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城南的百瘴林養活了一批特殊的人,他們是一羣爲錢搏命的賭徒,每年夏季,他們都會隻身進入百瘴林,取回最上等的斷魂水,他們被叫做——採命人!
肖老大做了五年的採命人,五年,看起來並不長,但是每年進百瘴林的新人不知凡幾,能活過五年的不超過一掌之數!
百瘴林由外到內,越靠近修羅海採集到的斷魂水毒性越高,特別是夏天暴雨後採集到的極品,有“一滴三兩金”的說法!所以,肖老大非常有錢,有錢到在城裡買了一座四進的大宅子!
原本向他這樣的採命人,錢賺夠了,自然安安穩穩的享受,不必再進林子搏命了,可是這逍遙宮一出世,肖老大就知道,自己恐怕要有麻煩了。
果不其然,幾天之前,玉家派人找到肖老大,請他做馬頭(嚮導)領人進百瘴林,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和玉家相比,他所有的家財堆在一起都買不起人家一塊牆磚。
肖老大知道不光是自己,其他採命人都接到了類似的活計,而且玉家雖然霸道,但出手着實闊綽,他算計着等這趟活做完,就能在城裡買一家鋪子安安穩穩過完下半生了。
入秋的百瘴林對於肖老大來說就像後花園一樣,到了日落西山,整個隊伍四平八穩,什麼意外也沒有發生。
“不對!”肖老大腳步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這條羊腸小道,百瘴林怎麼會有路?
“怎麼了,肖老哥?”上官一辰從後面跟了上來。
玉家的隊伍只有四個人,其中三個是絕頂高手,只有上官一辰一個是先天宗師,沒錯,短短一個月,上官一辰就從一個三流的江湖嘍囉變成了如今的先天宗師!
如果不是他能解決斷魂水的毒,想必這些大宗師是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的,所以,理所當然的,上官一辰和這支隊伍裡地位同樣不高的肖老大關係好一些。
“這條路不對!”肖老大回頭看了看幾個玉家的高手,有些擔憂的說道,“百瘴林是絕不可能有路存在的!”
肖老大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這是他作爲最頂級採命人的自信,先不說他今年夏天還走過這片林地,就說這裡人跡罕至,怎麼可能有人修路?
而且鬼面槐可不是外面那些普通的樹木,鬼面槐樹幹內充斥着斷魂水,他們取水都是用鐵管插進樹幹,根本不敢亂砍亂伐,眼前這條路上,被砍掉的鬼面槐至少上百棵,這怎麼可能!
“鐵峰長老,我們是繞路還是沿着此路繼續走?”肖老大不過是個二流的小人物,關於路上的變故自然要看幾位絕頂高手的意思。
“有趣,此路所通之地,竟然有一家客棧,肖老大,你可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鐵峰長老是玉家這一行人的主事之人,大宗師級別的真氣已經能感知數十里,所以羊腸小道的盡頭有什麼自然瞞不過他。
“客棧?”看肖老大這一副驚訝的模樣,顯然是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但鐵峰長老身爲絕頂高手,他說有客棧,那麼一定是有的了。
“繼續走,有人給我們鋪了路,爲什麼不走?”鐵峰長老見此微微一笑,波瀾不驚的對肖老大吩咐道。
悅來客棧——
玉家一行人來到客棧門口,看着頭頂的牌匾,怎麼看這家客棧怎麼都不對勁,不論是客棧的圍牆還是屋頂都是新磚麗瓦,和陰森潮溼的百瘴林格格不入。
肖老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高樓,他到現在還有些敢想象,竟然有人能在百瘴林修起一座如此規模的客棧來,他不由得上前走了幾步,突然發現門旁立了一塊牌子。
小店店規:本店概不供應酒水、吃食,只供應住宿之所,一應雜物由客人自備;另,本着遠來是客的原則,小店內禁止動武,如有不遵,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好大的口氣,走,進去看看!”鐵峰長老自然是看到了客棧門旁的牌子,整個牌子上的字都顯示出了店主的自負,敢於藐視天下高手的自負!
如今敢進入百瘴林的,九成九都是大宗師境界的絕頂高手!自備酒食也就罷了,本來這些進來的人就沒想過這裡能有一家客棧,況且在這種地方,外來的東西也不敢放心的吃。
但第二條就不一樣了,現在江湖中還沒有哪個勢力敢放言不許絕頂高手動武的,如果來的高手裡有脾氣不好的,恐怕看到這個牌子就會把這家客棧給拆了!
幾人打開門進入客棧,看到店內的情景,紛紛一呆,整個客棧內擺了四排三列桌椅板凳,一個個都坐滿了人,可是這些人都埋頭低語,好像這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大聲說話會驚擾它一樣。
“方宗主,別來無恙啊!”鐵峰長老的眼神在幾排桌子上轉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熟人,或許是因爲整個客棧都十分安靜的緣故,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
“呦,是玉家的鐵峰長老,好久不見!來來來,這裡坐。”左邊第二排的桌上,一個身穿麻衣披散着頭髮的老頭擡起頭,熱情的招呼着玉家一行人。
鐵峰長老和其他兩個高手聞言坐到了桌上,至於上官一辰和肖老大,這裡能坐着的都是絕頂高手,就算讓他們坐他們也不敢!
“方宗主,這裡怎麼會有一家客棧?”上了桌,鐵峰長老也不廢話,當即就問了起來。
“嘿嘿!鐵峰長老,這些話咱們等會兒再說,你要是想要在這裡住店的話可要趁早,聽說這裡已經快要沒有空房了!”方宗主顯然和鐵峰長老有些交情,出言提醒道。
“當然要住,只是這家店的店主何在?怎麼客人來了也不出來招呼?”鐵峰長老聞言點了點頭,能在進入修羅海之前有一個休息的地方自然是極好的。
“呵呵!鐵峰長老,這家店的店主可不會出來招待客人,你如果想要住店,還是自己去櫃檯那邊落記吧!”方宗主指了指樓梯旁的櫃檯,那裡,一個年輕人正在用手拄着腦袋,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