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我剛纔好像在下面看到李小曼了,她怎麼會在這裡?”龐博摸了摸後腦勺,看起來很詫異。畢竟太玄門遠非燕國的那些洞天福地可比,尋常人很難加入。
葉凡聽到自己初戀女友的名字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不知是悸動還是其他,不過他臉上卻神色如常,平靜道:“只不過是普通同學罷了,她有她的路,我們有我們的路,相信以後不會有太多交集。”
龐博忘了眼身旁的玉輦,心下了然,即便李小曼拜入了太玄門也算不得什麼了,與姬家和一個大聖境的尊者相比,差距無法計量。而葉凡顯然也沒打算與前女友舊情復燃,以他的心氣,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白凡並沒打算讓他們就這樣一帆風順地修煉下去,等待他們的磨礪已經不遠了。更何況,白凡一旦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仍需獨自面對修行界險惡的人心與風浪。
……………………
太玄門無盡仙山中,一百零八座主峰,每座主峰都是一部天然的經書,代表了一百零八種傳承,是太玄門長盛不衰的根本所在。
縱然一些傳承現出頹勢甚至斷絕,但始終還有其他傳承正在崛起,因此歷經王朝更迭,歲月流轉,太玄門始終屹立不倒。
有的主峰,仙樂陣陣,雲霧飄渺,霞光閃爍。有的主峰,生機勃勃,瀑布長達千丈,垂落而下,猶如銀河墜落九天。有的主峰,仙鶴飛舞,天宮懸浮,極其祥和,如世外淨土。
這些異象……都代表着在當今之世,這些主峰正值鼎盛,門徒興旺,傳承強大。
“師尊,這座天峰如何?道紋天然,靈氣凝結如雨,更難得的是山巔有一株月杏古樹,在樹下能平心靜神,聆聽道音,十分適合修行與悟道。”姬皓月等人並不知道白凡來此的真正目的,只當他真的是來悟道,儘管心中好奇爲什麼不去姬家的修行古地而非要來這太玄門,卻也不敢多問。
白凡輕輕搖頭,說道:“其他地方不必多看,直接去拙峰吧。”
“前輩確定是拙峰?!”領路的太玄門長老聞言驚愕不已。
另一名隨形的姬家弟子不知拙峰有何古怪,但見這名長老的反應後,以爲他是不願意,登時肅容沉聲問道:“怎麼了,有問題嗎?尊上只是借仙山道紋一用,又不是窺探你太玄門的神通傳承,你也不肯?”
“豈敢!”
太玄門長老苦笑着搖了搖頭,即便明知白凡可能就是爲了太玄門的某一道傳承,他也不會說什麼,在東荒大地,極少有實力敢拒絕姬家的要求,更何況姬家這次以禮相待,承諾給予同等的補償,而這份補償,太玄門的掌門和所有長老都無法拒絕。
這時,他見白凡神態堅定,便也不再多說,帶着衆人最終向着一座很荒涼的主峰走去。這座主峰並不是很雄偉,不過三千米而已,隸屬於它的“從峰”能有數十座,不少都比主峰還要高出一截,難怪會有拙峰之名。
衆人一見之後,登時明瞭太玄門長老先前爲何苦笑了。
很明顯,這是一種沒落的傳承,此地非常安靜,幾乎看不到人影,主峰上可謂古木狼林,老藤盤繞,非常荒涼,久未有人出沒的樣子。
此刻,前方一片寂靜,甚是荒蕪,主峰下的山門前雜草叢生,根本不像是一處仙山,不遠處的一株古樹上,幾隻烏鴉呱呱大叫,扇動翅膀飛起。山上的道路,徹底被荊棘淹沒了,草木雜亂橫生,似乎久未有人清理了。
白凡此時不再理會餘人,自顧自地落在山頂,揹着雙手,神目微眯,打量起來。三千米高的主峰,上面有不少殿宇,但是不少都倒塌了,古木壓落在上,藤蔓遍佈,院中的野草都足有半人高。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佝僂、顫顫巍巍的老人,從山上一座破敗的殿宇中走出,他老眼渾濁,看了緊隨白凡落下身形的衆人一眼,卻不理不顧,轉而對白凡道:“五百年了,傳承始終未現,近乎斷絕,再現之日遙遙無期,不知閣下來此爲何?”
“我來了,它就一定會出現。”白凡笑道。
老人微微一怔,似乎不習慣白凡這樣的說話方式,不過他旋即再次好意勸解道:“若是沒有出現,只怕閣下憑白蹉跎了歲月!”
“無妨,我有的是時間”,白凡一擺手,讓人知道他已打定主意不會再更改,而這時領路的長老打了個眼神後,老者也知道白凡一行人是他們太玄門得罪不起的存在,於是搖搖晃晃地退到一旁,也不再多言。
隨後,白凡讓葉凡和姬皓月等人也全部離開,自行在附近修行遊歷,而自己則與整個太玄門唯一一名守着拙峰的老者相伴。
白凡知道這個老者名叫李若愚,和那個白帝殘魂轉世,唯一被他引以爲可以與自己抗衡的輪迴者名字一般無二,不過二者的處境卻可謂天差地別,一個正直年輕鼎盛,如驕陽初升,一個顫顫巍巍,時日無多。
另外,白凡也知道拙峰傳承的關鍵就在十二個字……大成若缺,大盈若衝,大巧若拙!
拙峰,一切都是那麼的普通,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白凡既不盤坐修行,也不凝神感悟,他像一個凡人般,在山頂踱步,等待拙峰傳承的開啓,灑脫而從容,彷彿真的只是一個登山踏青的書生。
“這些年,覬覦九秘的大能有很多,但都失望離去了。”李若愚老人出現在白凡身後,驀然嘆道。
白凡幽幽一笑,說:“你爲何認定我是爲九秘而來?”
“除了九秘,太玄門一百零八峰還有何法能入你眼?”
一問一答,李若愚與白凡侃侃而談,沒過多久,便像是一見如故的老朋友般。
與此同時,離去的姬皓月諸人中,那名領路的長老已先行一步回去覆命。
無良道士段德回頭望了眼拙峰,以及山頂身影若現的白凡和李若愚後,突然眼珠子一轉,露出一抹異色,說到:“我突然有所感悟,須立刻閉關,決定就在此峰山腳了,你們不用管我,離開的時候喊我就行了。”
葉凡和龐博面面相覷,龐博小聲嘀咕道:“這胖子向來無利不起早,他主動留在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必有所圖!”
葉凡點頭贊同,姬皓月這時開口道:“此峰的傳承乃是九秘之一,一旦激活運轉起來,可在短時間內疊加兩到十倍戰力,沒有人不動心,具有鬼神莫測之能,讓所有聖地都眼紅,連師尊都爲此親臨了,何況是他?”
龐博一聽,拉着葉凡道:“葉子,既然這樣,咱們也留下吧,可不能讓那賤道士獨美啊!”
葉凡遲疑道:“倘若真有這樣的秘法,咱們大可找大兄直接求教就是……”
龐博打斷道:“求教哪有咱們自己學來的大方?凡間人情都有用完的時候,何況是修行者?另外咱們也可以順便監視那賤道士,免得他上山去打擾到你那位大兄……”
葉凡聞言思忖片刻,自覺並未違背白凡的意思,便點頭答應下來,而後便問姬皓月是否同行。
姬皓月搖頭道:“我還要看着紫月,免得她在太玄門惹出什麼亂子來,就不陪你們了。”
二人知道他這是託詞,不過畢竟身份不同,也就沒有再堅持,目送姬皓月等人離去後,徑直落到拙峰腳下的石階上,張望尋找段德留下的痕跡,他們早就發現這道士對寶物有種超乎尋常的敏銳直覺,因此料定這胖子每次一有異動則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好處。
就在這時,天空數名原本正要飛掠而過的身影似乎發現了二人,凌空審視一番後,全都降下身形,登時一條熟悉的身影映入二人的眼簾。
李小曼白衣飄動,黑如瀑,容顏清麗,身材婀娜挺秀,可謂纖塵不染,出塵脫俗。她與星峰的幾名弟子,恰好路過,無意中見到葉凡和龐博二人,驚訝之後,心中沉吟畢竟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同學,便主動現身相見。
想到之前天空飛過的人影,李小曼心中閃過一絲驚疑,便仔細打量起二人來,不過她自己此刻的修爲遠不及二人,哪裡能看出什麼門道,只覺二人除了氣血非常旺盛之外,殊無其他神異之處,且二人由於服食聖果的關係神體都變成了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身上的衣物也很是普通,實在讓人無法和修爲不俗的修士聯繫在一起。
於是,她心中肯定先前的背影只是巧合,朱脣輕啓,說道:“沒想到會在裡相見……你們是來拜師的吧?既然能進入山門,想必是通過了前面的考驗,可以選擇主峰了,也算半隻腳踏入了太玄門。不過我勸你們不要來這一座拙峰,此峰的傳承早已斷絕,就算拜入也沒用,趕緊去其他主峰吧。”
葉凡淡淡的笑了笑,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不想離開。”
李小曼眉頭微蹙,道:“我這是爲你們好,倘若你們擔心無法度過其他主峰的考驗,我在星峰還有些關係,便讓你們先進入當個雜役或者外門弟子如何?”
此話一落,葉凡和龐博相視一顧,皆是滿面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