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東來,劍華內斂,劍迅如電,帶着決然的氣勢一下子就越過六七丈的距離突到李欽的面前。
李欽飛快的後退,在他後退的同時一個青色的鋼瓶突兀的出現在蘇利恆的面前。
“這又是什麼玩意!”對於從李欽手中身邊出現的古怪之物,蘇利恆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想起前面那個能夠炸出大火球的瓶子,蘇利恆心中便是一突。
“這個魔門賊子的古怪手段還真多,我可不要上當啊!”心中念想一下子化爲腳下的行動,蘇利恆猛得止住一往無前的衝勁,生生的扭轉了方向。
如此違背慣性的突兀,讓蘇利恆難過的想要吐血。可他只能生生的受着,因爲他不想出現什麼萬一。
一折一轉,長劍劃出如虹的劍影。蘇利恆在壓下一口逆氣之後,直接化刺爲斬朝李欽的脖子抹去。
這一刻,銀色的匹練在虛空中揮灑,刺骨的殺意破空襲來。
李欽驚覺蘇利恆練得竟然是寒冰屬性的功法,其劍上蘊含着生冷的寒意。
“這劍上的溫度有多少?零下四度……還是五度?”李欽看着蘇利恆劍上冒氣的白霜,暗自猜測。
對於這個世界的功法李欽還是有幾分好奇的。旁的不說,只就這等能夠讓人引諸般屬性的功法李欽就有幾分興趣。
李欽的功法是全面性的,陰陽五行俱全,面面俱到。指使如臂,沒有一絲特點,這纔是李欽的特點。
是以,他很難向蘇利恆這般出如此寒冽的劍氣。因爲那會破壞他體內平衡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人竟然能夠做到。
李欽會好奇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眼下雙方還在生死搏鬥之中,這樣的好奇在心裡一閃而過也就是了,李欽卻不會讓如此想法困住自己的心。更不會因爲對蘇利恆的好奇,而存了將他生擒活捉的想法。
不留餘地,抱着必殺的想法,對於蘇利恆這個比自己要強上許多的傢伙,李欽依舊按着自己原本的盤算來。
看着蘇利恆因爲自己鋼瓶的出現而偏身子,變了招式,心中明白他對自己拿出的這些道具的恐懼,頓時嘿然一笑。
敵一動,我亦動。
蘇利恆向左繞來,李欽便向右轉去。
說到身法的靈巧自如,內息的圓轉如意,李欽的水平還在蘇利恆之上。
但見青色的身影如煙一般的飄過,白皙的臉上一絲紅潮皆無,不顯絲毫的彆扭。
而在身形向右的同時,李欽更是單手提起大斧重重的一斬,直接在他身前的鋼瓶上開了一個口子。
鋼瓶裡裝載着液化的高壓氣體,其中的壓力本就比外界要大上許多。平時被精鋼束縛着,還顯得安定。此時有了宣泄的口子,哪裡還忍耐得住。自然急切的朝口子那兒奔去。
因爲李欽劈斬之時用了巧勁,簡單的一鉤一帶之下,裂開的口子就往蘇利恆那邊的轉去。
這一轉從鋼瓶裡噴出來的白色氣息就直接落在了蘇利恆的身上。
這氣息極爲冰寒,蘇利恆才被噴到了一點,就感到了不妙。
他試圖後退,以讓過這氣息噴吐的範圍,可不想還不等他有所動作。
李欽的絕招便施展出來的了。
裂虛空!
李欽長斧飛旋,斧刃劈斬,帶起了道道勁風朝蘇利恆捲去。這一卷,蘇利恆的身子頓時緩慢起來,就如同被氣機鎖定擠壓了一般,變得笨拙無比,根本就沒有平時的那般順暢。
當然,憑藉着這宗師的力量,蘇利恆在李欽的攻勢之中還是能夠稍微移動一下的。只是這等緩慢如龜的移動,在李欽接下來的行動面前變成了無能爲力的掙扎。
但見李欽大斧一挑,那個青色的已然有了豁口的鋼瓶便被打入蘇利恆的身邊。
李欽的招數很難封死蘇利恆這個宗師的行動,但要在瞬間打爆這個青色的鋼瓶還是很容易的。
隨着數道凌厲的勁風切在鋼瓶的身上,青色的鋼瓶再也承受不住這內外加的壓力,頓時炸裂開來。一股白茫茫的寒氣迸射而出,化爲一道氣浪從中間向四周席捲。
“不好!”李欽暗道一聲。
當下他一個念頭將大斧收入自己的個人空間之中,便邁開雙腿往不遠處的大樹跑去。
這一刻,他也是壓榨出了自己的潛力,其度之快,身形之敏捷,就算比不上先前的蘇利恆,卻也差不了多少。
但見他身形如魅,帶着殘影,三下兩下的爬上樹幹,然後辯明瞭方向朝自己當初準備的撤離點越去。
至於身後的蘇利恆,他可沒有心思去管了。
蘇利恆死定了。李欽無比的確定這一點。因爲沒有人能夠在零下兩百多度的氣溫下還活着,即使蘇利恆是宗師,他修行也是寒冰屬性的功法。
“畢竟這玩意連t-1ooo都受不了,更何況你只是區區的人類?”李欽的想着,卻沒有返回摸屍的想法。
這不是他尊重宗師,而是他確信在液氮的侵襲下什麼東西都會變得咯嘣脆,即使自己返回,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還是走了!”李欽一咬牙,腳下的步伐變得飛快。
十分鐘後,他順利的抵達撤離點的所在。
看着裂開幾十丈遠的山崖,再瞅了瞅連接在兩邊山崖之上的鋼索,李欽嘿嘿一笑,旋即將鎖勾扣在上頭,一溜煙就往對面劃去。
沒有了追兵,李欽很順當的到了對岸。
他直接將這邊的鋼索樁柱撬起,用力一拽,將鋼索收了過來,存入自己的個人空間之中,便沿着早就探查好的道路下到山去。
山下還是高麗國的地界。
但就高麗來說算是人煙稀少的荒野地帶。此地平時還有采藥人來往,可此時因爲離雙方大軍集結的戰場並不遙遠的緣故,李欽奔走於其間當真一個人也沒有遇上,讓他安安穩穩的回到了軍中。
李欽剛入營地,便覺得營地裡的氣氛有些不太對頭。
“怎麼回事?”李欽心中才覺得不對勁,便見風天清面色凝重的迎了上來。
他向李欽通報了一個消息:“樑師都那邊派人過來了。”
“過來做什麼?”李欽不解。
“這我不知道……來的是一個突厥人,口氣很是跋扈,聲音就像銅撥一般。”風天清小聲的告訴李欽:“他的態度不好,感覺像是來找茬的。”
“找茬?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找什麼茬!”李欽想着,邁步向前,才靠近自己的軍帳便聽見裡面響起清脆的裂瓷之聲,似乎那個突厥人正狂暴的在自己的軍帳裡摔東西。
他一邊摔,一邊罵,似乎對於自己來到這裡,而李欽卻突然消失抱有十二分不滿。
“他不是跟在樑師都身邊的親信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聽着透過帳篷傳入自己耳中的種種不堪之音,李欽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認出了來者身份,曉得他是樑師都身邊負責與突厥聯繫的親信,好像是叫什麼厥力佳的。
“突厥人的名字和高麗人的名字一樣都充滿了怪怪的味道。”李欽暗自吐槽。
當下,他伸手一撩,拉開了帳幕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入,李欽便看到了立在軍帳中間的這個黑乎乎的巨漢。
厥力佳確實是一個巨漢,他的身材比李欽高了足足一個頭,身形也比李欽寬了1/2還多。他身着隋軍的鐵甲,內裡穿着黑漆漆的毛氈。
李欽入帳,便覺得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沖鼻而來。
李欽微微皺眉,尋味而視,現這一切的源頭,都在這個厥力佳的身上。
“聽說草原人都是不洗澡的……他身邊的人怎麼受得了他。”李欽搖了搖頭,隨即注意到在他腳邊上有一攤破碎瓷片。
顯然,這就是李欽方纔聽到的那一聲脆響。
“閣下乃是奉樑大人之命而來,爲何胡亂破壞我帳中之物?”李欽入內,還不等對方開口,便厲聲質問道。
“摔了就摔了,你待如何!”厥力佳輕輕的揚了揚粗黑的眉頭,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作爲突厥人在面對漢人的時候,他們大都是如此蠻橫的。作爲草原的霸主,在這個黑暗紀元剛剛過去的年代裡,他們還有這樣的底氣和自信。
“閣下身上沒有軍職吧!”面對厥力佳的蠻橫,李欽並不理會,只是上前一步,輕聲詢問。
“哼……沒有軍職又如何,我是樑大人的親兵,我是代表樑大人來找你的。”厥力佳對此滿不在乎。
“只是親兵麼?”李欽的嘴角微微的翹起弧度:“這樣我就放心了。”他輕聲說道。
“什麼……”厥力佳不解。
猛得,他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狠狠的涌向自己的腹部,劇烈的疼痛旋即傳來,令他難過的彎下的身子。
宛如大猩猩一般的身軀像只蝦米似的拱了起來。彎下腰去的他這時才現李欽那青色的褲腳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區區一個親兵,如何在一名將軍面前放肆,樑大人沒教過你尊卑麼?還是說你堅信打狗還需看主人這個道理?”李欽冷冽的話聲就在他的腦袋上響起。
“你……你敢對我動手?”厥力佳有些難以置信:“我……我可是突厥人,可是樑大人的親信。”
“突厥人又如何?現在不是你們縱橫天下的時候。或許樑大人會怕你們,但我卻不需要的。你是樑大人的親信,但你只是一個親兵。”李欽對此渾不在意:“別廢話了。說出你的來意!若是你再嘰嘰歪歪,不信我砍了你的狗頭。”李欽低頭俯視着他,眼裡滿是冰冷的殺意。
這一絲氣勢泄露出來,令厥力佳驚覺李欽的實力乃是和樑師都一個級數,其境界已入先天,卻不是在自己這等後天的渣渣可以比擬。
強者爲尊,這是草原的信條。
厥力佳在確認了李欽的強大之後,一下子老實了起來。他一手按着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一邊則原地跪着,也不起身,俯而言:“陛下決意撤軍,樑大人命你堅守此地三日,掩護大軍斷後。”
“堅守三日?就憑我這一千多人馬?”李欽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心中暗恨不已。奈何形勢比人強,他又不能棄官而去走得瀟灑,只能忍氣吞聲的記在心裡,口中提出自己的異議。
“樑大人會再遣五百精騎來爲你助陣的。”厥力佳忍着痛處將樑師都的安排告知李欽。
“助陣?我想不會是監視吧!”李欽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卻也只能應承下來:
即將到來的五百騎兵再加上已經在軍中的兩百精騎,李欽麾下的騎兵將因此而達到七百人的規模。
如此兵力對越騎校尉的他來說雖然還不滿編,但已然十分接近,再加上他原本擁有的一千多民夫,總共在李欽手上的兵力將接近兩千的數量。
這規模對一隻偏軍來說也不算少了。
要知道在這片廣褒的戰場上執行類似任務的並不自有李欽一隻隊伍。
只是那些隊伍都是由專門負責斷後的大將軍宇文述統領和李欽這路孤軍沒有什麼關係。
這也意味着李欽的兵馬是真正意義上的孤軍,根本得不到來自隋軍方面任何支援和指導的。
當然,這一點厥力佳並沒有說明。他儘管被李欽壓服,可心裡對李欽依舊有仇恨,所以他並沒有將全部的底細,包括他自己和樑師都商量的那些告知李欽。
事實上,李欽的這路人馬已經是被作爲棄子徹底捨棄了的。
正如李欽自己所想的那樣,樑師都最後派來的五百人,不但承擔着爲李欽助戰命令,更承擔着在戰場上監視李欽,進而在必要的時候接管李欽的手下。
或許是知道李欽難對付,樑師都更是將他剛剛收羅過來的一員年輕的猛將派了過去。樑師都相信以那人的實力,應該能夠壓服李欽,並接管李欽手中部隊的。
“不過……這終究是水月鏡花啊。我們隊李欽這傢伙的估計並不準確。”厥力佳對此哀嘆不已:“我們都以爲李欽這傢伙最高不過後天頂峰的水準,卻哪裡想得到他已是先天了。就算派那個姓蘇的過來,只怕……不行,我必須儘快將這件事報告給樑師都知曉才行。”
厥力佳忍耐着,隨口應付李欽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