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48 羣情激憤
範德比克點頭道：“我明白大主教閣下的意思，是打算把這一部分人特意鑑別出來，安排成爲城市秩序維護管理與快速應急部隊的高層，往後一旦出現情況，我們只要漏出部分的消息，就能驅使他們自覺地衝鋒在前，這樣既不用擔負太多的危險，又能節省最多的人手。”
沒有了面對正直好人的心理壓力後，他在態度上顯得有底氣多了，說得內容也放開了一些，只是古伯納卻搖了搖頭道：“你說錯了，事實上恰恰相反，我不準備讓他們獲得這隻部隊任何的行動指揮權，而是隻給予普通職位。”
“爲什麼？”
看到範德比克疑惑的目光，古伯納解釋道：“你並不瞭解這一部分人的共性，在掌握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後，他們在性格上大多已經變得狂妄自大、目無法紀，受不得太多的約束，給他們安排事情，很容易幹出受我們控制之外的變化。當他們成爲管理者後，只會妨礙我們的佈置，反而幹着自由度更高的基層職位，更有利於發揮他們的自主行動力。”
“而且，跟這些擁有超凡力量的人比起來，普通人實在太過弱小，一旦在發現那些異類的行動中，被他們內部某些心思陰暗的人利用，勢必會牽連，造成大量的無辜者死傷，這不符合我們聖公所維護秩序平衡和保護人類的宗旨。”
“恩.....恩.....是，大主教閣下考慮的周全。”範德比克受教地點點頭。心裡卻有幾分不屑，“這不就是刺頭嗎......看來不管是正常人還是非正常人。總有很多自視甚高不懂得團結的傢伙存在，難怪明面上被人所知的超凡勢力，只有聖公所、光明會等寥寥幾個。”
“另外，還有個原因讓我覺得這樣做的效果更好......”
古伯納說到這裡，露出一副讓範德比克感到熟悉的淺笑，他在暗地裡挖坑陷害同僚的時候都會做出同樣的腹黑表情。
“自從黑暗議會分崩離析後，這四百多年裡很少有異類敢於如此明目張膽地大規模行動，而在之前對被害現場進行調查的時候。我們發現，殘留的痕跡中透露出一個共性，死掉的人基本屬於正常人類中最爲強壯的那一批，甚至有一個人我們之中的人被殺.......看起來他們是在藉由這次大規模的人類聚集活動收集什麼重要儀式的材料，而且不在乎被我們知曉，所以我們可以將計就計，這些總喜歡自由行動的傢伙。將是引蛇出洞的最好材料。”
談笑間，古伯納輕易就將原本屬於同一陣營的人冷血賣掉。
範德比克對此深以爲然地點點頭，狼狽爲奸地笑道：“放心吧，古伯納大主教閣下，接下來我會妥善安排好，把這一批暴露的人分配到最合適他們的崗位上去。”
…………
十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是仗着血統、職業賜予的特別能力來進行作弊，自然屬於綽綽有餘。
說不定得出結果後，還要等上幾分鐘才能出來回答，以免鑑別出來的速度太快。表現得太過於反常，而被同爲進化者的人看出來點什麼。這在血腥模式下。幾乎等於是徹底失掉先手。
但要是實打實的靠對話和觀察反應來進行鑑別，時間就會顯得少很多。
十個人，平均每個人才一分鐘，連話都問不上幾句時間就會結束。
根本不夠用啊！
要知道，爲了讓這場考試能驗證出真正有用的幫手，警方專門聘用了專業的演員來扮演嫌疑犯.......沒辦法，對於那些身處於底層的人來說，區分誰和自己屬於同類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爲此，警方在選擇鑑別的對象時還特意加入了一些特殊類案件的犯罪者，就是爲了增加辨析的難度。
因此，等貝尼特斯從詢問室內出來，已經是九分鐘之後，而待他懷着忐忑的心情把答案填完，跟着其他人一起在警局外的坪地守候結果出現時，差不多一個半小時都快過去了。
在此期間，整個分局的十多間詢問室不停地輪轉，將大量身穿城管部隊的考試者流水般地吸納進去，然後再放出來聚集在坪地內。
就這麼一個半小時，貝尼斯特周圍已經聚集了超過兩百人，由此也可以從側面反映出，菲爾德蘭警方如今面臨的工作壓力到底是有多大，整個城市八個分局加起來，吸納的臨時工恐怕超過了一千六百人，而這已經是整個菲爾德蘭在音樂節之前的警*人數總和，人數幾乎擴充了一倍。
“嗨，老兄，不認識一下嗎，我叫貝尼，話說今天的考試真TMD超難，給我的十人中居然還有經濟詐騙和高科技犯罪的類型，這是打算讓我們去應聘國家安全部門的精英嗎！”
貝尼斯特閒逛的同時，假裝無意間靠近在人羣中比較顯眼的吉比，像是第一次認識般，一臉唏噓地感嘆道。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晃盪和交談，團隊中的其他人已經在儘量不引起周圍人懷疑的情況下兩兩聚在一起，這主要是爲了方便接下來一起行動時，不會引起特別的關注。
“還好吧。”吉比淡定地說道，“我就盯着我感覺有把握的三個人在問。”
“看你一臉輕鬆的樣子，一定是考的很好咯？”
貝尼斯特言語中不無豔羨地說道。
“考官沒說，但看他們的表情，我這次估計很有戲。”吉比非常裝逼地伸出手道，“忘了說，我叫吉比，希望我們接下來還有機會繼續加深認識。”
貝尼斯特的演技不錯，愣愣地望着自我感覺良好的吉比。表情尷尬地握住了那一隻手道：“呃......借你吉言，我還能有機會和你繼續交朋友。”
同樣內容的對話其實也發生在周圍的其他人當中。面對這場難度較高的測試。很多人心底都是沒有把握。但不管心裡是多麼的沒底，當看到分局局長帶着幾名隨同的警務人員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還是展露出自己最佳的精神狀態。
心裡想的很簡單、也很直白，萬一人數只差幾個，而他又看得你順眼呢？
千百道或期待或渴望的目光下，分局局長曼特拉整了整身上燙得筆挺的制服，登上了臨時搭起的一個講臺。
“在這裡我首先得感謝大家，能在菲爾德蘭的形勢處於最緊迫的關頭。願意加入到維護城市安全秩序的隊伍當中。不管你們最初是出於何種目的、原因，你們做的已經是在幫助這個城市，讓它可以渡過最爲艱難的十幾天......”
“其次，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大家，雖然這次的任務非常緊急、緊迫，但名額數量卻有限，整個菲爾德蘭只臨時招收一千兩百名的城市秩序維護管理與快速應急部隊。而在來之前。根據市總署的人數統計，總共有一千六百七十八人在短期的訓練中達到了考試的標準，也就是說，你們中需要淘汰四百七十八名，淘汰率幾近三分之一......當然，訓練期間的薪水肯定會發給大家。”
用幾句開場語平息了可能會出現的不滿後。爲了節省時間、提升效率，局長曼特拉很快便讓身後的幾名警務人員開始貼上考試通過者的名單。
這些人的名字被單獨記到一張白底的大畫紙上，粘貼在木板表面，由背後的木架子高高的豎在講臺後方，拳頭大小的字體不管距離遠近都能看見。如果不是紙張的顏色不對。這模式很像學校在某些考試後貼出的光榮榜，成績好的排在前面。成績差的排到後面，中間隔着的一行就是區分的說明。
所以才一展開，場內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從後面往前去看。在自己覺得比較靠譜的分數底下，尋找着熟悉的名字。
很快，不到半分鐘，坪地的兩百多人中便分出了差別。
找到的臉上自然是欣喜不已，而沒有找到的又分兩種........有信心的，繼續保持表情不墮往前探索，而對自己認識很清，或者說明白身上有幾斤幾兩的已經是挎下了臉，但在心底的某種好奇或是不忿下依然堅持，他們都想看看，是那些人能比自己強。
其中，關於第一名的那個混蛋是誰，又是他們最感興趣的。
這下子，某個高居榜首的名字便凸顯出來。
陳法拉.......．
這是陳汐在這個世界的名字，語意相當的媚俗，不過沒關係，他一向不以名字的好壞爲梗，重要的是內涵，就算取名叫做陳狗蛋，他也能讓這個聽起來蛋疼的名字響徹在恆宇內外，讓人聞之喪膽。
說得這麼多，其實意義很簡單，陳汐又一次的讓別人見識到自己的與衆不同。
因爲，排在他後面的那些人落下已經不止一個梯隊。
順數第二位的是拿了五分，已經算高居在上的頭面人物，第三到第八跟他相差了一個梯隊，拿得則是四分，再往後就是一百多人佔據了三、二、一的分數區間。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但前面這八人的分數相差的並不多。陳汐也只拿了六分，可在時間上，他卻是完爆後面的所有人。
四分零九秒.......這其中包括了進化空間的提示，思考血腥模式的特點和明瞭身份的重要性，真正用在分辨誰是嫌疑犯的時間上，最多不過一分鐘。
後面的幾位最少都用了八分鐘，而絕大多數都是在接近時限結束的時候纔出去回答，就是爲了儘可能的拿到高分。
至於被貝尼斯特和整個團隊寄予厚望的德華耶。很遺憾，他化名的德華居然悲劇地排在倒數第二的位置上，比其他人還不如，分數是一，時間是九分十三秒。
若不是合作過很久，明白德華耶的爲人究竟如何，在場的數人幾乎要以爲他隱藏很深的無組織、無紀律真面目終於是暴露了，這纔會做下如此無視集體利益，只顧自己的行爲。這就更不要說其他立志於通過作弊拿取高分的進化者了，在見到原以爲能夠佔據高位的名字，突然落到最後，甭提他們的心裡是有多鬱悶了。
也難怪在看清陳法拉這個名字和他名字尾部具體的答題時間，現場經歷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後，立時是一片大譁。
“不公平，這傢伙明顯是作弊！”
“還我公正，還我機會，還我倖幸苦苦訓練的時間！”
“關係戶滾粗，我們要的是真材實料！”
羣情激憤下，已經打算離開的分局長曼特拉不得不再次上臺，竭力用話語安撫現場.....這也是出於無奈，在場的人中有不少可都是有前科案底的人，性情最是乖戾、暴躁，一旦鬧起來很容易讓事件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所以在講話的同時，他也讓警務人員把陳法拉找上來。
這樣的事情只能由當事人出面才能解釋的清，當然，他對這個超乎正常表現的結果也存着足夠的好奇。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