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迷夢大·法是夏雲墨一身精神武學的精華所在,既可以勾動人心魔念,也可以使得對方不自覺屈服,甚至還可以在對方的腦海中強行插入某些記憶片段,奇妙至極。
當然,這些效果具體有多強,一方面是看夏雲墨動用了多少的神識,另一方面則是與對手的武學修爲,精神狀態有關。
比如三天前和任盈盈訂下“父女”關係。
任盈盈是個很強勢的女人,武功不俗,精神意志更是當世少有。想要攪亂她的精神,讓她完全聽令於自己,一般情況下不太可能的。
但任盈盈見識到了夏雲墨驚世駭俗的武學修爲,再加上計謀失敗,手下心腹盡數折損,十來年的心血化爲烏有,因此精神方面受損。
在馬背上逃跑時,又中了夏雲墨一掌,身受重傷,肉體方面也打了折扣。
兩者結合,才讓夏雲墨有機可乘。
當然,之所以是任盈盈的義父,而不是其他的身份。
則是因爲任盈盈從小缺少父愛,而在被夏雲墨追殺,卻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任我行,因此夏雲墨以這一個身份進入她的記憶中是最輕鬆的。
如今,夏雲墨就將以相同的手段馴服任我行。
任我行是日月神教教主,心機氣魄,都是遠超任盈盈,想要馴服這樣一條猛虎,往往最終都只能被虎所噬。
只是這條老虎被關在暗無天日的西湖湖底十來年時間,任由當年有滔天氣勢,現也被磨滅了差不多。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尊了不得的人物。
能不能用“天魔迷夢大·法”將其馴服,夏雲墨也不能確定,一切也就只能看天意了。
能馴服最好,若是不能,也就只能將其除去了。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梅莊大門打開,夏雲墨走了出來,背後還跟着一個面色慘白的大漢。
“盈盈,不負所托,我把你父親帶出來了。”
……
西湖梅莊的事情解決完畢之後,夏雲墨原是要和任盈盈她們一起去日月神教,會一會傳聞中的東方教主。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打斷了他的去路。
“小丫頭,是誰讓你找我的?”夏雲墨手裡拿着一份書信,擡頭望向眼前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莫約十三四歲,看起來一派天真可愛,他正走在街上,這小姑娘就跳到他的面前,將這封信交給了他。
小姑娘笑嘻嘻道:“是一個老婆婆交給我的,她說要是我把這封信送給大哥哥,大哥哥就給我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我不敢收。大哥哥要是給我十兩銀子,我就很滿足了。”說罷,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夏雲墨。
夏雲墨笑呵呵道:“說是一千兩就是一千兩,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小姑娘趕緊點了點頭道:“大哥哥你說,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天魔迷夢大·法運轉,絲絲縷縷的魔念自夏雲墨的身上翻起,他的雙眸變得深邃起來:“好,那老婆婆具體長什麼模樣?她身邊還有其他人……”
如此審問了一番後,夏雲墨從懷裡摸出銀票,交給了小姑娘,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真是個聽話的乖孩子,這裡的銀子就給你了。”
那小姑娘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連忙道:“多謝大哥哥,多謝大哥哥。”
待小女孩背影激動的跑遠後,夏雲墨招了招手,喚來兩個手下,道:“你們照看一下那孩子,不要讓人欺負了。”
他給了小姑娘一千兩銀子,這裡又不是荒無人煙的小路上,有不少人瞧見,更有人露出貪婪的目光。
正所謂“懷璧其罪”,若是沒有人保護,只怕這小女孩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已曝屍荒野。
兩個人影聽令,隱了下去。
夏雲墨走回客棧中,這纔將信封打開,信封裡是張宣紙,宣紙畫着一艘大船,大船不遠處還有一座小島。
下方是一排小字,標註了路線、地點。
除此外,右下角還有一個“孔明燈”形狀的標誌。
“小老頭,吳明……”
夏雲墨喃喃自語,這畫簡單明瞭,他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孔明燈”代表了吳明,亦是隱形人的標誌。島嶼應該就是“無名島”,隱形人的聚居之地。
這封信便是吳明邀請他去無名島一敘了。
夏雲墨思忖了片刻,太陽真氣運轉,雙指間立時變得灼熱,就連附近的空氣都扭曲變形起來,接着他在信封邊角處輕輕一抹。
按理來說,這封信應該立時被灼燒的化作灰燼纔對,可它非但沒有,反而在表交出顯現出一排排小字,這些字小如蟻,幾乎肉眼難見。
當然,在夏雲墨的眼中自然是沒有大礙,可以輕鬆閱讀。
夏雲墨講這些小字一一掃視,片刻後,長吐一口氣,嘴角掀起一絲譏諷性的笑容,喃喃自語道:“人有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呵呵,到時要瞧一瞧,到底是老虎厲害,還是人更厲害。”
對於那位神秘莫測的小老頭吳明,夏雲墨自然是頗爲忌憚。
四絕宗師大名垂世數十年,俯瞰天下雲起雲落,超然物外。
夏雲墨如今的修爲已然臻至先天絕頂,只差一個契機,便可進入宗師境界。
而且他所修的《燭照幽瑩統御萬法經》乃是頂尖功法,甚至到了“陰陽蘊雷”的境界,無論在哪個世界中,都能攪動一番風韻。
可饒是如此,讓他和一個宗師級高手對戰,心頭還是沒有底。
辛虧,“武字碑”可以帶他任意穿梭。
並且他還通過公孫蘭,知道了一些關於小老頭的秘密,這些秘密若是真的,那麼此行的危險性就將大大降低。
當即,夏雲墨當馬加鞭不到一日的時間,就趕到了信封中所述的地點。
一個船隻來往密切的渡口。
渡頭岸邊,人來人往,穿着各色的衣裳,有的光鮮,有的襤褸,有的紅光滿面,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剛上船,有的正下船。
空氣裡有雞羊的臭味、木材的潮氣、桐油的氣味、榨菜的辣味、茶葉的清香、藥材的怪味……
還未等夏雲墨多作尋找,便見一個滿面堆笑,皺紋慢布,穿着一身灰衣的老者走進,他躬身行禮道:“敢問可是朱無視朱大爺。”
夏雲墨點了點頭道:“是我。”
老者笑容更甚,說道:“小人奉主上之命,在此恭候大駕,請朱公子前往島上一敘。”
夏雲墨道:“走吧。”
“公子請!”
夏雲墨跟着老者,來到了一艘既華麗又寬大的船上。老者招呼着船上的人,吆喝一聲:“貴客已至,開船。”
巨大的船帆在數十名稅收的協力下,高高升起,迎風而動,大船傳行其中,進入波瀾廣闊的大海之中。
這艘大船表面上就像是一艘貨運的商船,船上碼滿了各種貨物,也不知道前往何地。
連續數日,大船依舊航行在汪洋的海面上。
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對夏雲墨恭敬有加,彷彿他纔是船上的主人一樣。
夏雲墨也懶得動用“天魔迷夢大·法”去詢問這些船員,因爲他知道,這些船員連做小老頭吳明的棋子都算不上,又怎麼能知道公孫蘭都不清楚的內幕消息。
如此船行了數日,依舊漂泊在海面上。
這一天,夏雲墨臥於桅杆之上,這桅杆高足十丈,臥於其上,蒼穹碧海盡收眼底。
這時,天際第一線陽光破雲而出,海面上金光燦爛,壯闊輝煌。
“良辰美景,當浮一大白。”提起一個酒葫蘆,夏雲墨仰頭痛飲一番,好不快哉。
看了一會日出的景象,夏雲墨就半躺在桅杆上,呼呼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夏雲墨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漫天,卻到了黃昏時刻。
夏雲墨打了個哈欠,輕飄飄從桅杆上飛下來。
他一邊喝着酒,一邊向船艙走去。
就在這時,一旁的廂房中走出個人影。
這是個穿着唐時一品朝服、腰纏白玉帶、頭戴紫金冠的中年人,手裡拿着杯酒,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夏雲墨偏了偏身子,正要躲開那人,那人卻搖頭嘆了一聲:“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身子一歪,竟朝着夏雲墨撞了過來。
砰!
這一撞竟是宛如道悶雷響動,夏雲墨身形一動不動,宛如山嶽,只是含笑的看着那人,心中暗道:“觀測了好些時間,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嗎?”
夏雲墨神識是何等的明銳,這些天裡,他早已感到好幾股若有若無的視線在觀察他。
這幾道視線的主人個個都擅長隱匿,而且氣息十分強悍,根據夏雲墨的估計,那幾道視線中任意一人,都不會輸給嵩山掌門左冷禪。
若沒有猜錯,這些人就是真正的“隱形人”。
這些人不打攪夏雲墨,他也懶得理會他們,索性以逸待勞,看看他們究竟要耍什麼把戲。直至今日,這幾道視線中的其中一人,終於是忍不住動手了。
那中年人“哎呦”一聲,人已被撞的老遠,踉踉蹌蹌,每退一步,竟都在船板上留下道深深的腳印。
太陽真氣日夜淬鍊肉體,若拼肉身力量,先天境中能勝過夏雲墨的,只怕這方世界還沒有。
看似輕輕一撞,其中力道,卻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若喚作尋常的壯漢,只怕此刻已經撞飛出去,整個人化作一灘肉泥了。
這中年人連連後退,實際卻悄然將夏雲墨的力量泄在了地板中,更奇特的是,他杯中的酒竟一點也沒有灑出來。
“哎呀呀,本官好像唸錯了。”
這人退了七八步,終於停下來,飲了一口酒道:“應該是“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纔對,只是這裡沒有馬,又如何墜馬落井?”
夏雲墨悠悠道:“這裡有海水,你滾下去就是了。”
那人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夏雲墨,拊掌道:“不錯,海水作井,以人爲馬。你這小子撞了本知章,先罰你做做牛做馬,若是不願,就先打五十大板,再流放三千里,你願還是不願?”
夏雲墨不答反問道:“你是知章?”
那人搖搖晃晃,似醒似醉道:“不錯,本官就是賀知章。”
夏雲墨忽的面色一肅,露出一股厚重的威嚴感,如帝皇雄踞雲端,指着“賀知章”道:“賀知章,朝廷之上,酗酒爲樂,不修儀態,你該當何罪?”
賀知章微微一怔,竟也被夏雲墨露出的皇道威嚴之氣所震懾,一時間沒回過神來,過了片刻,他才猛喝一聲:“你這亂臣賊子,竟敢冒充陛下,該死!”
話語落下,賀知章身影一晃,竟倏然就出現在夏雲墨的面前,雙袖拂動,攻勢似虛還實,飄忽不定,卻又予人一種極爲慘烈的血腥味,正是江湖中失傳七十餘年的“醉中七殺手。”
只是這一招,就足以證明此人武功高妙異常,比起左冷禪之流,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大膽!!”
夏雲墨猛地發出一聲叱喝,頓時就有一股凌駕衆生之上的皇道氣息涌現,鋪天蓋地一般將整個走到淹沒。
那賀知章本來圓潤自如的招式,忽然就就生出一股凝滯的感覺,甚至連他覺得喘息都微微有些困難,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是天大的恩賜。
“忤逆亂臣,膽敢弒君,該死!”
夏雲墨整個人的的霸道之意愈發的強烈起來,手掌一擡,一掌“緩緩”退出,正是“墨二”天子令。
在這一刻,夏雲墨就是再世人皇,手只天劍,御駕親征,斬殺一切叛逆罪臣。
而賀知章感覺自己就是這忤逆亂臣,被天地人所拋棄排斥,更有一股浩瀚無匹,無法計量的壓力猛然朝他擠壓過來。
轟!!!
兩人手掌相碰,兩股力量猛然爆發。
巨大的轟鳴聲爆開,自兩人手掌的交接出掀起一股狂暴的衝擊波,將門窗盡數摧毀,甚至有兩個靠的較近的水手都被掀飛到了水中。
片刻後,夏雲墨雙臂撤了下去,拿起酒壺喝了口酒,繼續向前走去。
而賀知章則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似被點中了穴道一般。
過了好半響的時間,他整個人一軟,就好似沒有骨頭般到了下去,雙眸無神,早已死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