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南安叛軍的大營中,叛軍將軍表情激動地向手下宣告:“京城的黃太師是妖魔轉世,上天將降罪於他們,今夜會有流星襲擊江北的敵營,我們會趁此良機渡河,建功立業就在此時。”
荊州城裡,抵抗大華部隊的長官親熱地請一行道人入內,爲首道人衣着華麗,帶着久居上位的氣質,他矜持說道:“祖師傳法讓我們來相助大人,必將黃超手下魔軍出去。”
叛軍佔據的地區,這些日子天降祥瑞紛紛涌現,好像不要錢一樣,從各種方面,證明叛軍是正統。這些神蹟不是謠傳,而是真切讓人們看到,然而出現了那麼珍禽異獸、異常天象,百姓的生活也沒有任何改善。佛寺大都有佛光閃耀,大師們宣傳佛陀的傳信,京城的黃太師乃是天地妖魔,凡是跟着他走的人死後必下十八層地獄。
佛光禪唱籠罩的佛寺,彷彿人間的一片片極樂淨土,無數百姓前往各地顯聖的佛寺參拜,他們自己食不果腹,卻甘願獻出辛苦積攢的錢財給大師們養膘,因爲大師們說過,他們今生如此窮苦,被人欺詐,使他們上輩子作孽,只要這輩子安分守己,多給寺廟捐錢,就是一心行善,下輩子有可能投個好胎,一輩子生活富足。
道門在此發生了分裂,很多修道者是爲了出世,追逐自我的內心寧靜,捲入天下大勢,跟他們的本心違背。道教中人和佛教中人一樣,各種天師上人施展神奇法術,讓百姓畏服,然後告訴他們跟黃超走沒有好下場。修道者有許多厭煩這種政治鬥爭,選擇遠離,同樣,佛門中也有真正有德之士,他們不是把佛門當作大組織投奔,成爲它的手下,而是學習佛門的道理,追求自我的提升。
這些人保持出世的態度,不參與到兩方的爭鬥中。這世界法術力量有限,人類修士就算有天上的後臺支持,更多是做光影效果,他們還要利用自然的力量,比如可以放出一個臉盤大小的火球,卻不能憑空招來幾十米的火龍。但是他們種種稀奇古怪手段,卻是層出不窮,神仙賜福,讓他們的法器有了種種神奇特性。
四象圖騰與文明之光緊密相連,黃超軍中士兵修煉有成,也堪稱邪法不侵,他直接傳開修煉方法,將戰鬥擴展到人民戰爭,向各地農會和民兵開放四象圖騰,讓鄉間遊走破壞的奇人異士死傷慘重。
十天之內,天下顯露出大災害的預兆,有的地方異常酷熱,有的地方大雨滂沱,異常氣候是天庭造成,在這世界神仙能影響天氣。爲了造成異常,他們也揹負了沉重業力,更有人道氣運的反噬。
“又是龍族,現在人神大戰一觸即發,又是龍族打頭陣。”現在的災害主要是龍族作怪,其他神仙還“隱藏”幕後,用間接手段參與,龍族一干擾氣象,立刻把自己擺在風口浪尖。
“我說馬驥,你的統戰工作做的不到位,龍族根本沒有接受我們的善意?”
馬驥神色很難看:“我那龍王岳父頑固暴躁,差點將我們夫婦都拿下,事實上若不是朱孝廉夫婦四人道法通神,震懾住龍宮衆人,他們就真的得手了。與其選擇我們,他們更願意聽從天庭正統。沿海沿江都有水族作怪,現在當地的官學先生,下課了都要去水邊斬妖除魔。山間妖孽沒有統屬,水族可全在龍宮領導之下。”
黃超嘆息,用詠歎調的語氣說:“一切反動派,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呀——”
何爲正義,天下間有識之士還是看得明白的,不是什麼神仙空口白話就能否決。哪怕在江南最嚴密的城市中,也會有年輕的學子在家中聚會,有人唸唸有詞,有人執筆速記,他們浩然正氣有成,被接納於文明之光的體系中,能夠得到黃超編著的全部書稿,黃超講述的道理,激勵了一批批熱血青年,讓敵人的腹心也有正義星火閃耀。
叛軍地區聲名卓越的大儒,本來是堅決反對黃超倒行逆施,當他們和區域的統治者同流合污,發現自己偏離了正氣,再次正視黃超的道理,這些老者或中年也陷入迷茫。黃超所言,可以說是離經叛道,但也能說是正確的闡發。他們自省其身,發現自己難以跨越的,赫然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和特權……即使是敵人的統治階層,也有部分爲黃超所觸動。
人族內戰,黃超是根本不在乎的,這種戰鬥他是躺贏,他要做的是將神仙聖佛拉入這場對弈。
自古改朝換代,大能只能背後落子,因爲直接捲入其中,他們的位格氣運都將捲入人族的大勢變化中,自身的超脫地位蕩然無存,一旦落敗,人族大勢輕易將他們掃落塵埃。這是天地因果的固有法則,人族能夠成爲天地主角,不是神明豢養的畜生,就是因爲誰也不能正面與他無敵。在這種傳統背景的世界,一個神仙殺死凡人必然有損。他們自稱是“有傷天理”,實則是人族氣運會懟死他。
不親自下場,怎麼能讓我攻擊到你們的根源?黃超要再次逼迫他們。
龍族既然想要做這炮灰,也只能遂了他們心意。黃超道:“小馬,以後對你妻子好一點吧,既然龍族與我爲敵,那我也不會容忍他們。”
說四海龍王和各地主要龍王乃是天庭堅定的的擁護者,天健局搞人工降雨,以後還要人工干涉氣候,按龍族靠什麼謀取供奉?所以黃超一定是妖魔轉世,在大華土地施加災難是順應天意,死再多的人都怪妖孽黃超。
黃超看向天空,雲端隱隱有天神的虛影,天庭和人世根本是兩種存在狀態,他們露出行跡,很明顯是要勾引某人出手。
至於想引誰上鉤,那還用說嗎?這些天如果不是黃超干涉天地,他的太師府早已經被雷霆劈成灰燼!看來對方用“天罰”對付不了自己,怕是想出“斬首戰術”了。
黃超微笑。