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蛇殤!

當羅天再一次睜開雙眼,意識迴歸,兩顆金色大日灼灼地看着他,滿含期待,正是希望他能夠消除自己耳邊不斷迴盪低吟的破碎言語的大蛇——渚。

視線中,金光燦燦,夾雜了繼續銀芒,金銀交織,充斥虛空,儘管並不刺眼,卻給人一種震撼靈魂的感覺,讓人不敢直視。

“約好了,不要忘記我哦~~”驀地,朦朧中,金銀光芒中顯出一張女孩的笑顏,正是那張無數次出現在羅天夢中的女孩,她的形象比以前清晰了一些,顯出彎成一條線的雙眼和輕皺的瓊鼻,讓羅天一陣失神,靈魂彷彿被挖空了一樣,精神恍惚。

轟隆隆!!藍色天河倒卷,橫貫宇宙,將一切都摧毀,碾成齏粉!

啊~~!羅天從恍惚中驚醒,發出一聲被截斷的低呼,汗水從發白的臉上滾滾滑落。

“你想到辦法了嗎?”渚急切地詢問。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是個成熟男人,但是“目睹”過它整個蛇生經歷的羅天卻知道,它的心思淳樸,根本就是一個孩子。

羅天雙眼無神,整個人空空落落,好像失了魂一般。渚的雄渾聲音在羅天腦海中震盪,將他驚醒。

沉默片刻,羅天嘶聲答道:“抱歉,我做不到。”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回答實在沒有誠意,他又補充道:“我的實力水平你也很清楚,就算我有一些小技巧,但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也做不了什麼……抱歉了,打擾了你的沉睡。”

金色太陽亮度稍稍變暗,瞬間流露出失望、不爽的情緒,表明主人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高興。從開啓靈智到現在,不過六七個月,儘管有種冥冥中莫名其妙的力量影響,但是真正換算成人類的心理年齡,渚也不會超過十歲,屬於“熊孩子”的階段。

作爲一個熊孩子,而且是擁有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的熊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自然會做出一些出格而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的可怕事情……

熊孩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心神恍惚的羅某人,則直接成了這個嚴重後果的承受者!

“我不管,我不管!”渚開始耍賴撒潑,“你必須幫我消除那些聲音,不然、不然……啊~~好煩啊!哼!我不管了,這次一定要解決那些討厭的聲音!既然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動手……哼哼,如果有你的記憶,一定能夠想出好辦法的!”

試想下,一個四十左右的成熟男人用故意賣萌的聲線說出上面這麼一番話……

噁心!好惡心!噁心得不行了!!羅天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口冷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使得那一簇頭髮都直愣愣地豎起來!

但是,還不等羅天那股噁心勁過去,他頓覺一股深如淵海的磅礴威壓從天壓下,帶着風雷翻滾之聲,直接砸在自己的腦袋上!然後,“嗡”的一聲響,他再一次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暈乎乎的羅天撐開沉重的眼皮,雙眼焦點渙散,視線中一片模糊。

咦?!驀地,宛如一盆冰水從腦海上澆下,羅天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視線中,金銀光芒依舊,但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年憑空冒出,清楚地出現羅天眼前!

他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眉清目秀,身着一身羅天從未見過的奇異服裝,擁有一對與面貌完全不相稱的充滿智慧的深邃雙瞳,一臉平和。

“你、你、你……你是,渚??”羅天沒有從少年身上感覺到一絲敵意,卻也沒有之前的親近熟悉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高高在上的威嚴。

少年露齒一笑,將那種不可褻瀆的高貴掩藏起來,聲音沒有半點這個年紀的稚嫩:“渚嗎……這個名字也不錯,那就這樣吧。”

羅天雙眼微眯,定睛看去,卻不見人形,目力所及,是無邊無際的深淵,一眼看不到邊,反而其中散發出灼眼的光芒,讓羅天雙眼刺痛,忍不住緊閉,不敢再看。

“你不是渚!你究竟是誰?!”體表黑焰蒸騰,羅天將長劍橫於胸前,厲聲叱問。一開始,羅天也以爲這個少年是渚使用特殊手段顯化出來的人類形象,但是,當他一眼看過去,那種“看一眼都是不可饒恕的褻瀆”的感覺讓他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

少年渚平淡的目光在煞氣外露的羅天身上一掃而過,渾不在意,雙手放在背後,身體微側,深邃雙瞳看着無限遠的遠方,悠悠一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羅天身軀一震,雙瞳中厲色疾閃!

這個問題,從那個夢重複出現後,就已在他的腦海中紮根。但是,一直以來都被羅天刻意壓在記憶深處,從不觸及。然而,最近一段時間,各種各樣的奇異事件的發生讓那個問題從記憶深處竄出,蔓延生長,根本無法再次壓制。

我是誰……這個一個無解而讓人噁心蛋疼的哲學命題,一直以來,只有和那些浪費資源浪費生命的所謂的紅學家(個人觀點!!)一樣的非人類纔會思考這樣一件事情,但是,這一刻,羅天卻深深地陷進了這樣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深淵,無法脫身。

藍色星河、微笑女孩、絕望的身影……姚亭亭趙茗煙兩女莫名的熟悉感親近感……滅世大蛇渚的親近……古古怪怪的少年……一切的一切,都讓羅天頭痛欲裂。

驀地,他目光掃過沉睡的兩女,頓時心神一凜,心念如劍,將紛亂的思緒一劍斬滅!

“不要偏離話題,我在問你!渚哪去了?你把他怎麼了?你究竟想幹什麼?!”羅天胸前的精鋼長劍劍身上幽芒乍起,緊隨着黑霧升起,化爲幽炎燃燒升騰,變成一根黑炎燃燒的火柱,散發出陰冷寂滅的氣息。

超脫塵世俯視衆生的少年稍稍一愣,有些意外:“你居然在關心那條蛇的安危?”

“不要廢話!!”黑暗魔力從羅天心臟中源源不斷涌出,將他全身都包裹起來,看起來就像一個墜入黑暗的墮落武士。

羅天心知自己根本不是眼前神秘少年的對手,甚至連半招都撐不過去……但是!當他目光掃過兩女美好的睡顏之時,他的心變得無比堅定,熊熊的火焰在胸膛燃燒起來!

少年第一次直視羅天,那深邃的目光似乎將他看了個徹底,再無半點隱私。

幾秒後,少年露出淡淡的顯出一絲“人類氣息”的微笑,氣氛爲之一鬆。

少年眼中出現一縷複雜的光芒。羅天從中看出了悲涼、憐憫、讚歎、肯定、迷茫、憂傷……

羅天心臟一收,這又是一個超出人類認知極限的未知存在!

思索片刻,少年陡然長長一嘆:“罷!罷!罷!萬事皆休,何必執着呢!”

“小子!”少年神色一肅,冷喝道:“想要超脫,必須擁有一顆堅定的心!那些不該忘的,永遠都不要忘記!終有一天,你會重歸自我!”

“永劫輪迴……”

“只有超越了輪迴,才能得到解脫!”

“問問你的心,它究竟在追求什麼!”

“小子,永遠不要停下腳步!我等着與你再次相見的一天!”

“最後,送你一場機緣!”

少年手一揚,一道金光射進羅天眉心!

羅天頓覺大腦“嗡嗡”直響,彷彿有幾萬只蜜蜂在耳邊飛舞,讓他恨不得將耳朵堵上。

在少年的放聲長笑中,他的身體突然“嘭”的一聲炸開,化爲無數光粒消散於天地間!

咚!!

天地一顫,羅天視線一陣恍惚,大蛇渚的形體再一次出現在地底世界裡,無比清晰。

得了神秘少年的那道金光,羅天的靈魂強度瞬間暴增十幾倍,其他力量也隨之水漲船高,而這不過是消化了大半的初步成果!

“渚!渚!”羅天大聲呼喊,卻沒有得到迴應。

大蛇渚彷彿失去了靈魂,太陽一樣的金色雙眼中一片茫然,渙散無神,明明生機沖天,卻給人一種死寂的感覺。

羅天瞳孔猛縮,渾身冰涼!

緊咬牙關,羅天一狠心,將自己膨脹了十幾倍的靈魂之力分割出大半,挾裹着自己的意念,狠狠砸向大蛇的頭部雙眼之間。

這是一種接近自殘的攻擊方式,如果敵人靈魂超過施展者的話,施展者就會遭受到強大的反噬,羅天這樣做是希望能夠激發渚本能的反擊,將後者殘存的靈魂激活!

唔!瘋狂的自殘讓羅天的大腦裂開一樣的劇痛,發出悶吼,鮮血如同小蛇一樣從七竅涌出。

噗~~!!一如羅天猜想,渚的軀體發動本能的反擊,龐大的念力轟然砸下,讓羅天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一條血箭從口中狂噴而出,顯出晶瑩色!

這是蘊含了本源精血的血液!

羅天瞬間重傷!無論是靈魂,還是肉身,都受到巨大的創傷,搖搖欲墜,氣息狂降。

羅天的自殘總算有了成果。

一團念力裹着渚尚未完全消散的最後一絲靈魂,飄然而至,將一道信息傳進羅天眉心。

“謝謝!”

呼~~~強撐的羅天長長吐出一口氣,心神一鬆,倒地。

隨着一聲響徹天地的長鳴,地底的岩漿海洋瘋狂暴*動,驚濤駭浪,怒卷而起!

岩漿海的異動引發的劇烈波動遠遠傳開,透過岩層,傳至地面。

這一刻,天夏、米亞、金番、羅斯,四大帝國的倖存者都感覺到腳下大地的劇烈震動!人類議論紛紛,引爲怪談,卻也並未太放在心上。但是,這一刻,他們無法想象,一場超出想象的災難正向他們襲來!

岩漿海洋裡,長鳴聲響起的同一刻,兩道純粹金光從大蛇雙瞳中射出,將羅天三人包裹其中,不受任何傷害。

緊接着,伴隨着“轟隆隆”的巨響,這條身體能夠將星球捲起來的大蛇,開始——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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