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地震多發國，所以房屋建造都是以平矮風格爲主，尤其是民居，最高也就三層，除了商業性質的公寓和辦公用的大樓外，很難見到有高過十米的建築。
這家溫泉館就是典型的日式建築，大廳裡的門廊環繞一圈，有左右兩道活門，應該是換浴袍的更衣室。男左女右，楊小志進的是左邊那扇門，村上由美則在門外等候。
進門後，居然有兩個女人伺候更衣，着實讓楊小志過足了癮，日本這種跪式服務，對男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享受。他倒不是那種在女人面前脫光會顧忌的人，反正來都來了，不享受一把怎麼行？任由那兩個女人幫他解皮帶，脫褲子，露出那禍害了許多女人的醃臢玩藝兒。
然後耀武揚威一般，對那跪着的兩個女人抖了抖。
日本女人，村上由美也好，這兩個幫他更衣的女人也罷，似乎都有一種天然的羞赧，正如徐志摩的《沙揚拉拉》中所寫：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怎麼說呢？嗯，按照三流小說裡的描述，楊小志天賦異稟，有個大傢伙，女人一看見，心臟就要‘撲通’‘撲通’地小鹿亂撞，然後就會哭着喊着要跟他上牀，沒錯，這兩個女人現在就是這種情況……至少楊小志是這麼認爲的。
不過這兩個女人跟村上由美不一樣，她們不會漢語，在交流有障礙的情況下，楊小志也提不起興趣跟她們來一場異國大戰，雖說閱片無數，但除了‘雅蠛蝶’和‘咿呀’，楊小志對日語也是一竅不通。
索然無味，換上了寬鬆的浴袍，楊小志走出更衣室，村上由美便湊了上來：“主人就在裡面……”
村上由美領着他去了湯泉區域，在一個標註着‘甲等’的門外，村上由美也跪了下來，推開活門，卻沒有進門，只是對楊小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小志也沒有太多遲疑，既來之則安之，踏進門內，湯泉室裡水霧蒸騰，但卻是半露天的一處溫泉，走過沿廊，來到外圍，在最外的一個溫泉池裡，坐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男子的相貌平凡，身材也不算太英武，還有些削瘦，但讓人不敢小覷，因爲那男子從胸口到頸部位置，全是紋身，雖然下半身泡在溫泉裡看不真切，但從紋身的形狀上看，應該是全身紋。日本的黑道有紋身傳統，而且紋身代表了身份，一般的打手小弟，大概是手臂或者胸口有紋身，地位越高，紋身越多。紋身師也有絕活，可以根據你之前的紋身繼續添畫，就算你是從底層小弟一路爬上去的，也不用擔心紋身不搭。
這男子的紋身，應該就是那種一點一點添上去的。
雖說楊小志不太願意跟男人一塊洗澡，但畢竟客隨主便，踏進了溫泉池，與那人對坐在池中。
那人看着楊小志，笑了笑：“小志君，久仰大名了。”說的是中文，甚至比村上由美還要標準的發音，帶了一股京腔。
楊小志雖然泡過不少熱水澡，但洗溫泉還是第一次，這溫泉的溫度適中，讓楊小
志差點舒服地呻吟起來，聽到那人的恭維話語，只是毫不在意道：“不敢不敢，你這麼大費周章地讓人抓我過來，不會只是想誇我吧？”
“實在抱歉，給您添麻煩了……”那人道了歉，才鄭重其事地道：“容鄙人自我介紹，我叫涼川一馬，求學時在北京生活了幾年，也結交了許多朋友，雖然現在回了國，但心中其實一直對中國都還有些感情。”
“我的一位朋友，小志君也認識，他叫……趙遺孤。”
楊小志聞言，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個涼川一馬，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要替趙遺孤報仇？但趙遺孤是死在王玄應手上的，跟他楊小志沒什麼牽連吧？
見楊小志皺眉尋思，涼川一馬便笑着道：“小志君不必擔心，我沒有想加害你的意思，我和趙遺孤談不上深交，只是在北京那會兒，一起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哦，我忘了說，我是雲舟老師的一個記名弟子，老師的四門絕藝裡，我獨鑽劍道，只不過我學藝不精，未能將此劍道發揚光大。”
李雲舟的弟子？楊小志挑了挑眉，他對李雲舟的印象不深，在北京時見過這位李家老太爺一面，卻也沒覺得他有多牛氣，只不過人已近百，卻有個和楊小志年紀相仿的私生子，讓楊小志也佩服不已，這麼大年紀還能讓女人中槍，實在是男人中的典範，至於那個私生子——正是趙遺孤！
楊小志無奈問道：“既然不是尋仇，那你讓人把我綁來是要幹什麼？”
涼川一馬面容肅穆：“實不相瞞，我如今忝爲山口組的弘道會四代目，請小志君前來，其實是想和小志君商量一件事，一件事關天下黑道的大事！但與小志君會晤之事，不能外泄，否則你我都會有生命危險，只能暗中派遣我的得力心腹前去上海，事急從權，如果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他的得力心腹，自然是現在跪在門外的村上由美。
楊小志也沒打算真要計較這些，擺了擺手，開口道：“我現在人就在這裡，你想商量什麼，說來聽聽。”
涼川一馬沉吟了些許，便緩緩道來：
“山口組如今共分三個派別，以筱田舊部爲首的關東組，以島村正國爲首的中心組，以及我統領之下的弘道組，雖然同屬山口組，但三個組系，近年來有很多分歧……”
“筱田舊部主張與對外謀劃，針對執政黨派進行工作，想把山口組的黑道產業推向世界。我則剛好相反，山口組勢力盤結，有木秀於林的趨勢，尤其是前年與住吉會一場大戰，奠定了山口組在日本不可撼動的地位，維繫在東京的權力已是不易，如果貿然出擊，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島村正國雖然是匿藏組系，但手下的高手衆多，一直處於中立。”
楊小志無奈道：“這些都是你們山口組內部的事，與我好像沒有什麼瓜葛。”
“當然，小志君並非山口組的人……”涼川一馬平靜地道，“但我接到一些消息，島村正國的弟弟前不久回來，似乎還帶回了一箇中國女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女人說動了中心組上層，現在依附關東組，在計劃着一些對小志君不是很有利的事……”
島村正國的弟弟？中國女人？楊小志摸了摸下巴，沉吟了起來：“嗯……關東組？”關東煮他倒是聽過，關東組是第一次聽。
涼川一馬看着楊小志，忽然說道：“雖然小志君與我，今日是第一次見面，但請相信我，我對小志君並無惡意，如果小志君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成爲朋友。”
楊小志嘆了一口氣：“我的朋友一直都不多。”
“能成爲小志君的朋友，一定都是些很了不起的人。”
“是嗎？”
楊小志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以他如今的身份，身邊來往的，哪個不是位高權重的人物？這就是真正的圈，馬雲和王健林可以互相調侃，但你讓一個工薪階層的人去跟他們談笑試試，話語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但對涼川一馬，楊小志只是心中淡漠，真情還是假意都不重要，他們這種地位的人裡，誰會真的講義氣？說到底，還是爭權奪利那一套，楊小志也明白涼川一馬的盤算——關東組和中心組聯合，弘道組當然也就成了劣勢的那方，如果沒有打破平衡的力量，說不定弘道組就會被取代。
楊小志微笑着道：“你的好意我已經感受到了，村上夫人對我也很照顧，但我想先在東京玩幾天，你也知道的，我第一次來東京，怎麼能錯過這種好機會？”
“當然……”涼川一馬露出了會心一笑，猶豫了一下，“小志君覺得由美不錯，那就讓由美當你的嚮導。”
楊小志卻故作猶豫，爲難道：“這怎麼好麻煩村上夫人，她老公要是知道了也不太好。”
涼川一馬卻正色道：“小志君是貴客，怎麼能說麻煩呢？榮幸還來不及……至於由美的老公，小志君不用擔心，他能體諒！”聽到涼川一馬這麼說，楊小志才‘勉爲其難’地同意了，但話語之間，楊小志敏銳地聽到了門外的一聲輕嘆。
楊小志感慨道：“一馬兄年紀輕輕就能當上了山口組的組長，還能得到高山清司先生的青睞，接管弘道會，實在是大有可爲。”
“咦，小志君這就取笑了，我再怎麼順風順水，也比不上小志君以一己之力，攪動上海風雲。”涼川一馬謙遜地道，“高山老師雖然隱退了，但在聽到小志君的事蹟後，也是撫掌讚歎小志君少年英雄。”
不管是什麼圈子，只要是上位者，就要有厚臉皮的功夫，楊小志的臉皮就不用說了，這涼川一馬顯然也一樣，互拍馬屁這種事，只用動動嘴就行。
結果……你一句‘年少有爲’，我一句‘英雄少年’，商業互吹是不亦樂乎。
溫泉浴不能洗太久，大概三十分鐘左右，涼川一馬就起了身，對楊小志說道：“那我就先告辭了，其後的事，我會讓由美安排妥當，小志君只需享受便可！”
看着涼川一馬離去的身影，楊小志嘴角勾起：“呵，好一個四絕劍藝傳人，山口組弘道會掌舵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