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不易滿面寒霜的御劍返回,一衆弟子見之,當即噤若寒蟬,走路時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他,做一回背鍋的出氣筒。
當然,白凡不在此列,他已徹底成了個隱形般的人了,除了有重要事情公佈,或者節慶日時,平時絕難見到他一面,不是在屋內苦修,便是在大竹峰某個隱秘的所在。
時間對他而言,從未如此緊迫。
死靈淵一戰,讓他最直觀地感受到了此界頂級存在的力量,憑心而言,至少差了一個級別。
這讓他集齊天書五卷的期望蒙上了一層陰影,再加上萬魂惡鬼反叛下落不明,他手上的底牌陡然廢了一張,使得他接下來的行動只會更加艱難。
因此,五年之後,七脈會武,劇情正式展開之前,他有兩個目標要達成。
其一,太極玄清道衝破玉清,升入上清境。
其二,以蒼龍之軀,煉製出極品法寶。
這兩條都將是他行走天下的資本,缺一不可。
正當他不聞外物,沉心靜修之際,宋大仁抱着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回到大竹峰,將之安放在了一間空房內。
少年面相普通,被宋大仁抱回來時,還在昏迷之中,沉睡了一夜後醒來,懵懵懂懂之際。
身子高大,相貌粗豪的宋大仁走進來,笑道:“小師弟,隨我走吧,你一天一夜未吃東西,想必是餓了。”
少年呆了一下,道:“什麼小師弟?”
宋大仁微笑着把田不易已收他爲徒一事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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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靜堂中,堂前擺了兩張椅子,坐着兩人,一人是田不易,另一人是個安靜端莊的美婦,自然就是蘇茹。在她身旁站着雙眼時不時咕嚕嚕的轉動,一派靈動狡黠模樣的田靈兒。
堂下站着六人,一字排開,或高或矮,或壯或瘦,白凡站在末尾。
他見到宋大仁帶着一名少年進來後,心中波瀾微起,這少年自然就是張小凡,他出現在這裡,代表普智終究還是做出了那件事。
普智的執念如此之深,終至鑄成大錯,兩人一世恩怨情仇,從此說不清,道不明。
今日,乃是田不易再次收徒的大事,因此人丁不旺的大竹峰上下,悉數在場。
宋大仁走到堂前,恭聲道:“師父、師孃,弟子把小師弟帶過來了。”
田不易哼了一聲,頗有些不耐煩,他門下弟子本就以資質不好被人笑話,如今又被強行塞來一個看起木納老實的,心裡自然不會暢快。
倒是蘇茹心善,多看了張小凡兩眼,道:“大仁,他睡了一天一夜,怕是早就餓了,你先帶他去吃些東西吧。”
宋大仁道:“回稟師孃,我剛纔已經帶小師弟去廚房吃過了。”
蘇茹點了點頭,看了田不易一眼,不再說話。田不易又是冷哼一聲,道:“開始吧。”
張小凡不明所以,只聽宋大仁在身後悄聲道:“小師弟,快跪下磕頭拜師。”
咚咚咚~~~~~~~~~
張小凡恍然,一連十幾個頭磕下,又重又響。
白凡這時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彷彿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也希望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尤其是田不易。
十年前他拜師之時,不肯磕頭,與現在的情形是何其鮮明的對比。
果然,田不易先是瞟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才揮手道:“好了,就這樣吧,大仁,他就由你先帶着,本派門規戒條,還有些入門道法,就由你先傳授。”
宋大仁眼見田不易心情極差,不敢遲疑,連忙答道:“是,弟子知道了。”
田不易站起身,頭也不回,便向後堂走去,衆弟子一齊鞠身,道:“恭送師父。”
等他一走,白凡當即也向蘇茹辭別,蘇茹知他性子如此,也不以爲意,便即答應了。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守靜堂中衆人也逐漸散去,最後宋大仁和田靈兒陪着張小凡住處走去。
路過衆人的住處時,宋大仁一一給他指點,在白凡的小院門口,張小凡頓了頓,問道:“大師兄,七師兄可是不喜歡我麼?”
“哈哈……你是見他沒跟你說話,才這麼問的罷,這倒是你想差了。他其實是性子冷淡而已,但心裡卻是很好的,而且修爲也是我們幾個中最高的,才十年時間就修煉到了玉清七重,自從他來了之後,總算把我們幾個從師孃的魔爪中……”宋大仁驚覺不妥,連忙閉嘴。
田靈兒皺起瓊鼻,哼哼道:“好呀,大師兄你敢在背後說孃親的壞話,看我不告訴孃親,讓他好好地修理你一頓。”
宋大仁知道她是故意玩笑的,他們師兄妹的關係情同手足,田靈兒絕不會爲了這小事高密的,於是笑道:“師兄知錯了,小師妹就饒了師兄這一回吧。”
田靈兒這時露出兩顆小虎牙,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出兩個酒窩,說:“那你把小師兄給你煉的法寶借我玩兩天,我就把這事忘了。”
宋大仁登時苦起臉來,他的法寶是一柄大劍,名爲劍十虎,劍身極大,全身發黃,乃是他玉清四層後下山遊歷時偶然所得,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與路數。
不過相比起來,威力就差了一點。這幾年白凡遊歷歸來後,一手煉器手法當真驚豔了整個大竹峰上下,尤其在知道白凡送給田靈兒的腳鈴是他自己煉製的後,所有人都開始旁敲側擊地暗示,想讓他也幫自己煉製一枚。
白凡倒是爽快的答應了,不過沒有煉製新法寶,而是把他們原來的法寶以封妖煉器訣的手法重新煉製,並且所需的材料全部都由他們自己想辦法。
其實這也跟煉製新法寶沒多大的差別了,除了形狀和材料大部分還是一樣外,根本核心已經完全改變。
譬如宋大仁的劍十虎中,白凡就偷偷的獵殺了一隻狂猛的妖獸劍齒翼虎封入其中,使得這柄法寶威巨大,每一劍都如猛虎下山般的勢不可擋,但又不失輕靈,直接成爲中品法寶中的頂級存在,直追上品法寶。
白凡如此也是一舉兩得,既幫了幾個師兄,自己又煉了手,幾次三番下來,他自己的煉器手法也有了長足的進步,離他的目標也是越來越近。差不多已經可以用蒼龍之軀煉器了,只不過蒼龍肉身實在難得,一旦失敗將損失巨大,所以他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時,纔會動手。
宋大仁看着田靈兒,愁眉苦臉地說道:“小師妹,你已經有了追風鈴和琥珀朱綾,就不要再玩師兄們的法寶了吧。”
“哼,大師兄就屬你最小氣。”說着已到了地方,田靈兒一搖腳上的鈴環,青風御行,散道道靈華,瀟灑之極的飛走。
宋大仁無奈地笑了笑,不是他願借,而是白凡練的法寶不同於常,須得滴血認主後,方能御使,並且這之後隨着法寶與主人的聯繫越深,法寶竟似乎生出了靈性一般,用起來如臂指使,靈動非常。
但是,一旦法寶被其他人滴血使用過後,其靈性便會陡然消失,需要重新開始培養,這對他們來說,當然無法接受,由是都怕小師妹開口。
她乃少女心性,倒也不是對所有法寶都感興趣,而是隻對白凡煉製的法寶感興趣,凡是經由他手所煉製的,每一個都各自鮮明的特點,功力高深的,甚至可以將法寶幻化成妖獸,無論是賣相還是威力都非常驚人,所以她才念念不忘。
這時,張小凡見到這等神異之事,驚奇之餘,眼中登時流露出無比羨慕之色,喃喃自語道:“師姐真厲害,竟然能在風上跑,哪天我要是也能這般厲害就好了。”
宋大仁人登時笑道:“小師弟胡說什麼,那可不是在風上跑,而是御器飛行!你沒聽到小師妹剛剛走的時候,傳出一陣鈴鐺的響聲麼,那就是她腳踝上的追風鈴在響。你也不要羨慕了,等你修煉到玉清四層,去央求七師兄幫你煉製一枚就是。”
張小凡眼睛一亮,驚喜道:“真的麼?”
“當然,我都跟你說了你七師兄就是面冷心熱的性子,對別人怎麼樣,師兄不好評價,但他對同門師兄弟卻是沒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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