的總經理!你是個連工作都找不到的廢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有什麼本事給她幸福?你根本不配做人!”
在衆人的注視中,段啓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唐茗啊……有點懷念,真是很久沒聽過的名字。”
腦海中浮現一個美麗的倩影,白皙的臉龐,漂亮的眼睛,笑容是多麼甜美……那印象猶如刻在靈魂,深邃又深沉。
“哈哈哈,大頭貼裡你怎麼靠的這麼近,頭看着很大,以後就叫你段大頭好了!”
“不要吧……”
……
“段大頭,今天就要見我爸爸了,你別緊張,他人很好的。”
“我會讓岳父大人同意我們的婚事。”
……
“段大頭,今天過後,我們就是夫妻了呢。”
“嗯,以後你要乖乖叫我老公。”
“嘻嘻,不要,我要叫你段大頭!”
……
“段大頭,你又要出差啊……”
“抱歉茗兒,我得爲了我們的寶寶奮鬥。”
……
“段大頭,我好想你。”
“我愛你。”
唐茗,他的妻子,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似乎那紫羅蘭般的體香還飄蕩在鼻尖,溫潤的身軀還在他的懷抱。
“唐茗,已經死了。在七年前還是八年前,死了。”
蕭域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揉了起來,變爲了呆滯的震撼,手中的槍丟失了握持的力氣,掉落在地。
他劇烈顫抖,臉部肌肉抽搐:“你……你說什麼。”
段啓沒有回答。
眼淚順着蕭域的眼眶流了下來,他哽咽着低下頭,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他的嗓中逐漸發出喑啞的聲音,猛然擡頭,腦門暴起黑色血管,眼睛只剩下眼白,發出一聲大吼,張大嘴巴朝段啓猛然撲來。
“他屍變了!屍變了!”旁人大吼。
段啓不知何時已經掏出腰間手槍,對準他的腦門,扣動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