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趴,尤其是有錢人的生日趴,那當然是非常熱鬧的,雖說比不上海天盛筵那種超大派對,但楊小志看了看,別墅里約莫着有五六十號人,都是些俊男美女。所以,楊小志反而成了最特別的一個。
韓閱梵雖然年齡不小,但好歹是當初的京城四少之一,那些二十出頭的女生,最喜歡他這一款,大叔氣質爆棚。
不少女生都端着酒,過來找他搭訕。
還要提一點,現在的派對大體上分了兩種,一種清水派對,基本上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然後就各回各家。
另一種嘛,大概就像海天盛筵,說是派對,但更像是羣體相親會,一言不合就約出去,到酒店裡脫褲子開幹……互測一下深淺長短,男方先展示一下錢包厚鼓,女方再展示一下功夫深厚,要是雙方都滿意,一對就成了。
張曖曖的生日趴,雖然不像海天盛筵那麼明目張膽到最後連主辦人都被抓了,但也不至於像清水派對……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派對上的女生,也有不少是抱着釣金龜婿的心思來的。
韓閱梵是什麼人?韓家大少!而且,去年榮獲諾貝爾醫學獎,那也是轟動全國的,除了楊小志這種不看時事新聞的肥宅,別墅裡的男女,哪個不是混跡高層的頂尖才俊?自然有不少人都認出了韓閱梵。
“韓教授,我最近老是覺得胸口疼,你摸摸看是不是乳腺癌?”一個花枝招展,衣服領口都快要拉到肚臍眼的妖豔女人對韓閱梵嬌聲說着。
坐在一旁的楊小志瞥了一眼,看過以及把玩過無數次李萌萌那對真玩意兒後,他的眼界自然不俗,一眼就看出這個標準外圍女,十有八九是假胸。
作風倒是挺放浪的,不過可惜啊,她找錯了人。
韓閱梵身邊有個愛他快要成狂的屠悠悠,他都能狠下心來,當了十五年和尚,這份定力,楊小志是不能理解的……換作是楊小志,屠悠悠恐怕都已經生了幾個娃了!
果然,韓閱梵板着一張臉,絲毫不爲所動,宛如一尊入定老佛,然後指着楊小志,開口說道:“這位楊教授,醫術在我之上,你可以找他看看。”
假胸外圍女轉頭看了一眼楊小志,見楊小志一臉豬哥相,還搓着手躍躍欲試的樣子,立刻斂起了臉上的媚意,知道釣不上韓閱梵這尊大佛,冷着臉哼了一聲:“不必了,我現在胸口不疼。”然後就走開了。
楊小志惋惜地嘆了一聲,對韓閱梵道:“芽兒咯!你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韓閱梵沒有理睬。
楊小志搖頭晃腦的,笑嘻嘻地道:“不過老韓,要不改天我讓紅衣幫你看看病,是不是那方面出了什麼問題,男人嘛,醫好了就行,照樣能一展雄風!”
就算是佛陀轉世,聽了他的話,也要被氣得七竅生煙。韓閱梵首次口吐髒話,大罵道:“你大爺的,老子好着呢!”
見楊小志捧腹大笑,韓閱梵無奈搖頭:“都是一個憊賴性子……”
因爲韓閱梵拒人千里,而楊小志長得也不討這些女人歡心,所以就他兩個大老爺們兒坐在一起,看着這熱鬧的派對。一個入定老佛,一個混世巨魔,居然氣氛融洽,吹牛打屁什麼的,出奇地對上了胃口。
韓閱梵是京城四少之一,哪裡見過楊小志這般厚顏無恥之人?話裡三句不離屁股,五句逃不開奶-子,簡直讓韓閱梵苦笑不跌。
“不過要說屁股,還是你那侄女最出色,嘖嘖,我閱片無數,愣是找不出比那對屁股更圓的了!”
“我真該叫屠叔一槍把你斃了,你小子,不僅打我姐的主意,還打我侄女的主意!”
“那有什麼,這不是親上加親嗎?以後我們成了一家人,那可有意思了!”
“那好,拋開我姐和我侄女的關係輩分,以及其他諸多因素,我問你,你要是真跟我姐好上了,又跟曖曖好上了,以後她倆要是有了孩子,該叫我什麼?”
楊小志撓了撓頭,顯然是找不出合適的稱呼……韓閱梵眯起了眼睛,像是終於旗開得勝,略有些得意,緩緩問道:“兩個只能選一個,你會選誰?”
楊小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還用問,當然是你姐咯!”
韓閱梵有些錯愕:“爲什麼?”
“你當我傻呀?我和張曖曖好上了,那不是要低你一輩,見了面還不得管你叫叔?”
韓閱梵簡直啼笑皆非,這答案居然還真有那麼點道理,不過他也算是看明白了,瞥着楊小志道:“你小子被色-情書籍毒害太重,已經無藥可救了。熟女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想上就能上……”
被一語道破天機,楊小志也沒覺羞臊,點頭道:“那當然,閱盡人事和情竇初開的女人,難度相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是路不平則鳴,有難度纔有成就感不是?像你姐那樣的終極熟女,纔是宅男夢寐以求的女神啊!”
對這個一心要當他便宜姐夫的楊小志,韓閱梵只能搖頭苦笑。
派對聚會中除了楊小志和韓閱梵這對怪胎,其他人當然是玩得很開心,這間別墅的主人是寒胤,倒也盡了地主之誼,和張曖曖一起招呼着,還真有以張曖曖男朋友自居的架勢。楊小志想起沐紅衣說的,寒胤和張曖曖雖然沒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顯然是有戀人身份的。
韓閱梵雖然偶有皺眉,但卻沒有說話,畢竟兩人雖然是親戚關係,但寒胤和張曖曖並沒有血緣關係,他身爲長輩,也不好說什麼。所以當寒胤和張曖曖挽着手來到韓閱梵面前時,韓閱梵只是默不作聲。
楊小志肆無忌憚地盯着張曖曖屁股,又引得後者一陣翻白,但卻也習慣了楊小志這種毫不掩飾的眼神,只是對韓閱梵問道:“姑父,爺爺那邊怎麼樣了,今天不用守着嗎?”
韓閱梵只是道:“沒什麼大事,你爺爺最近已經好多了,現在下牀吃飯都沒問題,還有兩個護士照看,就是他老人家閒不住,總想出來逛達兩圈。”
張曖曖不免欣喜:“太好了。”隨即嘟着嘴道:“我爸還騙我,說爺爺要死了……”
韓閱梵瞧了瞧楊小志,如果沒有這傢伙,龍主的確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兩三個月以後,一個無病拖累的龍主,又會重現京都!
寒胤聽了之後,只是瞳孔一縮,臉上卻沒有表情,就看見楊小志一副討打的笑臉湊了上來:“你媽呢?”
如果不是有那麼多人在場,寒胤真想一拳打爆他的頭,長吐了一口氣,才淡淡開口:“在後
院學茶道。”
……
現今存世的茶道,都脫自於盛唐時陸羽的茶經,講究洗、衝、封、分、奉、聞、品七節,擇茶、選水、侯火、配具、環境和品飲者的修養氣度爲六要,還有明傳的‘十三宜品’及‘七禁忌’。至於手法,是觀音入宮,還是鳳凰三點頭,則要看客品分類。
韓妙音最喜雪天沏泡,觀雪而飲,自有一股出塵之意,她不敢自比茶道大家,但道茶三味,卻品得出一味來。辯分茶葉好壞,不在首要,如何品得茶中真義,纔算得上一門學問。
她雖然已經不再青春年華,但長久以來浸淫在茶道中,頗爲清淡寡慾,加上天價的保養費用,即便是以她如今的年歲,卻仍保持着吹彈可破的體膚,也不無這份緣由。她這一生裡,僅對一人心念不止,但天性寡淡,如今對那人究竟是愛還是恨,她也實在說不上來。
按照柏拉圖的話來說,韓妙音,是個靈魂上的處女。因爲她這輩子,從來沒談過戀愛,甚至對兒子,也只是有一層血緣綁在那裡,卻沒有任何作爲母親的念想。寡情至此,確實也稱得上菩薩了。
不過,菩薩不僅要慧眼通玄冥,還要慈悲渡紅塵,韓妙音大概只做到了前半部分,蓋因她連紅塵都還沒見過。
韓妙音上次已經見過了那個男人,顯然老得厲害,對此她也不無得意,你們男人四十一枝花,我四十也仍舊一樣!但可惱的是,那男人還是不肯正眼看她,將她視作草芥。
而與之相對的,則是上次見了匆匆一面的那男人,眼中所含之意,簡直要把她收作禁臠纔算數。韓妙音一時失神,不知爲何,她這幾天,總是回想起那男人的眼神,那種要把她扒光的眼神,她其實見過,但都是在一些混賬無賴眼中,那時,她還正值年華鼎盛,二八出塵,力壓羣芳,成爲了京城第一美人。
那個男人,也是龍主的醫生,能夠治癒癌症?
韓妙音不傻,相反還非常聰明,不然也不可能挑起韓家大梁。褚繼國是她一手培養的棋子,當初在北京時,那位‘北褚’淪落到給人擦皮鞋,如果不是她,現在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儘管現在韓家沒有軍權,但能召集的人力物力,卻絲毫不在陳、徐之下,這都是她的精心佈局。
龍主本已是將死之人,可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個變數,糟心都是其次,要怎麼下這一盤變局的大棋,才讓她有些頭疼。
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只有一個……除去這個造成變數的棋子。
韓妙音朱脣輕啓,品了一口滿杯溢香的茶水,然後撫了撫眼角的一條魚尾紋,慢慢抹平,沒了那條魚尾紋,更顯得明豔無方,她動殺念時……便要抹一抹這條刻錄下她年歲的印記。
她實在太愛美,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的殘缺。
而就在此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女菩薩,賜下仙涎可好?”
韓妙音一轉頭,門廊下,有一人撐傘擋雪,笑容裡略有些輕佻,大概是因爲體格偏胖,所以不算太英武,眉目間有幾分清秀,也談不上英俊,只是勉強順眼而已。
男子的眼神裡,依舊是那般炙熱赤裸。
宛如一尊魔魁,對上了菩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