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晨晚上就留宿在了祈遠的鋪子之中,走出小吃鋪,冷風襲來,偌大的街道上,已是嫋無人跡。
既然要鬧,就乾脆把事情鬧大算了。
阿狸心中冷冷一笑,便竄上了摩托車,似飛一般地向疾速而去。
“風韻茶館”建在離小鎮十里路的沿河地帶,只有兩層樓,卻佈置得富麗堂皇,茶館前門和後門的兩旁均被大樹籠罩。
阿狸將摩托車停放在一個隱蔽處,迅快如鬼魅般的速度,竄到後門的大樹之中。
裡面正是載歌載舞,不亦樂乎。
阿狸悄無聲息地躍落至二樓的屋頂,掏出懷中一把短小的匕首,正想清理身下的小木塊時,忽地一楞,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房中傳來一把年青的男子聲音笑聲,“那我就先恭喜任幫主,早日獨掌大權了。”
赫然是阿奇的聲音。
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正是任虎的聲音,他笑道:“他日若是能夠在這裡獨霸****,任某定不會忘記櫻門主的支持。”
阿狸心下一凜,沒想到虎幫已經和櫻門聯手,卻不知道櫻滿集究竟爲何事,竟要插手到這裡來?
敲門聲響。
一人走進房中,顯然是在任虎旁邊嘀咕了幾句,聲音雖小,但終究逃不過我的耳朵,正向他交代了剛剛在橋上的事情。
只聽裡面拍案而起的聲音。
沉默片刻。
任虎哈哈一道:“奇哥,我這裡還有些瑣事要處理,那我們今天的事就這麼說定了。”頓了一頓,喝道:“來人啊,找幾個漂亮的小妞,送奇哥去包廂休息。”
阿奇淡淡道:“不用了,我今晚還要趕回去,向少爺彙報。”冷冷一笑,接着道:“聽人說幫主曾試過夜御七女,精力旺盛實在教人佩服。只希望以後幫主這精力能放在我們共同的目標之上。”
這番話明說得雖是很有分寸,卻暗示着櫻門對任虎的情況瞭若指掌,顯然是在警告他不要耍任何的手段。
任虎乾咳一聲,有點愕然不安地道:“那是自然,就讓任某送奇哥下去吧。”
阿奇沉聲道:“不必了,任幫主還是先把手上的事辦完吧。”
話音剛落,便傳來他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待腳步聲消失得無影無蹤時,任虎聲音轉怒道:“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那男子顫聲道:“海哥說,您正在和貴賓相談要事,不讓我早早稟報。”
片晌之後,任虎長嘆一聲,道:“算了,你下去吧。”
那人方顫抖地走出了門。
阿狸心下一嘆,決定放棄先前的計劃,這事極其蹊蹺,決定先回去和歐陽亮商討一番,再做打算。
忽然間,阿狸覺得她和歐陽亮之間的關係頗爲微妙。既親近,又像很疏離;既是朋友,但是一方爲賊,一方爲警,恐怕誰都弄不清楚這中間真正的情況。
輕嘆一聲,還是不想太多,趕緊回去爲妙。
回到賓館時,天色漸亮,阿狸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徑直走到歐陽亮的房門口,忽地不知怎麼心亂如麻,想了一會,還是敲了敲門。
門開,歐陽亮穿戴整齊地站在門口,眼中佈滿血絲,見到阿狸,竟閃現過一絲喜悅的神色。
“你一夜未睡?”阿狸不禁問道。
歐陽亮似是有些惱怒道:“你一聲不響地就出去了,我能睡得着嗎?”
阿狸朝他淡淡一笑,走進房中,又坐在那牀沿旁邊,道:“沒想到你倒是蠻關心我的。”
“那是自然。”歐陽亮關上房門,隨口答道。
聽到這句話,不知怎麼,阿狸忽地感到心跳加速,歐陽亮也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俏臉一紅,竟站在對面的牀旁,不知該是坐下還是站着說話,房中立刻沉默了起來。
阿狸假裝微咳兩聲,掩飾心中情緒,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轉移話題,道:“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麼事?”歐陽亮終是坐了下來,但是,臉上的紅光還未散去,看起來像個小孩子般。
怎麼會對他有反應?
阿狸心下一凜,連忙收攝心神,排除雜念,將剛纔橋頭髮生的事和在“風韻茶館”聽到的話說了一遍,同時,省掉了祈遠的事,不願替祈老帶來更多的麻煩。
歐陽亮留意傾聽着,開始還有點難堪,聽到後面,身軀一震,沉聲問道:“櫻滿集爲何要插手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呢?”
這也正是阿狸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只好無奈地聳了聳肩。
歐陽亮當然知道阿狸不知道答案,嘆了一氣,道:“看來我得趕緊回去,好好地查查這件事了。”
阿狸不禁笑道:“你不是說放一個月的假嗎?現在還不到一個禮拜呢……”
歐陽亮忽地用力一嗅,岔開話題,疑惑地問道:“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頓了頓,皺眉問道:“喝酒去了?”
阿狸微微一怔,不知他爲什麼突然轉開話題,還未答話。
歐陽亮忽地站了起來,長嘆一聲,道:“我知道你現在沒辦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但是,現實終究是現實,你終有一天要去面對……”
阿狸不知他爲什麼會說這些話,不免一怔,然而,這些話語已經如同刀割般深深地在她心中劃下烙印。
阿狸猛地站起身來,冷冷道:“我的事,你少操點心。”
說罷,便朝門口走去。
歐陽亮的聲音再次身後響起,“這些天來,我一直陪着你,雖然你一直在強顏歡笑,但是,又何必呢?如果你真想發泄的話,就應該好好地哭一場。我真的不希望你這樣子下去了,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操場散步的情形嗎?那時的你,是多麼開心啊。”
阿狸停下腳步,感覺鼻子似是有些堵塞,眼淚開始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假裝鎮定地冷笑一聲,回頭道:“對不起,我不是佳晴,也不是別的什麼女人,我是刑子隱,別用安慰女人的話來安慰我……”
猛一轉頭,憤怒地打開了房門,疾步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咣噹”奮力地將門一摔,終是忍受不住,靠在門角,大聲地哭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