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天家的屋頂是紅色尖頂結構,淺紅色的瓦片凸凹不平,在方便雨水傾瀉的同時,人們極難立足,可花蝴蝶站在上面卻穩若磐石。你儘可鄙視他的人品,可是這等功夫你卻不得不讚嘆一二,負手而立,北風吹動衣衫飄舞,似可凌空渡虛之仙人,風姿姍然,極具高人風範。和花蝴蝶的風姿相比,彩虹也毫不遜色,色彩斑斕的長弓緊握在手,雀面壺斜斜的背在背上,幾支箭矢露出雪白的尾羽躺在壺中。一身的裝扮像極了動漫少女,在民國這種裝扮極具顛覆性,讓彩虹變得有些不可捉摸。
彩虹持弓在手,和挺立在屋脊的花蝴蝶遙遙對峙,在沒有弄清對方的虛實之前,兩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彩虹目不稍移,緊緊得盯着花蝴蝶,開口道:“你先到後面養傷,這人交給我來對付!”衛九天一愕,他扮演的向來是救人的角色,哪像現在卻要被人保護,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過了兩秒,衛九天才明白過來,他略感羞臊,朝彩虹一抱拳,然後緩緩轉身離開。
花蝴蝶明白的看到彩虹手持長弓,唯有拉近距離進攻纔有勝算,可是此人雖然膽大,可再進攻中卻是謹慎的性子。正因爲如此,他看到過山風被殺,卻仍然毫無畏懼的追來,只是到了地頭之後,花蝴蝶見到實力難以測度的彩虹,卻又不敢貿然動手。雖然他這前後的作爲在外人看來十分矛盾,可實際上是花蝴蝶的輕功在作怪,他總是相信無論在多麼不利的條件下,憑藉着花間戲蝶的輕身功夫,逃命總是沒有問題的。
可若是一旦被人擊傷,花蝴蝶的輕身功夫就會大打折扣,倒是能否逃命還是一個問題,這也是他不敢隨意動手的原因。
可是對峙總有打破的時候,首先動手的是彩虹。她弓弦微微張起,右手中突然出現兩支長箭,三棱形的箭頭寒光閃閃,漆黑的翎羽完美無暇的鑲嵌在箭桿之上。
“嗡”弓弦一放即收,長箭爆射而出,走的並非直線,而是各自劃過一條優美的曲線,刺向花蝴蝶的頸側。
彩虹的箭術歷經艱辛由她自己綜合而成,有電影《墨攻》裡面墨者箭術的影子,也有電影《魔戒》裡面精靈箭術的痕跡,後來她結合了不少技能方纔形成了這樣獨特的箭術,快準很再加上詭異,讓人防不勝防,在單打獨鬥中佔盡便宜。唯有一點問題,就是彩虹的箭術不耐羣攻,一旦對手增多,她便難以抵擋了。而剛纔這一箭不過是牛刀小試。
花蝴蝶輕飄飄的後退一步,如扶風擺柳,面對兩支長箭的鋒芒,眼睛卻是眨也不眨一下。箭尖對撞在一起,發出“叮”的一聲,雙箭墜落在房頂上。彩虹變魔術一般憑空變出了十數支箭,以連珠花雨的手法全數射了出去,箭箭追魂,遍射他全身要害。花蝴蝶在方圓1米之內,雙手晃動,或捻或撥,或躲或挑將十數支箭盡數避過。
花蝴蝶心中大定,這弓手的手段雖然花樣良多,可是箭矢上附着的力道並不算強,所以不足爲慮。眼下是趁衛九天重傷之際,才能欺上門來,若是耽擱下去未免夜長夢多,如今既已查明眼前之人不過如此,便可痛下殺手了。花蝴蝶身形一晃,從屋頂上飄然落下。
彩虹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右手自背後雀面壺中抽出一隻爆裂箭,搭在弦上,整個過程似行雲流水一般優雅自在而有迅若驚雷。
弓弦如滿月,長箭似流星。爆裂箭以比剛纔箭速快兩倍的速度直撲花蝴蝶,長箭剛剛離弦,便已經到了花蝴蝶的面前,箭鋒直指其胸膛要害。
花蝴蝶大駭失聲,立刻明白上了彩虹的惡當,可他此刻雙腳離地,懸於半空,已經失去了閃躲的機會。
雖然驚駭欲絕,可花蝴蝶的應變沒有半點可以指責的地方。他猛地吐氣,嗤啦一聲將上衣扯掉,束衣成棍擋在了爆裂箭前。
“轟”半空中一聲炸響,花蝴蝶跌跌撞撞的墜落在地上,滿臉黑色,那是衣服成灰染就,嘴角掛着一絲鮮血,那是五臟六腑被震盪受傷。可尚未等他喘口氣,兩根爆裂箭又接踵而至,現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時機,彩虹又豈會錯過。
花蝴蝶已經惱羞成怒,竟然被一介女流之輩掃了顏面,讓自詡縱橫花叢的他情何以堪。花蝴蝶左右一晃,殘影連連,花間戲蝶身法全力展開,避開爆裂箭,向前急速欺進。
彩虹這類弓手最怕的就是這種動作迅速身法飄忽的對手,況且此處對彩虹十分不利,她無法後退以放風箏的手法將之虐/死,這衛府尚需要她的保護。
彩虹不在瞄準花蝴蝶,而是瞄準他下一個落腳點附近的地方,一連串的爆炸將這裡炸的泥土四濺。
一道黑不溜秋的影子從煙塵中竄出,一掌拍向彩虹,正是不久前還風姿姍姍的花蝴蝶。可他此刻的形象狼狽之極,爆裂箭附帶的火焰攻擊雖然不能要了他的命,可是衣衫,頭髮他都難以護住,衣衫破爛的比街上的乞丐還要不如,頭髮更是有不少被烤焦,髮型全亂不成摸樣。
花蝴蝶看着彩虹的樣子似乎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要嚴重,眼睛紅的像是一頭兔子,眼中的怨毒之深只怕太平洋也難以容納。既是如此之恨,花蝴蝶也不發一言,正應了那句話,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花蝴蝶攻勢猛惡,彩虹卻也不輸給他,身形一轉,弓身猛然下劈,連續三五招間和花蝴蝶以攻對攻絲毫不落下風。
彩虹使用的一套武技與其說是武功,還不如說是舞蹈。姿勢優美而又殺機四伏,深得逍遙派功夫的精髓,可事實上彩虹的這一套弓舞跟逍遙派毫無關聯,是彩虹自創而成。
彩虹用的長弓兩端向外有向外的刃口,和電影《阿凡達》中納美人的弓比較相像,卻尤顯華麗。
彩虹自創的功夫顯然不能跟花蝴蝶千錘百煉的國術相提並論,前面數招之間還可佔着招式詭奇難防和花蝴蝶打成平手,可五招過後,彩虹明顯的難以爲繼。
可遴選者最大的優勢在於裝備的出其不意,再近身戰鬥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彩虹不敢再磨練自己的近身弓術,一式猛惡的劈斬逼退花蝴蝶兩步,彩虹驀然向後縱身後躍。
弓弦一響,一道冰藍的光華忽然綻放,正擋在花蝴蝶前進的路上。花蝴蝶身體一顫,頓覺冰寒刺骨,速度陡降,只能眼見彩虹越飄越遠,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長。
花蝴蝶眼睛一縮,背後一股涼氣直透天靈,眼前這個女人的手段實在是千變萬化,竟然能夠壓制自己引以爲豪的速度。如此下去,不需要其他人出手,只怕自己也難逃一死。
花蝴蝶一咬舌尖,噗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飛速向左側撲去,速度竟然未受寒冰箭的影響。只是他並不是要繼續進攻而是要逃!
花蝴蝶顧不得背對一個弓手帶來的威脅,他縱身而起,在彩虹愕然的目光中就要飛上屋檐,可是從天而降的鐵網打破了他的美夢。
一個鐵鏈編織的巨網旋轉着從天而降,擋住了他的去路,已經屢遭重創的花蝴蝶再也沒有能力掙扎,正好被蓋了一個正着。
這種鐵網正是在電影《通天帝國》中出現,將鄧超一網成擒的那種,人一旦被捉,便絕難逃脫。
花蝴蝶被捉,一羣人紛紛從房頂上,道路兩邊涌了出來。就在剛纔兩人打鬥之時,衛九天早已派遣他的徒弟將這裡包圍的嚴嚴實實,讓花蝴蝶插翅難逃。
雖然捉住了花蝴蝶,彩虹卻並不高興。她面無表情,正在心疼剛剛的消耗。爆裂箭並不算什麼,雀面壺可以緩慢恢復它的數量,關鍵是寒冰箭是彩虹用一百生存點一支的價錢買來的,用一支便少一支,若是能夠幹掉花蝴蝶掉落的寶箱說不定可以值回價票,可如今卻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豈能不讓她覺得鬱悶。
衛九天在徒弟們的簇擁之下,快步走了出來,臉色明顯好轉了不少。他沒有理會已被捆綁起來的花蝴蝶,先抱拳對彩虹說道:“女俠仗義相助,我衛氏一門感激不盡!”
彩虹淡淡的還禮,道:“衛老多禮了,守望相助,本是應該!”
衛九天這才一指花蝴蝶,問道:“以女俠之見,此人該如何處置?”
彩虹笑了起來,略帶譏諷的道:“他是被你們擒住,如何處置,你們自己做主!”
衛九天卻正色說道:“此言差矣,若無女俠之助,只怕我衛氏要慘遭屠戮,更遑論擒住此賊。如今是殺是放盡在女俠一念之間,我衛氏一門絕不敢有違,”
彩虹聽輕輕一笑,接着又有些疑惑的問道:“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追殺衛老?”
衛九天答道:“此人叫做花蝴蝶,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採花賊,更是想要投向日本人的漢奸走狗!”
彩虹心中大喜,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道:“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