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一道可怕的掌力終於爆發出來,如若一陣驚天霹靂在宮殿中響起。
激盪起伏的顫鳴彌散開來,餘波滾滾,掃到那裡,就立時一片狼藉,變成災難過後的慘狀。
於此同時,夏雲墨、憐星宮主飛身而退,除卻衣衫有些凌亂外,並未受到多少損傷。
只是兩人這一番較勁,都消耗了不少真氣,面容微微有些煞白。虧得這兩人內功都已臻至化境,恢復速度極快,倒是不必太過擔心。
夏雲墨笑道:“果然不愧是移花接玉,果然玄妙至極。”
憐星宮主驚訝的瞧着夏雲墨,幽幽一嘆道:“自燕南天進入惡人谷後,十來年過去了,江湖總算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高手。”
“若非如此,又怎敢闖入移花宮。”夏雲墨似笑非笑道:“怎麼樣?現在可是有興趣與我合作,狠狠教訓你那混蛋姐姐一頓。”
憐星宮主柳眉倒豎,眸子中閃爍着怒火,嬌叱道:“你竟還敢在挑撥我們姐妹的關係?”
夏雲墨道:“琴爲心聲,我是否胡說八道,憐星宮主你不妨捫心自問。”
“你這傢伙就會胡說八道。”
憐星宮主面上閃過一絲羞惱之色,身形陡然一移,勁氣催發,晶瑩如玉的手掌便朝着夏雲墨揮了過來。
她的招式都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看似沒有半點變化。但實際卻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奧妙無窮。
玉手輕拂間,輕飄飄的,彷彿是天邊的白雲。
但掌心所蘊含的真氣,卻是滂湃似天河倒泄,力道剛猛雄渾,霸道至極。
夏雲墨運起太陰真氣,雙掌平拍而出,身子卻忍不住一震,向後退了兩步。每一步退出,竟都踩出了足足三尺的足印,地板更是蔓延出一道道蛛網似的裂紋。
“明玉功!”
夏雲墨心頭瞭然,他的太陰真氣竟也沒辦法將這一重可怕的真力完全卸去,除了明玉功外,還能有什麼?
“不錯,正是明玉神功,你不是想要瞧一瞧嗎?現在就讓你瞧個夠。”
憐星宮主身影翩躚,似雲霞般輕盈,纖白如玉的手掌化作一道玉光,不斷揮擊而出。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雷霆般迅疾,更是有着難以想象的可怕力量。
江湖中那些所謂的名門高手,只要能夠接下她任何一掌而不死,就足以驕傲自豪了。
夏雲墨退出了“陰極”狀態,日月真氣同時洶涌而出,諸般絕學信手拈來。
不過饒是如此,竟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將眼前這柔柔弱弱的女子擊潰。明玉功的玄妙,的確遠超一般的內功絕學。
只要是混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移花宮的兩大絕學。
移花接玉、明玉神功。
其中,移花接玉的名頭最爲響亮,被譽爲天下第一掌法。
只要一飄,一引就可造成鬼魅一般的效果。江湖上更是盛傳:移花接玉,神鬼莫敵。
但這掌法本質上還是借力打力,與少林的沾衣十八跌、武當的四兩撥千斤相似。
只要一個人將武功練到深處,在技巧上有不俗的造詣,都或多或少能夠領悟出其中的奧妙。
而明玉功,纔是移花宮所有武學的精粹。
這種功夫共分九層,只要能使到第六層,已可與當代第一流高手一爭長短,若能使到第八層,就可無敵於天下。
不僅如此,明玉神功還會讓修煉者越來越年輕靚麗,得以青春常駐。
邀月、憐星乃是武學奇才,世間菁華,本來要將這門功夫練到第八層,至少需要花三十二年的苦功夫,但他們兩人卻只練了二十四年,這進境實在遠超古人。
她們原本最多隻需四五年的時間,武功就能登峰造極,達到明月神功第九層。
屆時,她們的武功將真正的天下無敵,再無任何對手。
但可惜,十來年前,江楓的闖入,讓她們再也無法心無旁騖,如同凡塵中的人一樣,也有了煩惱和痛苦。
明玉染瑕。
她們的心境有缺,接下來的這些年中,無論怎麼修煉,卻始終無法突破至第九層。
但饒是如此,第八層的明玉功卻依舊可怕。
否則移花宮也不會是天下兩大禁地之一,否則邀月、憐星兩個女人也不會稱雄武林數十年。
兩人在房間中快速交手,拳掌交擊,每一次碰撞都會帶來激烈的罡風,颳得四周移花宮弟子滿面生疼。
這些弟子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在她們看來,兩位宮主都是天下無敵的高手。
江湖中那些無論多麼厲害的高手,也絕難在兩位宮主手下走過一招半式。
所謂的英雄豪傑,卻也不過是自吹自擂的一羣廢物。
特別二十年前那個什麼“南天大俠”燕南天,牛皮吹得震天響,結果一進入惡人谷中,就被一羣上不得檯面的十大惡人暗算,生死不知。
可在今日,這自號夏雲墨的無名之輩,非但在輕易闖入移花宮,甚至面對二宮主竟也絲毫不落與下風。
此時,憐星宮主將明玉功催到極致,肌膚散發着一層晶瑩的色澤,好似美玉一般,隨意一掌,都激的空氣嘶嘶呼嘯。
那掌力更是澎湃似天河倒泄,看似溫柔的一擊,力道卻是剛猛雄渾,霸道至極。
夏雲墨亦是催動日月真氣,諸般武學信手拈來。每一招都妙到巔峰,每一招都是陰陽並濟的絕招。
砰!
兩人對拼一掌,各自向後退了兩步。
夏雲墨目光閃爍,心頭暗道:“這明玉功雖是陰柔性質的內功,但卻霸道的很。憐星心性脾氣柔和,沒有辦法將這門武功發揮到極致。若是邀月出手,雖同爲明玉功第八層,但絕對要強上不少。”
憐星見久攻不下,而且對方似還有餘力,咬了咬紅脣,衣袍鼓盪,道:“本宮要用武器了,你且小心。”
話語落下,整個房間中立刻生出一股銳利的劍意。懸掛在牆上的一口綴着明珠的寶石猛然掙脫束縛,彈射而出。
憐星宮主手握長劍,那一雙美麗的眸子頓時也變得如劍一般銳利。
移花宮並非不用兵刃,她們同樣擅長劍法。
並且,她們的劍法獨樹一幟,險絕天下。只是她們赤手空拳便已無敵天下,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兵刃。
只見憐星宮主手中這把寶劍劍身狹長,看起來似乎比筷子還細上許多,卻長達五尺開外,從頭至尾,銀光流動,似乎時刻都將脫手飛出。
“你用什麼兵器?無論你用什麼,移花宮都可以爲你取來。”憐星宮主冷冷道,她並不願佔夏雲墨便宜。
夏雲墨擡了擡手臂,五指倏然張開,五指間似有日月輪轉。
其中的中指、食指忽的泛起一種金屬光澤,更予人一種鋒銳之感。彷彿這不是兩根手指,而是兩把神兵利器。
“我的兵器就在這裡,你出手吧。”
憐星宮主左手中指輕彈,銀劍“錚”的一聲龍吟。龍吟未絕,劍已出手。
只見她眸子中神光大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雲袖一揮,已是銀光流動,炫目燦爛,劍光一展開,就好似平天裡潑下一盆水銀來。
夏雲墨身形一動不動,淵渟嶽峙,待這一劍接近他三尺之內,他才終於將食指點了出去。
呼!
他的食指割破空氣,宛如一把神劍凌空刺出。這一把神劍很快、很急,更帶着山嶽一般的巨力。
救趙揮金錘!
當!
手指與長劍碰撞,火花四濺,竟發出兵器交擊的脆響。更有一股股鋒銳的勁氣從兩人的交鋒中泄露而出,將地板割裂。
緊接着,一場激烈的劍鬥便展開。
憐星宮主的劍法飛雲變化,輕靈且極盡曼妙。一劍擊出,當真是水銀瀉地,天花亂墜。更是變化無窮,每一個變化都蘊含着層層不絕的殺招。
而更可怕的,卻是她用的是明玉神功來催動劍招。因此每一劍所蘊含的威力也委實嚇人,任何一劍刺出,都有着摧毀一切的力量。
夏雲墨淡然自若,兩根手指便是一刀一劍,不斷在空中跳動,割裂空氣,與憐星宮主手中的長劍碰撞不絕。
夏雲墨的劍法、刀法都很高明,但這“天兵手”修煉時間較短,再加上對手乃是憐星宮主這等絕世高手,自然不容樂觀。
兩人交手二十招內,還是勢均力敵。
但等三十招之後夏雲墨便處於下風。
五十招一過,形勢就已岌岌可危了。
一衆移花宮弟子見夏雲墨膽大包天,言辭放肆,心中早有怒火。此時見憐星宮主佔得上風,懲治惡徒,都不由得欣然鼓舞。
憐星宮主白玉似的面頰上亦露出甜美的笑靨,就好似小孩子即將要得到喜歡的玩具一般。
唰!
憐星宮主一劍刺出,手腕輕輕一抖,劍勢頓時幻化出千百道寒光,每一道寒光都是險絕天下的殺招,連綿劍勢,變化無端,朝着夏雲墨席捲而來。
而就在下一刻,劍勢再生變化,那千百道寒光隨着劍身的推進,竟陡然凝聚起來,凝聚成一點寒芒,宛如閃電極光一般的寒芒,陡然刺向夏雲墨的手腕。
旁邊移花宮的弟子忍不住抵呼一聲,捂住小嘴,一雙雙明亮的瞳孔只剩下這一劍劃出的劍光。
夏雲墨卻並不後退,身上那一股如刀似劍的鋒銳氣息霎時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自然、和諧的韻味,似乎已與這片天地融爲一體,不分彼此。
乾坤第一指!
這一指點出,點在了憐星宮主劍法最妙,劍勢最盛的一處,剎那間凝滯後,澎湃的指勁轟然爆發。
轟!!
憐星宮主只覺得一股磅礴氣息迫來,這一股氣息並不鋒銳,並不咄咄逼人,就連殺氣似乎也沒有多少。
但卻給她一股的難以形容的厚重感,彷彿整個天地都向她擠壓而來一般。
憐星宮主手掌一震,腳步踉蹌後退,險些跌倒。手中的長劍依舊嗡嗡顫鳴,甚至還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碎痕。
夏雲墨亦是向後退了一步,指尖傳來一股銳痛,不過並無大礙。
“宮主的劍法果然曼妙無雙。”
憐星宮主嬌哼一聲,氣憤道:“輸了就輸了,不必拍馬屁。你的武功的確厲害,或許全天下也唯有姐姐勝的了你。”
四周移花宮弟子再難保持冷漠的神情,雙眸睜大,下巴微張,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二宮主竟然輸了?
在她們心中,兩位宮主便是天下無敵的象徵,除了彼此間可以討教一二,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她們的對手。
可今時今日,竟然輸在了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手中。
夏雲墨道:“不知邀月宮主何在?”
憐星宮主道:“姐姐三日前似有所悟,已經閉關,否則哪裡能讓你放肆。”
邀月宮主閉關,似乎是要衝擊第九層。
此事極爲重要,若非發生了移花宮覆滅這種事外,一律不得打擾。
畢竟明玉功和古墓派的功法類似,若是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當然,這多半又是一場無用功。
若非到了絕境,讓這兩姐妹強行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亦或者補缺心境,臻至圓滿,否則她們絕不能突破至第九層。
憐星宮主又道:“人已經見了,武功也見了,不知道你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夏雲墨笑道:“這件事也與憐星宮主有關。”
憐星宮主道:“與我有關?”
夏雲墨道:“不錯,不過在說此事前,煩請宮主屏退左右。”
憐星宮主思忖了片刻,便道:“都出去吧。”
“二宮主……”
“出去!”
憐星的語氣斬釘截鐵,那怕她的比起大宮主要溫和得多,但卻絕不是這些弟子能夠違背的。
不多時,宮裡的弟子就走的乾乾淨淨。
憐星道:“說罷,第三件事是什麼?”
夏雲墨笑道:“第三件事是一場交易。”
憐星宮主疑惑道:“交易?”
夏雲墨道:“我幫你治療你的手腳殘疾。”
憐星宮主神色陡然僵住,失聲道:“你說什麼?”
夏雲墨又將先前的話語複述了一遍。
誰知,憐星宮主非但沒有任何喜色,反而面上陰霾密佈,冷冷道:“你雖勝了本宮,但卻決不能羞辱我。”
話語說罷,憐星宮主明玉真氣鼓盪,衣袍飛揚,周遭氣溫驟然下降,更有一股冰冷的殺意圍她身上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