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道的月亮

村上由美的老公當然也姓村上,在日本,出了嫁的女人會改夫姓。這個傳統是從中國流傳到日本的,但中國沒有保留這個習慣,日本卻撿了起來,也能說明日本的女子地位有多麼低下,還在受封建糟粕的影響。

日本還是君主立憲國,天皇在位,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卻是一個象徵,是日本崇尚階級劃分的標誌。日本女人大多都是家庭主婦,就拿村上由美來說,如果涼川一馬沒有吩咐要辦的事,她也會呆在家裡,幫老公做飯洗衣,即便家裡有請家政,但一些小零小碎的事,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村上由美如果不是山口組裡的人,那她的日常生活其實和平常女人沒什麼兩樣。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老公,說着今晚公司加班之類的話,讓老公自己熱一熱飯菜,說不用擔心,應該不會加太晚……村上由美掛斷了電話後,心裡有些愧疚,她的老公並不知道她在什麼樣的地方工作,當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份什麼工作。

日本雖然是男尊女卑的社會,但女性還是有生存空間的,至少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也有同樣的任職機會,雖然在面試時會遭遇很多困難,但也不是說女人就不能有工作。

村上由美沒有告訴過老公她是黑道中人……日本的黑道雖然合法,但沒人會願意和黑道走太近,所以一直以來,她老公都以爲她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村上由美的老公叫村上桐谷,是個普通日本男人,在一家動漫公司上班,雖然也有想過自己當漫畫家,但在霓虹國,漫畫家的數量和女-優幾乎持平,是日本最大的支柱產業,大概每十個人裡就有一個畫過漫畫的人,餅就那麼大,分的人多了,再大的產業也養不活每個人。所以,村上桐谷很識趣,在jump週刊任職,當了一個收入還算穩定的分鏡師。

“你想吃什麼,如果不喜歡吃日料,東京有幾家很出名的華人餐館,都需要預約座位,但是隻要你想吃,我就能幫你安排。”村上由美盯着已經泡過溫泉的男人,不免有些怨氣,任何一個女人被當成貨物,都會不高興。

可是她能怎麼辦?這就是隻講利益的黑道,她雖然是涼川一馬的心腹,但爲了討好更重要的人,涼川一馬不介意把她送出去。如今,楊小志就是那個重要的人。她明白即便今天不是楊小志,是其他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只要看上了她,涼川一馬也會毫不猶豫地讓她去服侍。更別提事先涼川一馬就瞭解楊小志很喜歡人妻,這種情況下,就算村上由美再不願意,也逃脫不了成爲牀上玩物的命運。

涼川一馬統御着三分之一的山口組,又不是慈善家,爲了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能用!而作爲日本女人的村上由美,除了身體,還能有什麼優勢?村上由美想不出來。

可悲吧,或許這就是日本女人終究不想面對的事實。

楊小志看了看天色,約莫着是到晚飯時間了,笑容滿面地對村上由美道:“我這個人不挑食,就隨你安排吧,你覺得什麼好吃,就去吃什麼。”

村上由美選了一家比較偏僻的小店,有多種熟食供應,像是關東煮、拉麪和豬排飯之類的東西都有,雖然是小店,但人還不少,桌位都滿了,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纔有空餘出來的地方,看來是村上由美比較喜歡來的私好店,這種小店,不做品牌,但講究一個味美,除了土生土長的東京人,知道這些小店的人不多。

一份碳烤秋刀魚,一份生片三文魚,兩隻白茄,外加一碟涼拌蘆筍,菜餚看上去不多,但卻十分精緻,楊小志和村上由美面前的飯,份量大概也夠一人食用。除了三文魚是生食,沒有生蝦蚌貝之類的東西,應該比較合楊小志胃口,村上由美詢問過楊小志是不是要飲酒,楊小志回絕了,所以沒有日本著名的清酒。

日本人喜歡吃海鮮,但也有自己的菜餚體系,雖然比不上博大精深的中國八大菜,卻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分了本膳、懷石和會席三種料理,大概是爲了區分在不同場合下的烹飪與遞菜流程。這家小店做的就是懷石料理,菜餚分量由小碟品字呈上,所以看上去很是精緻。

雖然沒有餐前禱告,但餐桌禮儀很足,日本人在生活細節方面上,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追求,村上由美掰開了筷子,說了一句楊小志很熟悉的‘一沓噠key嘛司’,意思是‘我開動了’,然後才小口小口地吃着飯。

楊小志很喜歡看女人吃東西,大概有吃相即心相的意味,村上由美的吃相很淑女,他之前聽說在日本吃拉麪要發出聲音才能表示讚譽,還以爲吃飯也一樣,但顯然不是,村上由美細嚼慢嚥着,除了偶爾筷子觸碰碗碟,一點聲響都沒有,很能體現她作爲一個溫婉女人的習性。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加入山口組的?”

村上由美看了他一眼,嚥下了嘴裡的飯,放下筷子,緩了些許,才說道:“很奇怪嗎?山口組也沒規定只能男子入組。”

楊小志點頭微笑道:“嗯,我之前也見過很多黑道里的女人,但我想,在日本可能不太一樣,我曾經拜讀過一本關於這方面的書,叫《黑道的月亮》,與你們山口組淵源頗深……”

村上由美沉默片刻,隨即淡然道:“那本書……是我舅母寫的,我的母親姓松山。十多年前山口組最大的一個組系,關東松山組,頭領就是我母親的哥哥。我舅舅的妻子,正是那本書的作家——湘子。但我舅舅去世很早,她現在也改回了本姓。”

楊小志愕然,沒想到村上由美也是一位黑道公主,家傳深厚啊!

“至於書裡描寫,女子爲男人淫樂工具的事,雖然存在,但弘道會建立後,已經有責刑。如果女子組員在不願意的情況下被強迫,可以上報,由弘道會執行部調查。如果情況屬實,最輕也要剁掉小指,情節嚴重的,直接割掉……”這位黑道公主跟着涼川一馬,大概也是因爲涼川一馬掌握了弘道會,對女性還算比較公正,村上由美說着就看了一眼楊小志下面的部位。

楊小志訕訕地捂住,但卻好奇地問道:“那你的紋身呢?以你的身份,最少也能紋半身吧。”

山口組裡的人,全都有紋身,這是一種入組傳統,即便是以後退了組,紋身也會伴隨着主人,很難洗掉,有的人甚至是用‘割肉紋身’來表明永遠銘記山口組的心意,割肉紋身——就是直接在人身上雕刻!

村上由美臉上有些紅了,有些不情願地

回答說:“我的紋身……其他男人看不到。”

這句話就勾人遐想了,其他男人,無疑是指除了她老公以外的男人,只有老公能看的地方,當然是比較私密的,至於私密到什麼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是那致命三點裡的一點,楊小志也就沒追問下去。

“那你老公不會起疑嗎?”楊小志問着,“黑道的紋身,好像也很有講究,能從紋身判斷身份。”

村上由美一一解答着:“我的是隱形紋身,只有在……”卻是一下子頓住,臉上更紅了,但看見楊小志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村上由美才終於把後半句也說了出來:

“只有在比較興奮的情況下,紋身才會顯形。”

楊小志聽村上由美這麼一說,頓時一臉古怪,只有在興奮的情況下才會顯形,但你老公到現在都沒看到,那豈不是說——結婚這麼久,你從來就沒興奮過……你這麼吐槽你老公合適嗎?

兩人一邊吃着飯,一邊聊天,很快就有了談天說地的氛圍,不過大多還是圍繞山口組這個話題,楊小志也瞭解瞭如今山口組的勢力局面,關東組現在是最大的組系,又有島村正國的中心組依附,掌握了山口組大部分的權力。關東組的現任組長叫奈良崎二,筱田建市栽培的繼位人,是個很有雄心的大人物。

楊小志喃喃道:“那就是了,涼川一馬……也是個不甘屈居人下的主。”

……

吃過了飯,村上由美帶着楊小志去了一家酒店,但作爲伊豆最大的酒店也才三層高,說是旅館應該更合適一點。而且除了村上由美,還多了兩個保鏢似的人守在門口,當然是爲了防止楊小志開跑。

楊小志也沒介意,在他和涼川一馬正式結盟前,估計他是沒有自由可言了,但如今的局面,他也不能這麼快就答應同盟請求,畢竟還是要待價而沽,在涼川一馬給出適合的條件前,楊小志不可能這麼快鬆口。

有利則合,楊小志對日本人的方針,大概可以這麼形容。

他和涼川一馬纔會過這一面,還是在這麼被動的情況下,楊小志實在對他的好感欠奉,唯一讓他覺得有利可圖的,自然而然,只有村上由美這麼個日本女人。

寢取這種事,當然是爽,但總歸還是要你情我願,村上由美不願意,楊小志也不打算強要,他又不是沒見過人妻,楊小志準備先睡覺,等睡醒了再做計較,但村上由美卻逗留在房裡,有些猶豫不決。

楊小志開口道:“夫人今天受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我想去東京塔轉轉……”

村上由美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但看着楊小志準備就寢,開口詢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找兩個乾淨點的……”

楊小志嘴角一撇,卻是邪笑道:“要麼夫人親自來,其他女人嘛,我暫時沒興趣,不過夫人的老公還在家等着,我也不強留,要是夫人哪天想通了,我隨時歡迎。”

村上由美不勝嬌羞似的落荒而逃。

看着那女人奪門而去的背影,楊小志不禁一嘆,黑道的月亮,誰說不圓?摧毀別人幸福生活的事,楊小志不樂意做,也就佔佔嘴巴上的便宜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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