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幽暗的地牢,地牢裡無時無刻都能聽到囚犯的哀嚎喘息之聲,觸目所及,一片鮮血淋漓,而大多血跡都已變成了褐色,觸目驚心,卻又帶着詭異的壓抑感。
這裡,便是人間煉獄。
煉獄的深處,是一座陰暗潮溼的巨大洞窟。
“柔媚似水,熱情如火,大人你可滿意。”一個恭敬的聲音在洞窟內響起。
“不錯,不錯,這次的很特殊,可我該怎麼享用。”另一個帶着些癡迷和急迫的聲音響起。
在洞窟之中,放置着一個很特別的東西。
一間水牢。
這是一間以千年水晶打造而成,比花崗岩更加堅不可破的水牢。水牢中注滿了水。模糊可見水牢中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正在遊動着,烏黑的長髮在水中散開,如水草般飄蕩,靈動活潑,宛如美人魚一般。
在千年水晶前,站在兩個人,一個是面容消瘦的中年貴族,另一個則是守衛着地牢的將領,其後還跟了兩個士兵。
“大人放心,現在是熱情了一些,不過……”那將領揮了揮手,一個士兵按下了機關,而在水晶牢房中就已有其紅如血的物質滲透了進去:“馬上她就會變得絕對柔順,絕對聽話。”
轟!!
忽的一道巨大聲響傳來,整個洞窟都是一震顫動,而在洞窟外之外,就響起了一連竄的慘叫聲。
“有人入侵。”洞窟內的士兵立時將腰間的劍抽了出來。
“這牢房極其隱蔽,不知來的是什麼人?”將領臉色一變。
那貴族忙的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大人放心。”將領強作鎮定道:“這閘門重達千斤,如果不打開機關,絕對沒有人能夠……”
咔咔咔!!
話還未說完,洞窟又是一震顫動,只見那面青銅鑄就的千斤閘門緩緩升了起來。
而在閘門之下,卻是一隻宛如銅澆鐵鑄的大手,大手托住閘門,竟不見絲毫顫抖,而後振臂一擡,閘門立時向上推到了極限。
而後,一尊宛如神魔般的鋼鐵巨人就在他們眼前徹底顯現。
這巨人上半身裸露的身軀上烙印着古老的圖騰,渾身肌肉虯結,如小山般高高鼓起,不由得使人聯想到他舉手投足間都有着劈山斷嶽般的可怕巨力。
“快上。”
將領面目恐懼之意,大喝道。
兩位士兵咬着牙,持劍攻了上去,讓他們欣喜的是,這巨人竟多也不躲,任由長劍刺向要害。
叮!叮!
然而長劍刺在那巨人身上,卻傳出金鐵交擊之聲,竟連在對方身上留下半點印記也做不到。
不待兩個士兵反應,那巨人伸手一探,他的體型雖然魁梧高大,但出手速度亦是不慢,巨大的手掌眨眼間就已分別握住了兩人的腦袋。
砰!
巨人的手臂一合,兩顆腦袋就撞在了一起,霎時間就如爆開的西瓜般紅的白的濺了一地,屍體也軟軟倒下。
將領趁着這時間衝殺了過來,手中揮舞精鐵長劍,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倒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水準。
可那巨人單臂一揮,便如奮起擎天巨柱,將領便如破布娃娃一般粉碎飄飛,最後砸在石牆之上,已是成了一灘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而後,巨人進入洞窟之中,伸手籠向瑟瑟發抖的貴族,捏住他的腦袋,向水晶牢房重重砸了過去。
每一次砸出,都會生出一片蛛網裂紋,最後“嘭”的一聲,裂開了個窟窿,裡面的水也嘩嘩流出來了。
“無雙鬼,還在等什麼,快打破水晶牢房,可還有人在等着我們呢。”女子的聲音自水晶牢房中傳出,既有妖嬈嫵媚之意,卻又宛如山泉般清澈。
那巨人眉頭微皺,順着女子的目光望去,眸子陡然瞪大,卻是在洞窟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人。
這人相貌俊美,一身白衣,氣度不類凡俗,與這充滿了鮮血污穢的洞窟顯得格格不入。
“國……國師,救救……救我。”那貴族氣息奄奄,滿頭血污,竟還沒有死,生命力卻也出乎意外的頑強。
夏雲墨理也不理,只對巨人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你們隨意。”
巨人鼻翼間噴出兩道氣體,身子微轉,手臂肌肉緊繃,似要想解決不速之客。
“無雙鬼,聽話,先將我放出來。”那女子溫柔的說道,卻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巨人聞言,只能轉過身子,揮動手臂,一拳轟擊而出,水牢嘩啦啦的如同玻璃般掉了下來。
女子並未第一時間走出水牢,而是柔韌美好的嬌軀微微前傾,笑靨如花的看向那個貴族,媚笑一聲:“老東西,柔情似水你是感受不到了,不過可以讓你感受一下熱情如火。”
纖長細嫩的手指凌空一劃,一蓬火焰陡然竄出,在那老年貴族的頭顱上燃燒着。那貴族哀嚎慘叫,淒厲無比,不多時就沒了氣息。
待將此事做完,女子面上嫵媚的笑意更甚,扭着纖細的腰肢,與巨人並排而立,一雙清澈而柔媚的眸子望向夏雲墨,嫣然一笑道:“聽這傢伙說,你是國師?”
夏雲墨笑道:“不錯,我正是韓國的國師。”
女子又道:“那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焰靈姬,無雙鬼。”
夏雲墨笑道:“你們的主人是昔日百越之地的廢太子,天澤。除此外,,還有驅屍魔、百毒王兩個同伴。”
昔年,韓王安曾聯合楚國消滅了百越之地。
而百越之地的廢太子並沒有死,而是被血衣侯囚禁了起來。
這廢太子就喚作“天澤”。
天澤雖貴爲王胄,但天賦異稟精通百越巫術,在駕前喜歡招攬各路奇人異士,又因生就異相被稱爲赤眉龍蛇,或稱爲赤眉君。
而眼前的兩人,則是昔日天澤的舊時部署。
那一丈來高,宛如神魔般的巨人喚作“無雙鬼”,兇狠殘暴,形狀恐怖,天生怪力,皮膚堅硬如盔甲,尋常刀劍無法傷及。
而另一個女子名爲焰靈姬,因爲天賦異稟精通火系法術,善於施展火焰攻擊。
焰靈姬那姣好的容顏下依舊帶着嫵媚笑容,只是笑容中卻深藏着冰冷與殺機,聲音也多了幾分冰冷:“所以說,你是白亦非的人?”
若非白亦非的人,又怎麼能如此瞭解他們。而對於白亦非、韓王安等人,他們可都是懷有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難以澆滅的仇恨啊。
夏雲墨笑道:“不,我並非他的人,反而是他的仇人還說不一定。”
焰靈姬掩嘴輕笑一聲:“所以你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
“不管幹什麼,只要是韓國的人,都該死!!”
忽的又有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三道人影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而最前面的那人,也是剛剛說話的那人,則是個有着深藍色頭髮,雙眸血紅,一臉異相的陰冷男子。
他的臉頰和腰間兩側都生有蛇紋,行動之時,那蛇彷彿活過來了一般。背後還有六根蛇頭骨裝鎖鏈,兩根盤雙臂,兩根盤腰,兩跟盤腿部,煞氣逼人。
百越廢太子,赤眉龍蛇,天澤。
天澤身後左右各有一人,左邊是個穿着黑袍的青年人,面容俊秀,只是膚色發青,宛如屍體,更微微散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一看便知是常與屍體打交道的人。
他手持招魂鈴鐺,頭戴藍色斗篷,面部和身體佈滿了金色的招魂咒印,服飾上也佈滿了招魂符的圖案,充滿了死亡和邪氣。
天澤下屬,百越湘楚之地的隱巫之首,驅屍魔。
至於最後那人,便是個邋遢老者,宛如乞丐,渾身散發出一股不祥和陰冷的氣息,這就是百毒王了。
夏雲墨擺了擺手,笑着道:“火氣不要那麼大,我和你們不是敵人,這一次我可是和你們來做交易的。”
“交易?我們和韓國的人,只有血海深仇,而沒有所謂的交易。”天澤冷冷的說道。
“不錯,韓國的人都該死!”
無雙鬼的思緒簡單直白,且有着死心塌地的忠誠,見到天澤對此人已經有了殺意,當即也不再思考那麼多,在地動山搖的步伐中,一拳向着夏雲墨轟了過去。
他的力氣巨大無匹,若是被他一拳轟中,莫說是個人,就算是做小山,也要粉碎。這一拳轟出,拉出一道長長的音浪,似連空氣都在這片刻間扭曲起來。
可是,無論再滂湃的力量,只要無法擊中對手,也不過是作無用功罷了。
夏雲墨的身子輕輕一飄,就已躲過了無雙鬼的拳頭。
無雙鬼咆哮一聲,雙拳好似炮彈一般轟出,每一拳都攜裹了無可匹敵的力量,而且速度卻都是極快。
但夏雲墨步伐輕靈,腳下踏着玄妙的步伐,卻總是能在輕易的避開他的轟擊。
天澤向其餘三人使了使眼色,就要一起動手,封鎖夏雲墨的退路時。
“既然你力氣這麼大,我就來和你比一比。”
夏雲墨卻站定身子,而空間劇烈的顫抖起來,好似不堪承受的脆玻璃,隨時隨地都能粉碎一般,因爲在此時,夏雲墨已經轟出了一拳。
一拳平推,沒有半點多餘的花哨,直接了當的與無雙鬼對上一拳。
天澤等人面上一喜,因爲他們知道,無雙鬼的武功或許算不上高明,但那一身可怕的力氣,以及刀劍不入的身軀,卻是從來沒有人能與他正面抗衡。
可在無雙鬼眼中,看到的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拳。
他好似看到了一尊威風凜凜的金甲戰神,雄偉的身姿屹立於天地之間,隨着夏雲墨的這一拳,而轟擊出來。
轟!!
好似一道驚雷憑空炸開,狂風四面席捲,竟全是雙拳碰撞之下,音波震動掀起的風嘯。
而兩人腳下的地面,在這一記硬撼之下,竟轟然沉陷了一尺有餘,四周佈滿了蛛網一般的裂縫。
無雙鬼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龐大的身軀一震,眼角抽搐,額頭青筋暴起,險些一口鮮血吐出來。
不待無雙鬼多做反應,夏雲墨又是一拳轟擊而出,風輕雲淡,但給無雙鬼的威脅比起先前卻要強上十倍不止。
砰!
雙拳再一次交擊,夏雲墨拳中的勁力陡然爆發出來,竟似有着掀翻山嶽,摧毀江河的滔滔偉力,已絕非人力能夠抗衡。
“哇”的一聲,無雙鬼口吐鮮血,體內噼裡啪啦的炒豆般密集奏響,破布袋般的轟飛出去。
無雙鬼橫飛出七八丈的距離,直到身體撞在石壁之上,石壁立時如同遭受隕石的轟擊,整個天牢一陣顫動,而石壁也出現了一個大坑,無雙鬼躺在坑中,饒是他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在此刻竟也覺得四肢百骸彷彿被震碎了一般,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在無雙鬼被擊飛出去的那一剎那,天澤和其他三人也終於行動了。
嗚嗚嗚~
但見天澤一聲銳嘯,漫天飛舞的蛇頭骨鎖鏈發出嗡嗡的顫鳴聲,更有一層兇戾絕倫的氣機瀰漫充盈整個洞窟。虛空之中猶似有六道烏黑狂蟒,閃電般向夏雲墨撕咬而來。
噹噹噹噹噹!!
夏雲墨動也不動,蛇頭骨鎖鏈撞擊在他身上,展開暴風驟雨的攻勢,發出一連竄銳利的聲音,就好似兩件兵器在交擊碰撞一般。
夏雲墨的上衣,只在瞬息之間,便爆成粉末,顯示出那線條分明、沒有絲毫贅肉,宛如天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身軀。
他的肉身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融進鍛鐵的淬鍊、塑性,已將身體中雜質盡數排出,沒有所謂的肌肉虯結,但絲毫不會給人柔弱的感覺,反而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魅力。
並且,夏雲墨的肉身早已是尋常刀劍難傷,真氣運轉之下,其堅硬度絕不遜色蘊那些神兵利器。
蛇頭骨鎖鏈撞擊在上面,也僅僅是留下了一道白印罷了。
他反手抓住一根蛇頭骨鎖鏈,手臂一揮,立時就將天澤整個人掄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弧形,“轟”的一聲,狠狠的撞擊在石壁之上。天澤口中吐血,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現在,我們是否還能好好談一談?”夏雲墨面帶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