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兵荒馬亂中,蕭沙猛然對楚問心說了一句,然後兩人就和身邊的士兵一樣各自拔出刀劍,佯作往左邊攻擊的模樣一點點的朝着前軍方向挪動。
此時的情況,左邊山上樹頂的三人還在對峙,他們不適合和不敢在他們面前出現。右邊山坡下交戰正酣更不知道有多少伏兵也不適合,後方深入戰場離敵方更近,唯有往前出了此地纔有更多的選擇好隨機應變。
經歷這事的蕭沙這才明白中了埋伏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在不明白前後消息的情況下,這些人在兩邊一堵居然瞬間就讓人更加提心吊膽。
不過從花主接到消息就一直急行軍的安排來看,他有一定把握前面沒有、或者只有很少一部分伏兵,除非對方早就安排好,否則這麼短的時間大軍調動根本瞞不過人。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交戰雙方徹底陷入死戰,兵戈血舞中整條馬路上盡是廝殺的兵士,刀來槍往給他們前行帶來了一次又一次阻礙。
一路上,蕭沙揹着刀提着劍緊張往前挪,楚問心則手持柳葉刀抵擋路上攻擊而來的散兵。
突襲之下此地雙方兵馬都是散亂戰鬥沒有兵陣,散兵雖勇卻也不是練了這麼多年武功的楚問心對手,只是半柱香的時間就有六七個被他的柳葉刀斬殺,而兩人也在亂軍中前行了半里有餘。
猛然一聲清嘯壓過重重殺聲響徹天際,蕭沙回頭一看,卻見半里外左邊山上窈窕身軀和鮮紅、淡藍三道身影臨空交錯,交擊的空氣爆裂聲夾雜在四周殺聲中依然響亮。
花主和那個什麼海千塵的交手了,連同出手的還有那個焚天堡主,兩人合力之下出手如電,那仿若驚雷的聲聲爆裂炸響即使在半里外的蕭沙也能聽得到,而且看樣子從一開始黑衣女人花主就落在下風,敗局基本已定。
初初看上一眼,蕭沙回頭對着邊上剛又擊退了一名敵軍的楚問心道:“我們要快點”
“怎麼做?”
刀槍鏗鏘交擊,楚問心一刀架住刺過來的一杆長槍,手中柳葉刀一卷一削瞬間劃過一名敵軍的脖子將其斬殺。
蕭沙緊握長劍身形一轉,一招最熟悉的回鋒落雁在一個衝過來的敵兵手臂上開出一大條口子強行將其逼退,咬牙道:“下山”
“下山?你瘋了?那些兵就是從下面上來的”熱血飛濺長刀染紅,楚問心猛的轉身衝到蕭沙左側鏹的一下掃開一杆刺來的長戈,聞言怒道。
“我猜是因爲兩邊受到襲擊給了銀龍和焚天聯合的藉口,之前他們軍營被襲、倉促間還要快速趕路埋伏兵應該不會太多,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直接擊殺主將,我們只要衝出去會有機會的。”說話間左臂突然一痛,被刺來的長戈劃拉了一下的蕭沙強忍疼痛咬牙切齒道。
“再少也比我們兩個多”
“只能拼了,不然一點機會都沒有”
“上山如何?”
“你蠢啊,山上居高臨下更容易伏擊,上面必然還有人在,而且就算沒人光我們兩個更顯眼,被高手抓住就完了。”
“你罵我幹什麼……算了,總比一直在人家手裡好”
“走”
強忍着手臂傷勢蕭沙一咬牙反手拔出背上鐵刀,雙手持着刀劍一邊抵擋攻擊來的兵器一邊往左邊山坡移動,被他說動的楚問心調動內力灌注柳葉刀中將刀舞得白光燦燦,四周敵軍無法近身之際兩人一齊朝着左邊山坡緩緩而去。
……
兵士廝殺還在繼續,花主和焚天堡主以及銀龍城海千塵的交手即使艱難也還在堅持,但是這一切都已經和蕭沙楚問心兩人沒什麼關係。
此時此刻,幾乎是同樣第一次身處戰場的他們心裡那份緊張讓他們只能顧好眼前!
一步、兩步、三步……
每行兩三步幾乎就有一兩個敵軍、或者認不得他們的元皇門人馬衝上來一通亂殺,三五步他們兩個就要擊退或者擊殺一個敵人。
馬路總體來說不算寬,但是當他們走到邊緣的時候雙雙身上的衣服都染了很多血,有他們的也有對手的,楚問心手下至少揹負了十來條人命,就連蕭沙也親自砍掉了一個士兵的腦袋。
“殺”“殺”“死吧!”……
山坡上,亂戰的士兵如紛紛亂蟻,殘肢斷臂、人頭內臟幾乎隨處開見,雙方兵馬交戰中有不少人因爲斜坡站立不穩而抱在一起滾着下去,可是沒有幾個落荒而逃,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嘶吼着即使滾在一起也用拳頭、匕首、以及隨手撿來的石頭猛攻對方。
一到斜坡,楚問心一馬當先擋在蕭沙側前方,已經帶血的柳葉刀在身前快速揮舞出一片殘紅銀芒,所過之處的兵士一個抵擋不及就是重傷身死,被他快速清理出一條血路。
蕭沙左手持刀右手拿劍,看見有兵器攻來就先用刀擋住再用劍刺,山坡的地勢不平不方便保持重心,他的回鋒落雁就不好施展,索性直接改用了一劍分光和奔流不息這兩招以刺爲主的劍招。
這兩招他只是不精卻也會,初次用來對敵難免生疏,只是一會功夫他的小腹和胸口就多了兩條不算深的傷痕,然而他硬咬着牙死死往下闖。
沒辦法,現實的殘酷讓他根本無法選擇,留下就極有可能任務失敗被抹殺、更有可能被擊殺,唯有闖出去才能想辦法弄到更多的秘籍保命,更何況他還看見這個戰場上即使偶爾跪下投降的雙方士兵也很快被人砍了腦袋。
此時此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和大離王朝衆多武人心底裡那種對強大武功的渴望程度,因爲他知道如果是江白或者鳳翎遇到這種情況就不會這麼困難,甚至根本不用周圍的兵士放在眼裡。
“啊……”
再往下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一次性遭受六七名敵軍士兵圍攻的楚問心剛割開了兩個人的脖子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背面肩膀上被一個兵士砍出了一條一尺來長不知道多深的口子,裂開的衣服處被快速染紅。
受傷之下他往前的攻勢不由一頓,前方剩餘的四五名士兵趁勢狂攻又在他身前劃拉出幾道傷痕。
淒厲的聲音入耳,剛逼退側邊一個士兵的蕭沙心頭大急,猛的將身形一轉長劍橫掃過去。
只聽幾聲鏗鏘交擊,火星四濺中,攻向楚問心的一杆長槍兩把鐵刀都被長劍瞬間盪開,還有一個士兵猝不及防下被他直接把刀擊飛出去。
“殺”
他猛的怒吼一聲,一個重心不穩腳步一跌、整個人摔倒在地的同時更順着斜坡往下滾落,左手的刀哐當一下被甩落原地。
當是時,聽見他聲音的楚問心咬緊牙關快速施展柳葉刀法,趁着四名士兵兵器都被擊開之際橫空一劃一下把其中兩個的腦袋砍得拋飛,更藉着他們驚駭一瞬急往蕭沙滾落的方向衝。
往下沒有路,越來越多的茂密樹木遮掩了視線,滾落的蕭沙被撞得頭暈眼花更被卡在了一棵手腕粗細的小樹上,邊上一個剛殺掉對手的士兵見狀滿目猙獰的提着砍刀狂衝過來,一來到就對着他腦袋一刀砍下。
關鍵時候楚問心及時趕到,鏹的一下掃開對方砍刀,順勢一踢一燎在對方身體都還沒倒地的時候砍斷了對方的大半個脖子直令血液四濺。
持刀警戒中,楚問心一把拉起蕭沙:“你還行嗎?”
“當然,我們快走”
蕭沙也只是一時暈頭此時已經緩了過來,提起此刻僅剩的鐵劍就往下走,楚問心見狀急忙跟上。
越往山下樹林越密,隱隱綽綽的廝殺聲逐漸越來越小,在裡面打鬥的雙方士兵也越來越稀疏,進入密林後又聯手殺了十來個士兵的他們越往下越輕鬆,心中逐漸被就快要逃出生天的巨大喜悅充斥。
然而在他們看不到的身後十來丈處,三名此時也是滿身是傷卻還精神抖擻的元皇門士兵緊緊的盯着他們,一人拿弩一人持戈,在一個提着雙刀的兵士帶領下死死吊在他們後面,眼中都是帶着猙獰的貪婪之色。
而在這三名士兵不遠處的一幾顆樹木邊,二十幾具比起其他地方屍體顯得乾淨了不少的死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身灰袍的天狼拿着一塊灰麻布一邊把彎刀上的血跡擦乾淨,一邊透過茂密枝葉看着這三名士兵,眼中盡是冷冽和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