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睜紅了眼睛,擡着頭,體內靈力堆積,巨大的力量幾乎撐爆他的經脈,全身無比疼痛!劇烈的疼痛,幾乎從葉軒的每一根神經中傳出,這一刻,簡直生不如死!
“我這一生!從出生起,被人拋棄!”說話間,葉軒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風雪瀰漫的那天,蒼天,降下一場大雪,彷彿比往年都要大一些,那樣的天氣之中,將一個出生不久的兒童拋棄在風雪中,無異於要他的命!可是,他終究活了下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感受着巨大的疼痛,葉軒咬緊牙關,鮮血直流,一張臉猙獰可怕,可是,鮮血瀰漫的臉龐之上,依舊清晰可見那一抹歡笑!這是葉軒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在他最爲無助的時候,出現的夫妻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可是我,是被詛咒的人,”話語一轉,一種悲傷幾乎可以讓聞者哭泣,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他看見了無數的夜晚,飄紅的衣角,一身煞氣的自己,殺了無數的人,殺的,無數人家破人亡,屍橫遍野。
或許該死,或許本就不存於世,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死亡,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新生,一種,重生。可是,他也想活下來,他還有父母,還有妹妹,還有太多太多割捨不下。可是,這些,註定與自己無關!
死亡,死亡!無數的念頭,盡皆散去,可是,唯有死亡的念頭一直在心頭圍繞。他真的希望葉明夫婦可以將他推出去,讓他死在那些打着正義之旗而來的所謂正道之師。
可是,他們站出來了,背叛了家族,背叛了一切,甚至,與這個世界爲敵,守護着自己,寧願冒犯天下之大不褘,也要守護着自己。那是的他,不懂什麼叫做父愛,如山般的父愛,如水般,永不斷絕的母愛!
我不值得,不值得你們這樣守護,殺人無數,幼童模樣,可是我的心,早已堅如土石,早已被鮮血侵染,早已看不見任何。死亡,纔是我最好的歸宿!
一生中,我從未說話一句話,一句父親,一句母親。可是,我的心,早已吶喊這兩個名詞不下數千萬遍。可是,我不敢,也不能!一生,殺人如麻,不過是一個孩童模樣的儈子手般了。這,不就是修真界中人人追打的魔頭嗎?爲什麼,要保護我?
爲什麼,即使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也不肯後退,死亡前的決絕,和目光中的柔和,是對誰訴說的哀歌!我不懂!不是不願去懂!這世間,有太多太多我不懂的事情!可是,我,一生殺戮,從未明瞭,殺戮,是這一生最後的名詞!
心被剜去,身體的痛楚,你可知,內心的痛楚比之不下千萬倍!一生中,從未哭泣,那就永遠不要哭泣吧!哭,就代表着輸。可是我,不願意輸。
“我,一生孤煞,愛我之人皆喪生於他手,我愛之人而今殺我!我信的人算計我,莫不相識的人,殺我!我想反抗,可是,每當我反抗的時候,就會有更加強大的力量逼迫着我,走向死亡!可是,我,不想死!”
“我一生,不知冷暖,不懂善惡,不明是非!我只知道,我所做的,都源於心!”
“我不明道,不知路在何方?世間人說,修爲,修得,是心,可是,爲何枷鎖在身。修真,修的,到底是心,還是這天地!”
“蒼天不仁,不知世間悲苦!蒼天不義,不憐世人悲慼!蒼天不懂,歲月難擋滄桑,人心橫貫萬古。從出生起,哭從心生,笑從心起!一切,都源於心!我一生殺人無數,罪惡滔天,天要亡我!可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不讓我突破築基,那麼,就讓這萬古的路,再次重現吧!”葉軒睜開了雙目,似血的眸子,邪魅的氣息,此刻他的衣服,詭異般的化成了紅色!
紅色,紅色的眼眸,紅色的衣服,頭髮在這一刻,也在瞬間變化,赤發!紅色的葉軒。
這一刻,彷彿什麼東西被解封了一般,他的頭髮,變得通紅,每一根,彷彿都沾染着無盡的鮮血,緊接着,是無盡的煞氣,彷彿過去和現在重合,他睜開着血色的眼睛,冷漠,無情!
“世間人說,練氣枷鎖在身,可是,身何嘗有過枷鎖!七尺之軀,凡人一世,彈指韶華,肉身,凡軀,照樣可以橫貫古今,名留青史!凡人之軀,一生前行,照樣看盡春華秋實,看盡大江東南,世間多繁華,皆在眸中!”
“此皆肉胎凡體,照樣可以做到修仙者做不到的事情!修真,練氣,枷鎖!枷鎖在身?”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真正的枷鎖在心,而不在身!”葉軒擡起頭來,一股逆,一身邪!枷鎖在心!
“天要亡我,我依舊存活,如今身陷囹圄,蒼天都奈何不了我,更何況你!給我,開!”言出法隨,異象滔天。一朵青蓮彷彿從無盡血海之中長出,萬古不變,張開一葉,瞬間,一切都變了。
琴絃存存斷裂,連帶着凰輓歌的身體不斷倒飛着向後退去,臉色煞白!昆吾琴上,一絲裂痕出現,一頭鳳凰張開雙翼,將凰輓歌護住。
與此同時,葉軒身後的蓮花又一次張開,這是,第三葉!
瞬間,一頭魚,躍出血海,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瞬間,化作一頭鯤鵬,挾三尺浪,而飛九重宮闕。
“海上,升明月”葉軒輕輕地開口,隨即,手中長劍微微在天空中劃過,隨即,微微朝虛空之中一點,瞬間,一點寒芒,光芒萬丈。
無數的寒氣彷彿漩渦一般,不斷向內旋轉,化作一輪明月,攜帶着無盡的寒氣飛騰而出。
“要死了嗎?”這樣的寒氣,幾乎不可抵擋,在葉軒練氣九重的時候,就難以抵擋,然而現在,他已然不是練氣九重,而是傳說。枷鎖在心,只要心中枷鎖解封,那便是圓滿,真正的圓滿。不是練氣十三重。而是,練氣十重!
寒氣逼人,彷彿要將一切冰封,寒風中,一席紅衣卷卷隨風而動,葉軒冷漠無情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凰輓歌,這一刻,他不在是他了,可是,他又是他。
明月即將碰撞到凰輓歌的身上,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傳出,瞬間,將明月抵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