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49 崩潰
卓拉此時美目悽迷，已經是到了快要哭出來的節奏，她從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如此地害怕這種被圍觀的場面，當然，她以前也根本沒有這種機會去認識。現代心理學發展出來還是近代的事情，對於廣場恐怖症和社交恐懼症方面的總結認知，她根本就毫不知情。
而且，相比此類症狀中的主要成因是由於心理上的偏差認知，害怕出醜或是安全感缺乏導致的莫名緊張，卓拉的成因要更嚴重的多。她是迫於被追殺的恐懼壓力，必須要在僻靜人少的地方纔能心安。假如看到的人多，特別是不受她能力控制的普通人多，她就會覺得深爲不安，這讓她的症狀也比普通的恐懼症要嚴重的多。
若不是擁有數千年的閱歷和堅韌的心性打底，恐怕她此時已經當場驚怖地昏厥過去。
但就算是強忍住心裡的驚恐不安，卓拉紅瑪瑙石般的美麗眼眸裡也還是充滿了惶恐和焦慮的神色，漂亮的臉蛋上更是莫名的悽楚哀休。
“這樣做真的好嗎？”貝寧嘆了口氣，有些心軟地說道。
恐怖症的發作可不會受到實力方面的影響，因爲它需要戰勝的便是自己，實力高低對於它根本沒有區別，此刻的卓拉在他眼裡，已經排除了年齡的關係，也就是個受到心理疾病折磨的可憐女人。
“這是她該必須面對的，不是我說。就她這種小家子的性格，難怪大半輩子都是悲劇，不停活在被追殺被背叛的陰影中，要是換做我來，早就統一全球了。”陳汐冷冷地嘲諷道。
這算是碰巧撞上，他起先根本沒想過卓拉會有這種心理病症，但也沒有出乎他的預料，悲劇的人總有造成她悲劇的原因，如若不是性格上的原因，擁有這麼強的能力和數千年積累下來的智慧。怎麼也不會活成這麼慘。不僅被發現前是困在一個原始部落裡當做囚犯關押，到後面還被人利用成一個吸取生命力的人工道具，簡直是白瞎了這異變者剋星的名號。
“而且我這是對她好，不改掉這個毛病。就算擁有足夠的能力智慧。也是個廢物。於我何用.....”
兩人的對話都沒有瞞着她，聽到這樣的說法，卓拉簡直連當場殺了陳汐的心都有了：“你個混蛋。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接近垮掉的心理狀態卻是沒有注意到句子最後的結尾處，那語氣有些奇怪的四個字。
但殘存的理智卻警告她，如果現在下手，她就算是向自己的另一面認輸了，不僅將最爲柔弱的一面徹底固定下來，連另一邊貝寧的保護都有可能失去，在所有人都認清她弱點是什麼的情況下，她只能跟以往一樣，繼續淪爲別人窺視的對象。
此刻卓拉真正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孤獨無依的弱質女流，源自女性潛意識裡渴望被保護的本能讓她哀求地看向唯一可提供幫助的貝寧，但迴應過來的眼神卻是許多無奈之餘的鼓勵。
“連他也要我這樣！”
轟的一聲，卓拉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癡癡艾艾地轉頭望向臺下，看着那一張張佈滿整個平臺外圍的興奮人臉，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強忍住無比恐懼的感覺和顫抖不已想要逃離這裡的身體，堅持到最後。
這算是她僅有的自尊了......
……
在主持人一番開場的介紹後，現場終於開始了正式的固定問答環節。
不同於進來時的那種亂哄哄場面，預先發下去的問題集上有陳汐篩選出的各種必要問題和編號，每一家擁有影響力的主流媒體都能獲得一次發問的機會。只要按照上面的次序來，便能避免媒體的數量太多，因爲搶問的關係造成現場的秩序變得混亂不堪。
首先提問的肯定是影響力最大的那幾家媒體，他們每三個人一批的站出來，將選好的問題說出。
“我是鋒線媒體的，請問，基因藥劑量產化後，能在幾個月供應到全球，分配的循序又是怎麼樣的？”
“我是瑞法新聞社的，請問，基因藥劑是直接催生出異變者，還是會讓異變者出現的機率增加，這會不會一定程度的影響到普通人類在未來的地位，和他們之間會造成的社會問題？”
“我是聚焦新聞網的，請問，你們打算通過什麼樣的手段來建立一個能讓異變者光明正大存在的政權，是推翻現有的那些zf，還是讓異變者融入並供職於普通社會？”
……
因爲在這方面的問題陳汐都是預先想好了一定的腹案才予以通過，所以回答起來不僅很快，還很機智。
“第一個問題不能問我們，而是該問問每一國家、每一個有條件能夠生產基因藥劑的公司，因爲我們開放提供的全套技術資料是面向所有國家和人類，有關的分配和寄賣也當然都是那些生產出來的人負責，所以，能不能及時供應到每一個需要它的人的手裡，看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
提問的記者滿意地點點頭，再次勉力將屁股縮回到人牆後面。
“第二個問題，我可以肯定的回答，基因藥劑並不能直接催生出異變者，但卻可以讓異變者的出現機率大大增加，特別是越早注射的人，它的效果就會越好，最好是剛出生。因此，不必擔心這種比例上的差別會對社會問題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因爲在欺負那些普通人的家庭時，你必須要擔心他家未降生的孩子，有可能你老的時候，他會打你屁股哦。”
話音一落，現場響起一片鬨笑聲。
“第三個問題有些複雜。但我可以鄭重地宣告所有人，我們並不打算用暴力的手段來主動進攻其它的國家，事實上，在花城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迫不得已才做出的行動，在性質上是一種正當反擊的程度，有錯的不是我們，而是百瑞達爾醫院，是普爾曼公司，以及在它們後面進行庇護和掩飾罪惡行爲的那些人。”
“至於後面的部分，則跟第二個問題的結尾回答相同。我們本來就是一份子。那用分什麼不同，就算有一點點差異上的地方，也僅會是利用超能力在某些工作上的簡便性，更容易找到一些讓普通人羨慕的工作機會。”
陳汐本來的記憶力就很好。加上精神屬性提高到14後。更是讓這個特點得到了完美的發揮。對於問過的說過的事情，只要時間不是太久，都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這一番面對連續三個問題沒有一點錯漏不妥的回答結束，立刻贏得了一片掌聲。
雖然出醜也算是一種新聞，但跟能讓整場直播順利地進行比起來，那就是不值一提，後者才屬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回答的這麼順暢，這些記者也放心。
接下來的問答過程自然也就更加輕鬆自在。
陳汐一邊不緊不慢地回答臺下記者問題，一邊不忘偏頭打量縮在貝寧懷裡的卓拉。就算現在的環境沒有一開始的嘈雜，但人數依舊在那裡，鎂光燈也還是不停的閃爍，所以她此時仍像條擔驚受怕的小貓一樣，連臉都埋在裡面，除了能分辨出基本的情緒反應外，很難清楚她到底是在想着什麼。
等到問題集上的回答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話題馬上來到了最讓記者興奮的階段——自由問答和展示環節。
想問的題目可以隨意提出，不過回答的自由就看問問題的人聰不聰明瞭。
當然，對於惡趣味十足的某人來說，有關話題的廣度和深度方面，忍受的範圍肯定是要比其餘的兩人要重口味一些........
喝了口水潤潤有些乾燥的喉嚨後，陳汐那迫不及待的表情就差沒把“都過來問我吧，我很慷慨誠實”的這句話直接寫在臉上。
對面的大批記者無疑是對察言觀色很有經驗，立刻是發現了這其中的差別。
充作主要發言人的陳汐雖然看起來機智聰明，但看錶情，對於某些問題肯定是個大漏勺。形象氣質最好的貝寧說實話很帥氣、很有魅力，讓不少的女記者芳心悸動，但那副嚴正溫柔的態度，卻讓更多的人望而生畏，除非是正式問題，其它的他肯定是不予回答。至於最後那位縮在別人懷裡的少女，除了一開場有短暫的目光聚焦外，整整兩個小時，她有過存在感麼，?於是，各種或奇葩或狗血的問題就集中在“大漏勺”陳汐的身上，也着着實實地讓他表現了一番給故事裡，哦不......是給歷史傳記裡添油加醋的卓越能力。
爲了宣傳需要，卓拉已經把她絕大部分的人生經歷都告知於他，依託這個基礎，陳汐是怎麼虐心怎麼來，在其中添加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橋段和情節，爲得就是讓聽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而且卓拉如今的表現也已經足夠作爲證明，都被虐成幽閉症癡呆少女了，不撒把眼淚你好意思麼。
當然，對於當事人來說，這種大庭廣衆之下被剖析一切的感覺肯定不好，又不是暴露狂，會因此而興奮。何況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明面上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仔細想想卻感覺到有許多深意隱含的橋段。
比如，有時候明明陷入到無法脫險的危機之中，但隨後爲什麼一下化險爲夷，身邊還加入了一個陌生男人。又有本來之前死活不打算答應的條件，但經過一句話春秋筆法帶過某段情節之後，卻滿口同意等等，這些奇奇怪怪的細節，讓百萬聽衆在同情暴漲後的飆淚之餘，不少人的目光不由出現了幾分怪異的味道。
特別是卓拉真的很漂亮，那副柔弱的姿態也真的很容易引發某種叫做恃強欲的情緒。
而很注意卓拉的陳汐就發現，這女人其實一直在聽，也偷偷的去望向臺下的反應.......其情緒變動之劇烈，隨着他不斷地回答，離崩潰只有一線之遙。
“大概沒有多少女人能受得了這個方面的刺激，但一般能受得了的，都是在歷史上幹出天翻地覆比絕大部分男人還要厲害的功業，如武媚娘、葉卡捷琳娜之流，就看你是撐得下去還是半途放棄....”
陳汐向似乎有點忍不住護花心態的貝寧狂使眼色，只見他嘴角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阻止的打算，只把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