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怪的口器猙獰而醜惡,秦舞陽絕不想章魚的肚子裡去做一次蕩氣迴腸的旅遊。事到如今,趕鴨子上架,也只能出手將對方幹掉。縱然要給蛟鯉識破自己的真正實力也顧不得了。
“算老子倒黴!不過,等下你會更加倒黴!”秦舞陽目光一閃,便要動手。就在此時,忽然,一聲嬌笑傳入耳中,秦舞陽心中一動,急忙停手。
果然,正在逞兇的章魚怪如同咬中了香餌的魚一般,竄出海面的百丈身形,不僅沒有撞到秦舞陽的小船,反而猛然向天空飛去,似乎要來一次太空漫遊。
與此同時,漫天陰雲盡皆散盡,大雨頓消。驕陽露出了自己的笑臉,清空萬里,一派自然風光。
蛟鯉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爲此前的經歷不過是在做夢。秦舞陽和蛟鯉爬起來,會合傻里傻氣的穆雷,立成一排,仰望長空。
讓他們頭痛萬分的異獸章魚怪變得渺小無比,彷彿寵物一般滯留在半空,八個爪子徒勞的揮舞着,卻一無所獲。這隻章魚怪是他們進入東海以來,遇到的所有異獸中,最接近妖獸的傢伙。而這些異獸,一旦開啓智慧,便不會再主動的襲擊人類。一百個修士裡面,有九十九個覺得時間不夠用,襲擊人類,這麼無聊的事情還是交給只知道吃的蠢貨們去做吧!
三人擡頭之後,立刻掉了三雙眼珠子。一個巧笑嫣然、姿容絕世的女子,不,是仙子正兀立虛空。仙女的腳下白雲朵朵,隨生隨滅,變幻無方。三人不敢多看,急忙低下頭來,秦舞陽表現的也和一個初見女神的屌絲一般無二。
蛟鯉連忙行禮,神態萬分恭敬,道:“多謝仙子救命之恩!不敢請問仙子姓名,也好讓我們三人今後有機會報答一二。”
那女子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是想要去碧遊宮聽老師講道的吧?”雖然是用的疑問口氣,但是此話卻說的斬釘截鐵,顯然對自己的判斷篤信非常。
蛟鯉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道:“正是如此,不知仙子?”
女子道:“我來帶你們一程,你們走錯路啦!”
“多謝仙子!”
“不用仙子仙子的叫我,我是三仙島的碧霄,你們叫我碧霄好了!”碧霄並沒有似冰山般傲氣凌人,反而態度溫和。
碧霄待三人答應下來,長袖一捲,秦舞陽的太乙青靈舟便沖天而起,隨着碧霄如電般向前激射而去。
碧霄的遁法神速無比,此前他們三人的速度與之相比,當真是慢如蝸牛。秦舞陽三人只覺得風馳電掣,光影掠動,不多時,便停了下來。一座雲煙繚繞的大島出現在衆人眼前。想必,這裡就是金鰲島了!
將太乙青靈舟放下,碧霄道:“老師明日就要開講了,你們可以尋一個地方住下。注意,金鰲島上都是同門師兄弟,彼此之間,不可爭執拼鬥。”
見三人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碧霄微微一笑,然後,便悠然遠去。三人看着對方的背影,羨慕無比,過了半晌,穆雷還盯着前方不放。
蛟鯉猛地一拍他的後背,奇怪的問道:“還看什麼啊?穆雷,趕快划船。我們今天幸好有仙子相幫,不然就餵了妖獸。趕快到島上去佔個地方,不然對得起誰?”
穆雷臉一紅,急忙去撿船槳,劃了起來。說起來,他們二人的確夠慘。即便是妖怪,到了金丹境界也可以駕起一陣妖風,飛上那麼一天半天,反而看兩人,竟然連一點多餘的手段都沒有,怎不叫人心生同情。
劃了半日,終於登上了金鰲島,秦舞陽將太乙青靈舟收好。三人便結伴向上攀登而去。金鰲島是一座島,同樣也是一座山。
從山腳向上望去,只見蒼鬱青翠,神木仙草遍地而生。飛瀑流泉,奇峰怪石,讓人見了陡生出塵之念。
有山無路,這山上沒有直入雲端的臺階,來聽講的人只能隨意找一個地方呆着。但是沒有人會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通天教主講道不會阻止任何人聽講,前來聽講的人皆可自稱爲截教門徒,沒有人會肆意破壞自家的東西。況且,每一個聽講的人必然都對通天教主感恩在心,有怎會搞什麼破壞。
三人沿着山勢盤旋而上,路旁無數的仙花靈果,但是卻不敢採摘哪怕是一個。在他們之前,已經有無數的人趕來。樹蔭下,青石旁隨時都會看到一些羽士打坐,而更多的則是妖怪,甚至有沒有化形的魚怪。揹着殼的烏龜,揮舞着兩隻蝦鉗的蝦精,臉上佈滿了鱗片的魚怪,翅膀還未化形的翅膀的蒼鷹,個個都在挑戰三人的想象力。而越向山上攀登,妖怪的化形程度越高,尚未到半山腰,來往的全部都是人形。
到通天教主座下聽講的,並非沒有人類,只是相比起來,妖怪更多。大多數人類吃不得苦,不敢橫渡萬里碧波,他們大多是拜到截教闡教的二代弟子門下,修習大道法術。
戰戰兢兢就是三人如今真實的寫照,終於在流泉之旁找到了一處空擋。這裡碎石亂生,泉水淙淙,嘩啦啦作響。水汽氤氳,彷彿雲霧一般。
“就是這裡了!”秦舞陽彷彿走的累了,仰天便躺,倒在碎石之上。蛟鯉不安的道:“秦兄,這裡是不是太吵了,萬一教主講道時,我們被這泉水聲吵擾了聽不到怎麼辦?”
“怎麼可能,教主講道,聲音必然直入人心。別說是區區泉水的聲音,即便是猛虎在你耳邊嘶吼,你也未必會在意。”秦舞陽有氣無力的反駁。
蛟鯉聽了,便有些難以決斷,問道:“穆雷,你說怎麼辦?”一般情況下,穆雷都會回答道:“蛟鯉你做主就行了!”蛟鯉也習慣了這樣的回答,但是這一次,穆雷卻道:“不如我們去山巔的宮殿吧!”
蛟鯉一愣,隨即叫道:“你瘋了嗎?那裡必然是教主的親傳弟子才能去的地方,我們怎麼可能進的去呢?”
穆雷漲紅了臉,辯解道:“教主有說過嗎?既然沒有說過,你怎麼知道那裡不能去?”被穆雷的反問瞬間難倒,蛟鯉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蛟鯉上下打量了穆雷一遍又一遍,嘴巴里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兵器被弄壞了,不可能啊!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穆雷堅定的道:“我一定要去那裡,你們都別攔我!”
蛟鯉怒道:“你別發瘋,我們好不容易纔到了這裡,若是你被教主責怪,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穆雷搖頭,緊抿的嘴角代表着他堅定無匹不可動搖的意志,道:“我一定要去!”
蛟鯉還要再勸,旁邊的秦舞陽卻道:“蛟鯉,別攔他。穆雷,我告訴你,非分之想不要去做,你去了只會叫人笑話仙子!”
穆雷通紅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不帶一絲的血色,他想要嘶吼,責罵對方,卻張了張口,發覺自己說不出話來。但是他那想要殺人的表情卻是清清楚楚,秦舞陽淡定的看着對方。他相信即便是對方的理智會燒壞,蛟鯉也一定會攔着他。
蛟鯉的下巴差點落在地上,他同情的看着穆雷,上前一步,抱住穆雷,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道:“穆雷,一切都會過去的!”
穆雷頹然坐在了地上,環抱雙膝,腦袋埋了起來,不再理會兩人。蛟鯉朝秦舞陽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表示歉意。秦舞陽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三人在海上同行數十日,交情漸深,無需說話便可明白對方的大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