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無間道

朝廷的大軍來了,號稱三十萬,趙王命鎮南將軍高懷良集結大軍,又令轄區內的各個縣城整軍備戰,力求將朝廷大軍抵擋在鎮南府外。

十月四日,朝廷大軍至樊縣,樊縣縣尊伍德仁上罪書請降,樊縣下。八日,大軍行至陽西縣,陽西縣縣尊自縛出城請罪,陽西縣下。十日,大軍與鎮南軍於鎮南府北二十里外相遇,鎮南軍統帥高懷良不戰而降!

雍和九年十月十一日,朝陽初升,朝廷大軍兵圍鎮南府城——

“高懷良!高懷良!高懷良!”躺在牀上的趙王一聲比一聲淒厲,而在牀前跪着的幾位心腹家臣聽到後臉色也變得一個比一個白。

原本轄內的幾個重縣紛紛投降就讓趙王怒氣勃發了,而就在昨夜,聽聞高懷良帶着鎮南軍不戰而降後,趙王突然氣急攻心,昏倒在地,頓時王府衆人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此時所有爲了謀反而上躥下跳的人都臉色煞白,一天前他們還在幻想着趙王登基之後自己能得到什麼,但是一夜之間他們發現,當他們被巨大的利益遮住雙眼的時候,腳下卻正在踏入萬丈深淵。

謀反成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謀反失敗呢?誅!九!族!誅九族啊!

是什麼給了他們膽子去謀反?還不是趙王手中十萬鎮南軍?大衛常備軍也不過四十萬,其中邊軍十萬,不到萬不得已朝廷不會調動,也就是說趙王手裡捏着大衛三分之一的軍隊!

可是現在呢?這一刻,所有人都發現九道高牆非但沒有讓他們有安全的感覺,反而如同高大的牢籠一樣將他們死死圍住,令人窒息。

還是那座酒樓,似乎大兵壓城對這家酒樓並沒有什麼影響,該開門的照樣開門,那些酒樓的老顧客聚在一起,談天說地,這就是百姓的生活,不論頭上的天怎麼變,他們這些小民只需關門睡覺就好。

“瑋風,今後有什麼打算?”雅間裡,蔡直和鎮南知府張瑋風相向而坐,言語間透着相交已久的熟悉感。

“師傅,此間事了,弟子打算像您一樣馬歸南山,下鄉牧園。”張瑋風恭敬的回答。

“馬歸南山?你看師傅我現在像馬歸南山的樣子?幹了咱們這一行,到死都回不了頭啦!”蔡直嘆了口氣說道。

“師傅您知道,若是您不想出山,陛下是不會強求的。”張瑋風端起酒杯小酌一口,轉頭看向蕭索的街道。

“唉!皇恩浩蕩啊!”沉默了許久,蔡直最後一聲長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恩浩蕩啊!”張瑋風也嘆了一聲,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面聖了。

朝野上下都認爲鎮南府知府是個苦差,凡是被封到這裡的都是仕途失意個官員,可是隻有很少的人才明白,鎮南知府這麼重要的職位,皇上怎麼會隨便派遣官員?凡是出任此官職的,都是當今聖上最信任的人!

臨近正午,蔡直與張瑋風雙雙走出酒樓的大門,相互行禮後就此別過,然而就在兩人離開後,沈恆雙眼犀利的看着他們的背影,從門旁的立柱後緩緩走出。

暗夜將至,城樓上已經生起了篝火,城牆上一隊隊士卒漫不經心的巡視着,城外繁星般的營火讓所有的守衛一點擡頭的勇氣也沒有。

從今天清晨大軍圍城,到黃昏時分,對面一點攻城的意向也沒有,城內的那些世家大族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用了一天時間東拼西湊了上萬私軍,此時全都被派遣到了城牆上。

這次這些世家大族可是真的拿出血本了,光李氏一族就聚集了三千私軍!雖然裡面家丁、佃戶、商鋪夥計等等什麼都有,但是隻要能保住性命,這些人恨不得親自擼袖子上城牆!

哐哐哐!空曠的大街上一隊人馬整齊有序的朝城門走來,城樓上的守衛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頓時所有人都堆到了一起,心驚膽戰的看着暗夜中的這一隊人馬。

“諸位將士莫怕,本官乃鎮南知府,今夜將士們特地帶了些肉食來犒勞諸位將士。”黑暗中,一個和善的聲音傳來,城頭上的幾隊士卒頓時鬆了口氣。

“原來是張府尊,大家都散散,散散,讓府尊大人上來!”值夜的小頭目對周圍的士卒喊道。

原本堵着牆道的十幾個士卒聞言立刻退到一邊,張瑋風眼中寒光一閃,轉頭示意,身旁的衙差點了點頭,帶着三十多個衙役將一包包熟肉送了上去,還順帶了兩罈子酒。

“這?府尊大人,上面一再囑咐不能飲酒,您看?”那個小頭目一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張瑋風,一副眼饞的樣子。

張瑋風笑了笑,他如何不知這個頭目的小心思?所以痛快的回道“無事,不過兩罈子酒,每個弟兄分半碗,醉不了人,不會誤事的,將士們放心和。”

張瑋風話一落,城頭上的將士頓時熱鬧起來,他們原本不是家奴便是苦莊戶,地位低下,那裡能吃到如此好酒好肉?一聽府尊發話,頓時吵鬧着將肉食分了,然後一人到了小半碗酒,細細品嚐起來。

少頃,喝酒的士卒昏昏倒地,張瑋風一揮手,衙役們頓時朝城門跑去,他鬆了口氣,今夜一過,他身上的擔子就能卸下來了。

突然,城門口出現了騷動,張瑋風皺着眉頭朝下一看,頓時一驚!只見趙王帶着上百人手將自己手下的衙役圍了起來,而他竟然不知這些人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

“張府尊!原本沈恆的話本王是不信的,可是沒想到……”趙王一副悲痛的樣子,涕淚橫流的說道“本王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這般害我!”

“呵呵~”張瑋風笑了笑,“王爺莫非以爲自己還能贏?看看外面三十萬王師!您還是自己獻城投降的好。”

“大膽!張瑋風,你勾結蔡直,賣主求榮,如今蔡直已被抓獲,還不跪地求饒!”趙王還未發話,身旁的沈恆率先跳了出來。

“哼!跳樑小醜!”說罷張瑋風便緩緩走下城牆“沒想到萬般算計最終會在你這個小人手裡,罷了,本尊就在這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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